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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瓜,我就在这里,一直在这里。” 沾染着冰雪的楚辞仿佛一个幻像,那双温和的眼眸看似是熟悉的,但是眼底被血色浸染的瞳孔却让钟离煊双眸紧缩:“楚辞,你当真,没死么?” “嗯,没死,只不过是到了你找不到的地方。”楚辞的长发和钟离煊的头发缠绕在一起,黑白分明的发丝不分彼此,但又清楚地现出黑白两色。 楚辞的手抚过钟离煊的脸庞,一道道红色的血雾从钟离煊瞳孔中抽离,悄然没入楚辞指尖,他眷恋地看着眼前的青年,手指轻轻拂过青年的乌发。 诸师晏觉得眼前的楚辞哪里怪怪的,他小心地分出一道意识探查过去,却错愕的发现那里空无一物。 楚辞与他的探查中分明是不存在的,诸师晏只觉心中无端生出一种可怖的预感,就在心头狂跳时,又见那个白衣白发的楚辞曲指一弹。 一朵血色的花便从指尖生出,没入了钟离煊眉心。 诸师晏眸色凝滞——这,难道是大人? 怎么可能!大人假装成楚辞撩拨天帝?天帝是傻了么,居然没发现! 诸师晏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楚辞,不要再离开我好么?”似是有了预感,神智恢复清明的钟离煊惶恐道,话音刚落,他就看到眼前的人身形现出了重影。 “当如你所愿。”那人珍惜地在钟离煊额上印下一吻,只是当他苍白的唇离开青年的额头时,那人已经沉沉睡去。 同时,男人面上现出痛楚之色,这个本该是世上最强大存在的男人,在诸师晏的注视下,化成了两个一模一样的男子。 一样的面孔,不一样的装扮,一个是浑身弥漫着死寂之气但修为探不底的强大黑衣人,一个是被冰雪冻僵已经失去知觉的“人类”楚辞。 忽略掉装扮和气质,这两人分明是毫无区别的! 诸师晏:“……” 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黑衣男人含笑瞥了诸师晏一眼:“被你发现了,无妨,你早晚都会知道的,毕竟我的计划必须你协助才能完成。” 诸师晏一抖,他看看冻成冰雕的楚辞,又看看创造了自己的男人,再也无法维持淡定,一脸破碎道:“您……你们……您和楚辞……竟是双胞胎?” “……我们是同一个人。”黑衣楚辞挑眉,直到没了那一层高超的障眼法,诸师晏才恍恍惚惚地发现—— 大人和楚辞连小动作都一般无二。 那么问题来了,既然是同一个人,大人这么虐待楚辞是为哪般? “您为什么会一分为二,难不成,楚辞……大人,是您的身外化身?”诸师晏看一眼冰雕楚辞,再看一眼他崇敬的那位大人。 “非也,我们是一个人,不过因归墟之力而处在不同时间罢了。”楚辞没有卖关子,“我早就告诉过你,归墟最深处是世界的尽头,在这个世界的尽头,时间是轮回的。” 他是从归墟尽头回来的人,而这个时间段的他,正在轮回的起点。 如今原点和终点融合,第一次站在钟离煊面前的他,才是真正的他。 他们能同时存在于归墟,只因为他所在时间的终点,已经成为了归墟乃至这个世界的唯一生灵。 那时,三界颠覆,归墟失控吞噬了三界,他已经忘了自己从轮回的尽头归来了几次,也忘了曾经一次次的记忆。 当年他初入归墟同化的本源力量,本不是他该得到的东西,那是即将枯竭的归墟为了自救而为之,归墟将本源赠与他的时候,他便注定与归墟融为一体。 哪怕到了时间的尽头,也不会迎来终结。 曾经,他和钟离煊并没有交集,钟离煊诞生之日,便是他在星际身死被归墟召唤而来的时候,他在归墟挣扎之时,钟离煊便成了至高无上的天帝,在最弱小的时候被那人救下后惊艳了整个时光的一瞥,也随着归墟中没有尽头的猎杀而消磨殆尽。 等再回首,那位年轻的天帝已经因为情劫被归墟之主设计修为折损,于天界闭关多年。 在那时候,楚辞已经吸收了整个归墟的本源,他也清楚知晓天帝为覆灭归墟而生,他降临至归墟,那一刻天帝降临,便注定了他们之间的孽缘。 他们生来便是仇敌,然一个因为情劫而修为折损的对手,让楚辞多少有些意兴阑珊。 加之对方在最初救过他,楚辞便回避着钟离煊,他专心探索归墟,一年又一年,这般不知多少年过去,他竟得知那位初次降临这个世界时惊鸿一瞥的天帝以自身为祭,阻止了天地浩劫。 久违的,楚辞又感到了如初见时的悸动,以后的很多年岁月中,他总是会想起钟离煊,也会控制不住的想,若是那一年钟离煊渡情劫成功了呢? 若是归墟之主的毒计没施展成功呢? 然,早就没有如果了,那人已经以身为祭,世上再无天帝钟离煊,只留归墟尽头的异世来客。 一切就那么没留下丝毫痕迹的过去,楚辞又历经了数位天帝,无一人如当年的钟离煊那般会原以为天下苍生献祭,直到最后一任天帝为了得到力量意图炼化三界。 那一位天帝被反噬,归墟则因为楚辞力量越发强大,在天帝力量反噬之时,天界坠落,楚辞看到人间寂寥,便也放任归墟彻底吞噬了三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