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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恢复了最初的记忆,?这人还是被做弄的几欲崩溃,?将泣欲泣的模样撩拨得楚辞更不能自已。 楚辞也早就醉了,他本就是耐不住酒意的,何况如今怀中人比世上最烈的酒还醉人千倍万倍。他看向半遮掩在一卷红色布料中的青年,?这人眼眶发红沁出泪来,无端现出几分柔弱无辜来,楚辞低笑一声凑过去,怜惜地吻去青年长睫上的水珠。 “还没完呢,陛下,你邀我狠狠地欺负你,这才到哪儿呢,你且担待着些。” 钟离煊微微一缩,随着他的动作,柔软的锦被反被堆叠在腰下。 劲瘦的yao身高高抬起,像是邀请那人继续,楚辞也便从善如流的赴约而来。 “天还没亮,陛下,不若你与我讲讲,你还想我怎么侍寝,嗯?”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雨来,阵阵水声彻底掩盖了帐中人压抑的破碎声音。 室外早就风吹云过,遮住了树梢上原本高悬的明月,天地笼罩在一片黑暗中。 在最深处的黑暗,隐约一声叹息伴着那越发响彻的水流声传来。 暗色的水流涌动着,朵朵红色的花朵悬浮在水面,绽放又倏然枯萎,一个高大的人影抬手拂过水面,所有花朵齐齐绽放开来。 整片河流被晕染成喜庆的红色,红色铺天盖地弥漫开来,又缓缓悬浮于空中,黑暗被冲散,整片海域都像是大火燎原般通明起来。 这是最深的黑暗处,本会没有一丝光亮,此时却因一人到来而欢庆鼓舞,现出万千明光。 红花生出后,又有阵阵哀嚎传来,抬眼看去,能看到一百丈大小的黑蛇从水中腾跃而出,然还没飞起两丈,就被红花沾染焚烧成一片灰烬。 又是一大片红花绽放开来。 隐约四面八方都传来阵阵哭嚎,但那声音转瞬即逝,很快,再无生灵无人敢接近被点亮的区域。 待红花开遍之时,整个黑暗处就像是在为什么事情的发生欢庆一般热闹,但混合着红花间生灵的哭嚎,又分明是在恸哭。 那些凄厉的哀鸣没打扰到河边男人分毫,他负手看着一河的红色,眼眸比河中花更鲜艳,瞳孔红的耀眼,宛如盛放着血色般沉凝。 这人的面容隐隐绰绰看不分明,只似乎看到这人面上分明是含笑的,语气也颇为轻缓,隐含戏谑:“终归还是走到了这一步。唉……总是不听教诲,也罢,是时候回来了,有了归墟的烙印,就是归墟的一部分,得了归墟的恩赐,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一只木船推开堆积在一起的花,船上人拿着一只撑杆,在暗沉的河里探了探,打捞起些什么东西,又丢进河里,待船行至岸边,那人踏水上岸,对岸边的男人行了一礼。 再站起身,那撑船的人露出一张姣好又野性的面容来,那人身形高大,是个容貌极为华美的男子。 正是离开人间回到归墟的诸师晏。 翠色的眸子顿在河边人的脸上,仔细看了一阵,然和初遇时一般,似乎是能看清红眸男人的容貌,应当是俊美到毫无瑕疵,但是再回神,却发现意识没有那人的丝毫印象。 碰到他的人所以为的看清,在看到的瞬间,脑中关于那人的记忆便似乎要消失干净,哪怕是面对面,诸师晏也得时刻提防着自己关于这位大人的记忆会被彻底清除。 幸而,此时这位大人心情尚好,没有将他的存在记忆抹去,反倒施术在诸师晏身上留下了一道印记助他留存记忆。 红色花朵没入身躯,诸师晏松了口气,这种力量能让他安然的与面前这位存在交谈,然环视一圈,诸师晏只想问一个问题。 “这么多年,大人驻守归墟最深处,可会感到寂寞?” “寂寞?寂寞是什么?我好似已经忘了。”那人困惑般蹙眉道。 诸师晏的视线落在那开遍了红花看起来极为热闹的河面上,想起凡间种种,笑了笑:“也是,大人驻守在此地的时间太久了,归墟无情,大人自也是无情的。” “无情?倒也不是。既然你问了,我倒是也会好奇,他在人间可否也会感到寂寞。” 黑衣男人笑了笑,抬头端详空茫的天空,一条赤目九爪的迦楼罗腾空而起,想要挣脱暗河束缚飞出归墟,男人抬手虚虚一握。 “还不是你门醒来的时候,睡去吧。” 迦楼罗化为虚无,褪去血肉的白骨掉入河中,很快就沉底,没有溅起一丝浪花。 诸师晏出神地看着恢复平静的暗河,为这强大的力量折服,同时也想到了那自称是凡人的人:“那一位在人间必是感觉不到寂寞的,毕竟,他有人红尘相伴,想来是逍遥自在。” 站在归墟水边的红眸男子闻言摇头:“少昊,你还年少,是不懂的,寂寞这种东西,正是有人相伴左右之后,才会觉察到,也才更加无法忍受。” 少昊正是诸师晏在归墟邪神的神位之称。 年少么? 少昊沉默一阵。 归墟千万年才会诞生一位邪神,而后又会在百年内被归墟吞噬湮灭,他的诞生,更是历经了无数岁月。归墟中邪神少有具有自己意识的,诸师晏诞生后也是蒙昧多年,直到被眼前人唤醒神志,这才过去了短短千年。 千年之于面前的大人经历的岁月,的确是太过年少了,归墟最深处的岁月是无尽轮回的,这人不知轮回了多少次,他的千年,于这位大人而言,就只是眨眼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