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历史小说 - 公主要谋逆(穿书)在线阅读 - 第89节

第89节

    “不然,南蛮皇帝如何能答应将女儿嫁给一个假王爷,谢之竹,又如何能放下心结娶她?”

    宁扶清面色沉重,叹道:“茵茵,我们对不起他。”

    此话一出,沈如茵便知道,她的猜想成真了。

    果然,她听见宁扶清说道:“你知晓我的为人,不到山穷水尽,我必定不会用上那颗毒|药。那时我与谢之竹俱被卷入洪水,得上天垂怜,千钧一发之时遇见洪水分流,这才得以自救。我二人上岸不久便被南蛮人所擒,幸而那南蛮大将军刚愎自负,留我一命,欲看我能否翻得出他的手掌。往后的事,想必你也有所耳闻。”

    他顿了顿,继续道:“南蛮内乱严重,朝中主战派与主和派相争已久,但因大将军一心扩疆,又手握重权,所以一直以来皆是主战派居上。只是连年征战,民不聊生,便连南蛮皇帝也起了求和的心思。此番与其说是我设计杀了大将军,倒不如说是皇帝杀了他,而我不过是略微助力罢了。既要求和,和亲便是一条好法子,此事我早已料到。”

    “你早已料到,那你,一直以来是如何打算的?”沈如茵低着头,强行按捺住内心不安。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希望听见什么答案。她很害怕宁扶清从一开始就打算让谢之竹顶替,却也害怕他决定自己娶了公主。

    如果他让谢之竹顶替,那他便是无情无义,可若他要娶那公主,便又是负了她。

    他会如何选,他曾经……是如何选的?

    “我知道除我之外,大黎还有其他适龄未婚的皇亲,却也知道,南蛮的皇帝必定不会冒那样的风险。从南蛮帝都到大黎京城,使臣来访再带着结果回去,这其间变数太多,而他,想做那个不受我国威胁主宰者。因此,他的手上必然要握着一个大黎的王爷。”

    宁扶清自言自语似的说罢,忽而轻笑一声,“你问我如何打算,我也不知如何打算。”

    他深深望进她眼睛,“我是选大黎百年安定,还是选你?我是选活命,还是选不负心?”

    沈如茵听着这两句问话,内心裹满了恐惧。她想伸手按住他的唇,想扼住他的喉,以免他说出什么让自己难过的话来。

    她现在很后悔问出那个问题,她明知道,这个问题根本无解……

    “我若不要命,那么百年之后,黄泉相遇,你是否会怪我让你苦等一世,怪我不顾大黎百姓?可我若负了你……”

    被他握住的那只手随着他的动作缓缓抬起,最终落上他左侧胸膛。

    沈如茵怔怔的,听见他道出那段话的后半截:

    “我若负了你,这一生又与死了有何差别。”

    作者有话要说:  沈如茵:看看别人家的公主!十六台大轿!再看看我!劳资都快忘了我还是个公主了!

    某酱:哦,那你是要当公主要是要当宁夫人?

    沈如茵:……对不起我错了。

    第99章 情深

    掌心的心跳鲜活有力, 一下一下,仿佛也撞在她的心口。

    沈如茵看着自己那只手, 缓缓地,将手指蜷起,好似这样就能隔断那份感知。

    她心中羞愧。

    为自己方才那股恐惧而羞愧。

    沈如茵此刻方才知晓,不论宁扶清如何选择, 她都没有资格恐惧。

    因为不论他选了什么,都没有错。

    “其实, ”她重新张开手指按住他胸膛,“你选择活着,就是不负我。”

    她笑了笑, 抬头看他, “大黎的安定也好,我也好, 只有你活着,才是双全法。”

    宁扶清长久地凝视着她,几欲将她此刻神情烙在心上。

    他曾想象了千万种她的回答,也晓得她必定不会怪他。可他从未想过,会听到这样的答案。

    这世间哪里来的双全法, 所谓双全, 都不过是她, 知我至深。

    他拉下她的手,珍重地含在自己双掌之间,喟道:“执子之手, 夫复何求。”

    沈如茵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

    夜风忽袭,搅乱她鬓发。

    宁扶清伸手为她理好,抬眼若有所思地看向那位不知世事的傻公主,感慨道:“只是未曾想到,最终做出选择的,竟是这位傻公主。也不知是和缘故,这公主自打见到谢之竹,便整日粘着他,连皇帝也拦不住。最终,便是现如今这个结果——我自毁容颜,做谢之竹的随从,而谢之竹,成了那个王爷。”

    牵扯到两国和亲大事,原本知晓真相的人要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要么,做一个永远开不了口的死人。

    总之,不论多少人心中有数,谢之竹是个假王爷这件事,也再没有谁有胆子说出口。

    沈如茵想明白其中缘由,冲远处与沈颜玩乐的谢之竹看了一眼,问道:“那他呢?他是自愿的么?”

