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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月明气笑了,她接过许知然递的水,喝了一大口,嗓音稍微恢复了一些。她瞧着窗户旁那抹单薄的身影回道:“我的条件确实在摇滚上不算出色才会从主唱转成贝斯,现在去唱民谣对于我的嗓音来说确实是会更合适。”她又喝了一口水,“树村我是回不去了。” 裴匪看着杯中浮动的嫩绿毛尖,吹了一口气,毛尖打着旋在水里轻快得游着,说:“起码你在那待了两年也算是体验过了,你走城市民谣路线也算是挨点边嘛。魔声虽然条约控制得厉害,但时间很快就能过去的。”毛尖在水里停止不动了,她又吹了口气,“放心,痛苦都是绵长的,大悲过后都是深深浅浅的伤口蛰伏在体内。” 许知然皱了一下眉,觉得妈妈实在是不会安慰人,但她又找不出话来反对,只好在一旁安静听着。见她一直吹着茶叶玩,以为是水太烫了,拿着壶温水过来给她中和一下。 “然然觉得我说的不对。”裴匪接过了温水,“我确实不会安慰人。” 许知然:“……我觉得裴姐姐很成熟,不像20岁的人。” “哈哈哈。”许月明在床上笑了起来,“有些人20岁的时候就是40岁心态。” 可妈妈40岁的时候心态也不老啊?许知然自己也倒着水喝,坐在沙发上晃荡着长腿。 “叮咚。”门铃响,许知然去开门,透过猫眼往外看,是一个寸头清瘦男人,五官立体线条流利,给人一种距离感,搜了一下记忆,没有这号人。 “谁啊?” “你是然然吧,我是月明的男朋友宗辞。” 那个电话里的人?姑姑从来没提过,许知然又看了他一眼,打扮正常穿着也平常,她打开门将人引进了房间,裴匪见他进来冲他一点头,带着许知然去客厅了。 二人坐在客厅,许知然视线还一直往卧室瞟,裴匪倚在沙发上打趣她:“别看了,早拐跑了。” “可是姐姐都没提过他。” “又还没结婚,有什么好提。”裴匪打开电视,“她哥还和宗辞打过架,晚上我留在这吃饭吧,顺带见见她那个败家子哥哥。” “哥哥败的是他自己赚来的钱,不是家里的。”许知然纠正她的说法,“为什么哥哥还和他打起来了啊?” “好好好,不败家。”裴匪换了一个台,“或许他败家还会让人少担心一点,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打架,月明也就随口一提。” 为什么败家还更好?许知然侧过头,裴匪已经眯着眼睡着了。难道是怕爸爸心气高受不了打击? 可是爸爸后来开公司成功了啊,不过这些除了自己一个后来者谁能知道呢,就算是自己,也是不知道爸爸在创业过程中经历了多少艰难。生活变数好多啊,许知然叹了口气,也学着妈妈的样子靠在沙发上,不知不觉睡着了。 等到她醒来的时候见身上盖了毛毯,她起身找人,妈妈在厨房做饭,姑姑卧室门还是关着。 她来到厨房,妈妈正穿着围裙戴着手套在杀鱼,她稍微低着头,亚麻灰头发被灯光染成了暖橙色,也柔和了她眼神中的冰凉。这是回到2000年后第一次见到妈妈如此温柔。 “你在看鱼有没有死透?”裴匪她一边刮鳞切片一边抬起头来问她。 “哦,不是,我以为你不会做饭的。” “快出去,不然血水溅到你石膏上可难看死了。” 许知然回到客厅,见姑姑将宗辞往门外推:“你快回去吧,我哥待会就要回来了。” 宗辞杵在门口不动:“我掐着点,他还有半小时才到楼下,我再坐坐,二十分钟后就走。” 许月明看许知然过来拉着她塞在沙发上:“然然,你跑一天了,坐着休息会,裴匪呢?” “裴姐姐在厨房。” “好久没吃过裴匪的饭了。”许月明站起身去了厨房,宗辞也跟着过去,“这鱼杀得挺干净啊。” 裴匪煎着鱼向宗辞打招呼:“留下吃饭啊。” “好啊。” “原来这顿饭不是给我做的啊。”许月明撇撇嘴,“那我更要赶他回去了。” 裴匪翻了个白眼:“你不趁着你哥成落汤鸡的时候让宗辞和他见见面,打算等他变回傲娇孔雀的时候再让他们见面?”她又给出了另一个理由,“让宗辞留这吃饭也能让你哥相信你不是为他签约魔声的。” “裴匪,你好心机。” “谢谢夸奖。” 二人回了客厅,宗辞给许月明端茶递水,一双眼睛黏在她身上。许知然坐在一旁再次翻阅自己的记忆,确实是没有宗辞这一号人,也没见媒体报导和姑姑采访里提过这个人。她盯着这人,默默地给他扣了一分。 三个人坐着看电视,许知然觉得自己很多余,好像和另外两人有结界似的,她很不爽。穿越过来后,姑姑是和她最亲近的人了,现在这个人在这,姑姑都不和自己说话了。这个人是不是还有其他名字,不然自己怎么会一点印象都没有? 在她思考的时候,裴匪做好了饭,也来到沙发上坐着,四人都默默无言,静静地坐着,好像在等待着什么又好像什么都不等只是一种熟稔的习惯。 “你哥应该到楼下了。”宗辞打破了沉默。 “嗯,你现在这样子挺好。” “放心,要是挨打这次我不还手。” 许青山打开门,四双眼睛齐刷刷得看向他,他也愣住,在看到宗辞对自己笑的时候,他忍了半天才没爆粗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