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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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简短的一句话,高二学生没有任何障碍就看懂了它。 “在满地都是六便士的地方,他却抬头看见了月亮。” 那一瞬间,他的脑子里闪过很多念头,像是弹幕一样,飞快而凌乱。 她想说什么? 哪怕身处恶劣环境,也要积极向上? 虽然生在钱堆里,但要有理想有追求? 亦或是不要只看到眼前,而要着眼于将来? 陈郡伟不知道。 他由着那些纷繁芜杂的念头一闪而过,最后只抓住了最重要的那一个。 “路知意!”他叫她的名字。 可大门砰地一声合上了。 她走了。 他叫出她名字的同时,从椅子上蹦了起来,跳得老高,却没能叫住她。他站在那,手握了握,空捞捞的,到底是什么也没握住,一颗心又慢慢落了下去。 他只是忽然想提醒她,下巴上有墨渍,别这么傻不拉几就走出门,平白无故叫人笑话。 作者有话要说: . 还有许多秘密,我们一一道来。 路知意的过去不管多酸涩,遇见陈声之后,终会得到圆满。 所以我依然坚信这是一只小甜饼=v=。 . 感谢小可爱的提醒,我知道飞行员的政审要求家世清白,不得有犯罪记录,这里是一个伏笔,后面会揭开。 以及,文中那句话出自《月亮与六便士》,推荐我们家老爷子苏福忠先生的译本,感兴趣的可以去看看。 又爆字数了,真的不要亲亲我咩? 这章也100只小红包,晚安大家。 ☆、第十一颗心 第十一章 周末晚上也要跑操。 一群人唉声叹气出现在操场,看得出,人数比往常少了些。 陈声依然不点名,奉行“革命靠自觉”策略。 “先跑两千米,热热身。” 他就站在跑道旁,手插在裤兜里,直挺挺立着。 众人一个一个跑过他面前,很难不注意到,从前的两朵金花今天只剩下一朵。 于是苏洋跑过他跟前时,他忽然出声:“路知意哪去了?” 不管刮风下雨,天热天寒,那家伙雷打不动,永远跑在队伍最前方,今天却忽然不见了。要说她是因为天气冷,旷了晚操,他不信。 苏洋脚下一顿,有些吃惊地扭头看他,“……给学生补课去了,骑车回来的,说是路上有点堵,迟点到。” 陈声“哦”了一声,没说话了。 苏洋好奇地看他两眼,又跟着人群跑起来。 果不其然,没过几分钟,操场入口出现个人影,步伐极快朝这边走来。 陈声大老远就认出了她,高个,短发,像是笔直的白杨。 她走到他跟前,有点喘,“不好意思,迟到了。” “干什么去了?”他明知故问。 “离校了,回来的路上有点堵。” 意料之中的回答。 他闲闲地说了句:“大一课多,体能也要跟上,别光顾着补课赚钱,把正事落下。” 路知意倏地抬头看他,“……你怎么知道?” 他用下巴朝跑步的队伍努努,一脸“我什么不知道”的表情。 没想到换来一句:“既然知道,干什么多此一问?” “……” 他被堵得说不出话来,多看她两眼,才发现她下巴上有道黑糊糊的印记,正想说话,她却从包里掏出只信封,抽了五张纸币出来,递给他。 “那天钱没带够,多谢你出手帮忙。”她说话时没看他,就那么垂着头,盯着手里的钱。 陈声没接,视线落在她洗得泛白的帆布鞋上,心道都快入冬了,还穿这鞋子,不冷吗。 随口说了句:“用不着还。” 她一顿,重复一遍,“用不着还?” “没多少钱,你自己拿着吧。” 他说得很随意,路知意简直匪夷所思,终于抬起头来和他对视。 “这算什么,你在施舍我吗?” “施舍?” “多谢你这么好心,但是没必要。”她拉起他的手,将五张纸币塞他手里,然后松开。 陈声眉头一皱,将钱又塞回去,“我不缺这点钱,都说不要了,你坚持个什么劲儿?” 哪知道路知意倏地收回手去,那几张菲薄的纸币轻飘飘落在地上,散落开来。 陈声看着一地的钱,又看了看她的帆布鞋,有些不耐烦了,“有空跟我啰嗦,不如拿这钱去买双鞋子。” 几乎是话音刚落,他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下意识抬头看她,只看见她刹那间沉下去的眼神,泛着怒意,像这夜晚一样冷冰冰的。 路知意朝后退了一步,“我的鞋子是破是旧,如果碍着你的眼了,那我们离远一点,大家相安无事,眼不见心不烦。” 他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陈声,你搞清楚一点,我不是乞丐。”路知意冷冷地说完这句,也不顾地上散落的钱币,转身就走。 不是这样的。 他并没有把她当乞丐,压根儿从头到尾都没那个意思。不过是想着这几百块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可对她来说却很有分量。 每天跑操,体能训练那么长时间,买双新鞋吧。 只是顺手帮个忙而已,没别的意思。 陈声冲着她的背影喊了一声:“路知意!” 可她压根没理他,头也不回追上大部队,混入跑操的人群里。 热身完毕,俯卧撑和压腿也照例走了一遍。 她就在人群里,陈声频频看她,可她从头到尾都没朝他投来一眼,一眼都没有! 臭着张脸干什么? 他握着刚才捡起来揣兜里的钱,也有些火大,他是为她着想,她居然这个态度这个反应,妈的,吕洞宾总是被狗咬! 九点四十五,跑操结束,人群三三两两往外散了。 苏洋喘着气,“走吧。” 路知意点头,哪知道没走上两步,手腕被人一把抓住。 阴魂不散的陈师兄就这么站在她身后,“你等下,过来说两句。” “我没什么想跟你说的。” “那你闭嘴,听我说。” “……”路知意挣了两下,可男生力气大,鹰爪似的钳住她。干脆也不挣了,“行,你说。” 陈声的眼神顿时落在苏洋身上。 苏洋立马会意,“行,行,你俩说,好好说,别打起来啊。我去操场门口等你。” 最后一句是跟路知意说的。 人是留下来了,空间也挪出来了,操场上不出片刻,人去楼空,只剩下呼啸的风,和一地青葱的草。 可到了这份上,陈声却又迟疑了。 说点什么好? 路知意催他:“说啊。” 他烦躁地抹了把头发,看她一眼,又留意到下巴上那道墨渍。 多大的人了,还这么不注意形象! 他把手伸进兜里,往外拿东西。 路知意以为他又要把钱还她,下意识地蹙眉,不耐烦,“都说了不要了,你——” 谁知道修长的手在半空中摊开来,掌心摆了包纸巾。 她一顿,“……干什么?” 陈声一把将纸巾塞她怀里,“自己照照镜子,下巴上有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