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页
耶律肃额间沁出汗来,他拿出匕首狠狠地在掌心刺了一刀,保持了片刻的清明,但是很快意识就再次迷乱起来,耶律肃跪倒在地,额上青筋毕现,汗水迅速打湿了长发,金色发尾黏在雪白泛着薄红的胸膛上,带着一种异样的绮丽。 又是一阵热度拂过皮肤,耶律肃以为那药力在加强,心头越发惊恐,那秘药会让人失去意识,若是在这关头晕倒,他无疑就是砧板上的鱼肉,耶律肃咬紧牙关狠狠扎了手掌一刀,剧痛之下,意识逐渐清明了些。 意识清醒之后,耶律肃就察觉情况有些不对。 方才那阵热气根本就不是他体内生出的!两步之外燃着火堆,热意源源不断的传过来,随着热气飘过来的还有一股烤肉香味。 与此同时,一左一右还传来细微的咀嚼声。 吧唧,吧唧,吧唧—— 耶律肃:…… 他僵硬地扭头,看到两个脑袋四双眼睛正疑惑地盯着自己,长相绝艳的少年一手举着一把肉串,在火上烤一下塞到嘴里,鼓着腮帮子道:“楚辞,这个人好眼熟啊,好像耶律肃……看他的表情……他嘴角在抽搐,原来真的是耶律肃。他怎么了?” “中暑了吧,要么就是吃坏了肚子,东胡人有些不适应元旭的水土,何况他这几天吃了不少相克的食物,早就该有反应了。”楚辞瞥了一眼耶律肃的面色,低头翻烤肉串。 “吃坏肚子为什么要用刀戳自己?” “这个,大概是他找不到茅房憋的吧。” “楚辞,他眼睛绿了……耶律肃,那是楚辞,你住嘴!” 嘭—— 重物落地的声音响起,钟离煊举着一块大石头看着倒在脚下的耶律肃,胸膛剧烈起伏:“不准你啃楚辞了,混蛋,居然敢轻薄楚辞!” 耶律肃脸朝下口吐白沫,生死不明。 钟离煊丢开石头,紧张道:“楚辞,你没受伤吧?” 猝不及防被推磕到脑袋的楚辞嘶了一声,他的衣襟也被撕扯开,嘴角还在刺痛,抬手一抹,触手粘腻,丝丝血红。 看来是耶律肃发狂扑过来时身上的金属配饰将他的嘴角划破了。 楚辞冷着脸抬手抹掉嘴角血迹,血色在唇瓣上晕染开,眉目冷厉的少年莫名带上了一种妖异的嗜血感,钟离煊一呆,情不自禁咽了一口口水:“楚辞……你嘴破了。” “耶律肃。”楚辞低头凝视耶律肃,眼神逐渐冷漠。他不知道耶律肃又发什么疯忽然袭击他,用的还是这种莫名其妙的法子,但这不妨碍他想掐死这倒霉货。 楚辞面无表情拎起耶律肃,准备将之就地沉塘。 楚辞身上的杀意毫不掩饰,一阵森寒激活了耶律肃的某种感应,他捂着发疼的脑袋醒过来,神色清明不少:“我是谁,我在哪里?” “你是个渣滓,即将要去见你的父王。”楚辞语气幽幽,拖着耶律肃朝湖边走去。 “等等!你听我解释!”听到楚辞毫无起伏的声音,耶律肃悚然一惊,他死死抠住假山垂死道,“我不是故意的,我是中了药,我只是个路过的可怜人,罪魁祸首是皇甫睿,你要折磨去找他啊,我是无辜的!” “中药?什么药会让你专瞅着楚辞啃?”钟离煊又一次抱起了石头。 “也没有人会在别人家花园里的假山里生火烤肉,你们俩不也烤了吗?”看到刚才给自己解除了秘药效果的石头,耶律肃挣扎地更剧烈了,“我说,我说清楚不行吗,我中的是合欢散……合欢散!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 他也不知道自己神志昏聩下为什么会想啃楚辞大恶人,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耶律肃都要哭了,倒是楚辞若有所思一阵将他放了下来。 三人围坐在柴火边烤肉,耶律肃坐在下风口,被浓烟熏得眼泪汪汪,羞耻的光着膀子,一边哭一边撒调料:“皇甫睿真不是个东西,他要睡人家就睡,为什么要对无辜的路人下手?” “要不是你跑去劫持佟俞白,人也不会对你下手。小王子,你到底在想什么,这时间不跑,还来自投罗网?” “……那你们两个跑到人家假山里烤肉又是想什么呢?”耶律肃觉得这才是真正的未解之谜。 钟离煊咬着烤肉含糊道:“我们刚才送老虎进来,老虎这么多天早发臭了,佟家觉得我们是来闹事的,就把我们丢到了地牢和其他人关在一起。你不晓得,佟家地牢有两层,一层专门关女子和老人!那地方太可怕了,我们就从地牢逃了出来,逃出来正好饿了,就拔了些草,捉了池塘里的野鸡烤来吃。这野鸡看起来是挺挺好看的,就是吃起来肉有点柴。” “草?野鸡?我记得刚开始进来,花园里只有牡丹枝,池塘里养的是两只白鹤……”耶律肃眼神顿在楚辞脚下。 洁白的羽毛铺在地上,牡丹叶混在羽毛里。 耶律肃一脸无语的琢磨了一下这两人的话,脑中忽然划过一道惊雷,他结结巴巴道:“地牢……佟家有地牢?你们又是怎么从地牢里逃出来的?” “因为虎尸腐烂了。”钟离煊从腰间的荷包里取出柿子干,递给耶律肃一块。 “……和虎尸腐烂有什么关系?”耶律肃觉得,他和钟离煊里面绝对有一个人是个傻子。 钟离煊满脸都写着高兴:“虎尸腐烂了,所以佟家人很生气,把虎尸和我们一起丢到了地牢里。佟家的地牢相当牢固,还关着一群普通的百姓,喔,那一层还有几个佟家的丫鬟,楚辞就取出虎尸里藏着的□□把地牢炸了,被关起来的人都逃走了,下面一层关着的老人和女子也都被人发现。你来的时候注意到了吧,佟家护卫正在抓人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