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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知却只是道了声:“好。” “那就这样,再见。” “陈哥再见。” …… 挂掉手机,贺知放任自己倒在冰冷的沙发上,他觉得自己现在失去了所有力气,心脏不痛,却有些麻,客厅书房那么近的距离,他却再没有力气走过去。 陈月白真是把杀人诛心的刀,又是他无解的毒。 几分钟后,他还是站起来,走进书房,拿了笔记本电脑,用电脑包小心装好,便随便披上件外套出了门。 深秋的深夜凉得很,贺知觉得冷风渗透了自己的衣裳,一寸寸剐进他的肉里,又麻又疼,但是也懒得再回去加衣服。 进了车库,发动汽车,又开上公路。 陈月白给他住的这栋别墅在郊区,‘回首’在市中心,过去至少要两个小时。 贺知开着车,眼里蓄满了冰冷孤寂的霓虹灯光,本来就白皙的脸在灯光下显得更有些苍白。 市中心到处都是摩天大楼,即使是晚上,也遍地灯光。有栋最高的大楼电子屏幕上放着一支五光十色的广告:是一款高档腕表的广告,广告里戴着腕表的那个男人脸几乎可以用漂亮来形容,一双眼睛青春又含着孩子气,让人充满保护欲。 正是红灯,贺知看着屏幕发呆。屏幕里的男人叫白怜,是当下炽手可热的小鲜肉,人气和演技兼有,粉丝无数。他是白家的独子,据说因为小时候身体弱,家里为了让他健健康康长大,所以给他取名白怜——希望上天垂怜,他的粉丝便也“怜怜、怜怜”的叫。 叫“怜怜”的,还有陈月白。 他和陈月白青梅竹马,是陈月白最爱护的弟弟。陈月白是他贺知心尖尖上的月亮,陈月白的月亮,大抵就是白怜。 他和白怜气质全然不同脸也没有一丝一毫相似,却偏偏有让人几乎区别不开的声音。白怜需要立拍戏用原音演技好人设,所以贺知就成了他的声音枪手。线,是陈月白牵的。 绿灯亮了,贺知突然感觉有些冷,他深吸一口气搓搓手,重新发动了车子。 到了‘回首’时,已经凌晨两点半。贺知停好车又拿了笔记本,便进了电梯。陈月白他们的包间在三楼。 站在门口,包间里的声音便隐隐传出来。 “怜怜,这酒太烈,你不能喝。”陈月白的声音清晰又悠远地传出来。 “月白哥没事儿,”白怜的声音和贺知的很像,却比贺知的要软,撒起娇来确实让人怜爱:“这点酒不算什么,再说月白哥你在这里,我不怕。” 贺知听着那一门之隔里夹在音乐声中的对话,心脏涩得有些麻,他自嘲地摇摇头,接着拍拍自己的脸,换上得体的笑容,进了门。 包间里冷色灯光影影绰绰,陈月白懒懒散散靠在沙发上,嘴里衔着根没点燃的香烟。他白衬衫扣子解开几颗,袖口折到手肘,根骨分明的手里拿着支酒杯。他漫不经心地晃晃酒却并不喝,仿佛只是在单纯欣赏鸡尾酒迷离的颜色。白怜一身清爽的T恤牛仔裤,坐在他旁边,像个还在上学的大学生。对面是几个相貌英俊的男人——那些是陈月白的发小。 “陈哥。”贺知关好包间的门,站在门边道。他来这种场合不多,且不擅社交,因此下意识有些手足无措。 “嗤” 坐在陈月白对面的宋时风看到贺知冷笑一声,将手里的酒喝干净,站起来,道:“这里空气很突然就变差了,我得出去放放风。怜怜,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宋哥,就忍耐下呆这吧,你可是大影帝,到外面给人认出来明天又得上头条。”白怜像是没听出宋时风什么意思,还是一副乖巧无害的样子,他肘肘陈月白:“月白哥,贺先生来了。” 陈月白点点头,他起了身将那杯酒放在几上,用那双清冷无澜又漂亮的眼睛看一眼贺知:“来了。东西给我就回去休息吧。” 贺知觉得心脏里有什么在往脑门上翻涌,他保持着面上得体的笑容,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脸颊僵得发疼。他点点头,往前走了几步。 宋时风听了白怜的话又坐回了座位上,只是用一种轻蔑而冰冷的眼神打量着贺知,他旁边坐了个笑眯眯的男人,鼻梁上架着副金丝眼镜,一副温和的样子,却在此时状似无意地伸出一只脚。 “砰” 贺知被绊倒在地上,手下意识拨到桌上,桌上放着的酒杯噼里啪啦倒下来,贺知瞬间被淋了一身酒,酒水滴滴答答顺着黑发流到脸颊上,流过唇边,贺知感到涩而辣。 “贺先生,你没事儿吧?”白怜朝他伸出手,面上似是带着担忧。 “抱歉,是我不小心绊到人了。”刚刚伸脚的男人面上依旧带着笑,他看向陈月白:“月白,贺先生不会介意吧?”这人叫白鸣远,是陈月白的发小,也是白怜的堂哥。 陈月白也不接话,只是重新靠回沙发上,朝贺知扬扬白皙清冷的下巴:“没事吧?” 贺知咬破了舌尖才站起来,他摇摇头,接着将刚刚下意识护得好好的笔记本递给陈月白。用了最大力气克制住声音里的颤音:“没事。陈哥,东西送到,我先走了,你聚吧。” 说罢正要转身,却突然感觉自己腕被拉住了,那双手冰冰凉凉,印在腕上的触感分外清晰。 贺知瞳孔一缩。 陈月白站起来,松松散散捉着贺知的腕,看向白怜和对面三人:“困了,先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