    宁扶清笑了一声,“他倒是十分看得开,只说不如将小公主当女儿养着罢了,左右他这一辈子也不打算再娶别的女子。”

    “不过他虽然嘴上这样说,心里大概也是不好受的。”沈如茵轻叹一口气,“若不是为了我们,他一定是想将那个位置永远留给自己心里那个人。”

    “不错。”宁扶清捏了捏她的手,“但我所能补偿给他的,大概只有一个‘余生自在’。”

    沈如茵抬头看他,心中酸涩不堪。

    她想,他此刻心中一定很难受,他这一路上,一定时时刻刻都在难受。

    当年迫不得已杀蝶衣,已让他内心很是折磨,如今又愧对谢之竹。

    也不晓得她二人这辈子欠下的,会不会都攒到下辈子来还。

    是夜,沈颜主动提出要与谢之竹一起睡。谢之竹受宠若惊,对沈如茵忍痛割爱的行为表达了十二分感谢,欢天喜地地与小豆芽回房彻夜进行“爷们儿之间的交谈”。

    沈如茵不放心那位傻公主,亲眼瞧着婢子们将她伺候着睡熟,这才松了口气。

    再与宁扶清回到房中之时,已是深夜。

    沈如茵宽衣解带后才想起自己带来的解药,连忙重新点燃烛火,将解药掏出来交与宁扶清吃了,两人重新躺回床上,她方嘱咐道:“杜白说了,这药须得三日后才逐渐见效,七日后你才能完全恢复,这期间,你的饮食须得十分清淡,什么酱醋之类的调味剂,都沾不得。”

    宁扶清将她捞在怀中,长腿压着她的,不甚满意地在她耳边抱怨:“别的都容易,只是为何还要等七日?”

    他大手放在她腰上,愤懑地磨了磨,“要我做七日柳下惠?委实强人所难了些……”

    沈如茵怕痒,笑着按住他,将头转向一边,嗫嚅道:“杜白他……没说有这方面的忌讳……”

    闻言宁扶清心下一喜,翻身覆上,居高临下地看她,“所以,你并不排斥。”

    “……我为什么要排斥,你又不是没娶我……”

    “即便我丑?”

    “谁说你丑了!我都不嫌弃,你在意什么……”她伸手拍了他一下,“更何况,怎样都是你啊,即便不是现在,总有一天你会老,我也会老。除非……你不认账……”

    “我不认账?”他笑了一声,“我若不认账,便夜夜都是花烛夜,有何不好?”

    沈如茵楞了一下,满脑子都是“夜夜”两个字。抬眼又看见他似笑非笑的神情,顿时恼羞成怒,整个人呈丁字形瘫在床上,眼一闭心一横道:“来啊,就怕你认账!”

    “恩。”

    带着笑意的一声低哼响在耳边,沈如茵感到他的手自腰部上移,随后停在衣带处不动了。

    她疑惑地“恩”了一声,尾音上翘,撩得人心肝颤。

    宁扶清觉得自己愈发把持不住,却还是按捺着问道:“我去点灯?”

    “不行!”

    沈如茵对此反应很激烈,生怕他起身去点灯,伸手拽住他衣领将他往下一拉,另一只手死命揽住他脖子,“是你说的,月黑风高好办事,点灯做什么!”

    说着,她用力扣住他的头,在他唇上啄了一下。

    她第一次这样主动,竟是因为怕他点灯。

    宁扶清觉得好笑,抱住她往床里一滚,便成了她上他下的局面。

    借着微弱的月光,沈如茵看见宁扶清一脸“快来蹂|躏我”的表情,伸手扯掉她衣带,笑道:“愣着做什么,快办事。”

    沈如茵:“……”

    她可能是……娶了男神?

    办事就办事!

    她撑起身子,砰的一声砸在他耳边,威风凛凛道:“怕你不知道,解释一下,这叫|床咚。”

    在宁扶清怔楞的眼光中,她迅速扒掉了他身上所有衣裳,然后……

    然后……她要做什么?

    宁扶清看出她的窘迫,善意地点了点自己胸膛,以作提示。

    沈如茵伸手摸了摸,见他似乎没什么反应的样子,顿时泄气。这种事向来是力气大那一方主宰,她为什么要这么主动?

    就在她准备撂挑子不干了之时,便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她的后背重新与床接触。

    随后她听见那男人轻蔑地嘲笑:“小姑娘,终究不谙世事了些。”

    “你……唔!”

    嘴被堵住,她在心中愤愤地补充完未出口的话:你果然是个老司机!

    不过很快她就否定了这句话,因为在那一阵熟练的撩拨之后,宁扶清他竟然……继续不下去!

    两人坦诚相待,沈如茵直观地感受到掌下那片肌肤汗水淋漓,想必他此时也很是急切。

    可惜这种事是急不来的。

    沈如茵忧心忡忡地摸着床上那摊淡淡的血迹,又看向跑出去冲凉水的男人,不是很明白他们这样,究竟算是失败了还是成功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世间哪里来的双全法,所谓双全,都不过是她,知我至深。”

    关于这句话,多说两句:

    女主问男主如何打算,然后他就抛出一个选择题,可以知道他在这项选择上纠结了很久,不然也不会直接将“如何打算”这个问题凝结在这一项选择上。

    宁扶清这样的人,从小都是什么靠自己争取,终于有一天他面临这种不论怎么争取也无法得到的问题时,内心一定很痛苦。

    所以女主最后安慰他,他现在的选择就是能够双全的那个法子,他已经靠自己的努力,得到了最好的结果。

    所以男主才说,这世上根本没有能够双全的法子,她所谓的双全,不过因为是她了解自己,理解自己,包容自己,最终安慰自己罢了。

    第100章 昭雪

    宁扶清收拾完毕回到房中时, 沈如茵正靠在床边发呆。

    他上前去看见那摊血迹,胡乱揉了揉她的头, 任劳任怨地换了染血的褥子,揽着她重新躺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