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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里话外,竟是讽刺楚辞和钟离煊两人是以色上位。 皇甫灵就在当场,振国将军是她的亲儿子,威武王是她的儿婿,皇甫正则这般嘲讽在一行人听来当真是可笑,皇甫灵挑眉,低头喝了口酒。 楚辞对皇甫正则的话置若罔闻,只专心摆弄手中铜器,兴致来了随手敲击铜器演奏了一个小调,钟离煊侧耳聆听楚辞奏乐,哪还能注意到皇甫正则的奚落。 下方几人根本不理睬,蔑视之意尽显,皇甫正则宛如一拳打在棉花上。 被东胡使团无视了个彻底,迎着众臣古怪的视线,皇甫正则只觉自己皇帝威严全无,面色那叫一个难看,然东胡使团此次入京带了不少火器,是有底气在京城不给他脸的,说不定就等着闹掰了找机会入侵元旭呢。 皇甫正则再不悦,也不敢真撕破脸,只能阴阳怪气试探,就着莺歌的手喝了一口酒,皇甫正则语气越发尖锐:“儿大不由人,孤这儿子天生长了一块反骨,倒承蒙东胡王不弃了。” 坐在皇帝身边的佟俞白举起酒杯,对着钟离煊摇摇头,满面忧愁道:“弟弟,数年未见,你怎的连父兄都不拜见了?虽说你出身的确太差,流落乡野吃了那么些苦,可是本殿下和父皇都是为你好,你回来需得好好读些书,不然出门,被人嘲笑了可怎生是好?贻笑大方这个词,弟弟可知道是什么意思?” 此言一出,宴会上那些元旭大臣顿时以一种难言的视线扫过钟离煊,有几个现太子门人更是一脸失望地摇起头来。 “到底是皇亲贵胄,这般乡野做派,当真难登大雅之堂!” “可惜,真是可惜,居然目无尊长,看来是在东胡沾染上了蛮子的风气。” “可不是,蛮子部落有什么父死子继,母改嫁儿子的说法,啧啧啧!” 钟离煊皱眉。 他先前瞥了一眼佟俞白和东方雅就没了兴致,上一世扭转乾坤之时他就清楚,这两人身上都有归墟的烙印,的确是邪神放到凡间阻碍他渡劫的傀儡。 他本体意识回归后对此心中毫无波澜,只觉莫名,不晓得这归墟傀儡到了凡间不想着坏自己修为,反而只想着勾心斗角夺权是何缘故,上一世也是这般,百思不得其解之下,他蘸着酒水写了几个字。 “他们又想干嘛?” 一行字倒着写,在楚辞那边看真是别有韵味,字形龙飞凤舞气势蓬勃,待酒液蒸发了,楚辞也倒着写了四个字。 “贼喊捉贼,盗国祚气运。” 他被甩出归墟时,由神秘存在丢进脑中的那本小说,显然是对未来的剧透,小说中隐晦地提到过凡间帝王气运对天帝有加持作用,是难得的好东西,而东方雅母子显然正是为此而来。 钟离煊此时显然还没意识到这一点。 看到楚辞所书一行字,钟离煊一愣,先是疑惑,抬眼看了楚辞一眼,见楚辞点点头,又指指国祚气运四个字,钟离煊只觉心神一动。 他本体意识尚未回归之前,一路在元旭和东胡游历,看到民不聊生的景象,每每都会心神动荡,想做点什么改变现状,这是在为天帝之时没有的想法,毕竟于他而言,世间万物根本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他原以为这是自己托生凡胎物伤其类,此时却隐隐察觉很可能并不是如此。 此时的人族正在走向鼎盛之时,这气运会绵延千年万年之久。人族是魂魄最接近神族的生灵,身死之后魂魄大部分流向归墟,如此看来,消弭千百年之后的天地浩劫之法,生机很可能在人族。 要凝聚人族,人皇无疑是最好的身份。 钟离煊下意识闭目抬手掐算,然他本体修为不在,自是卜算不出天机。 只楚辞看到他闭目凝神面无表情的模样,一种别样的感觉漫上心头。 两人似是完全隔绝于喧嚣之外,皇甫灵见状,忍不住摇摇头。 看来,言语交锋还得她这个老人家来。 皇甫灵抬头看一眼模样装扮都和少女时的自己有五分相似的东方雅,挑眉,压低声音道:“吾主特遣我来道谢,感谢陛下派来两位猛将,助吾主一统草原众部。两位公子乃战神降世,也是我草原众部心服的勇士。这是二位公子的战利品,也是吾主的礼物,请各位笑纳!” 说完她一挥手,身边随行官员捧出国书,高声朗诵了这三年来钟离煊与楚辞参与的战事,将获胜后斩获的敌军将领名字一一报上。 下方一阵喧哗,原来,短短三年,三皇子并他的挚友在东胡的获胜竟有百余场战事,两人带领的军队竟无一败绩! 这般功业,说是战神都远远不足。 更骇人的是,以往每逢秋日都会南下抢掠的一个大型部落,竟也被二人征服,下方众人顿时面面相觑,面上现出怀疑之色。 皇甫灵挥挥手,身后几个侍从又捧出几个盒子。 侍从捧着盒子走在一行大臣面前,打开盒子,示意众人朝内看。 只看了一眼,方才满面嘲弄之色的大臣就勃然色变,仿佛看到了恶鬼一般,面上现出惊惧之色,看了两眼更是捂着嘴不顾仪态的呕吐起来,有两个年轻官员更是跌倒在地,浑身微微发颤。 及至那盒子捧到贺璇玑眼前,贺璇玑看了一眼,先是一愣,而后倾身向前仔细打量,片刻后,确认了盒子中的物什,他面上现出畅快之意,起身对楚辞和钟离煊行了一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