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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月白认认真真直视着青年的眉眼,眼里有微微的懊恼,他道:“阿知,我们聊聊。” 全然寂静的古镇街道上古香古色的红灯笼依旧有光,他们两个的影子在这光的映照下恍若纠缠在一起的鬼魂。 贺知在陈月白身上嗅到桂花香和好闻的香水味夹杂在一起的味道,恍若能蛊惑人心。 手腕被对方握着,对方手掌触碰到皮肤的温暖在这深秋的寒夜里如此诱人。 贺知垂了眸——可他一点都不想被蛊惑,也一点都不想被诱惑。 更何况这些都是假的。 陈月白这种游戏人间的人,怎么可能会有真心这种东西。 他对白怜和宋时风他们特殊,不管对其中的谁掺杂了友情或者爱情,都有漫长的时光做基底。 而他贺知和陈月白之间,只有短短半年——亦或是短短两个月。这么短的时间里失忆的他抱着一辈子的期许对陈月白付出了所有真心,可陈月白偏偏弃若敝履,偏偏全部糟践了。 那么现在这些惺惺作态又做给谁看? 于是他抬了眸面无表情地直视着陈月白的眼,一点一点、干脆果决地挣脱了陈月白温暖的手:“陈先生,我和你没有什么好聊的。”说罢便大步离去。 “贺知!”陈月白大步追上对方,紧紧握住对方的肩,眼里的懊恼更甚:“我刚刚根本没有给时风和怜怜鸣不平的意思。” “贺知,你好歹要给我说话的机会。” “我刚刚想说,这件事我一定会查清楚。如果真的是怜怜和时风做的,我绝对不会偏袒他们。”可贺知之前根本没有给他说这些话的机会,他问他那句话时眼里带着冰冷的讥诮,还没等他回答,他便已经冷漠地转过了身。 贺知听完这话嗤笑一声,他挣开对方的束缚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陈月白怔怔地看着自己空空的手,手掌中残留的青年身上温暖的温度正在冷风中渐渐消散。 等他反应过来,贺知已经走出很远,他看着那清瘦冷僻的身影渐渐融进夜色,心脏突然有涩涩的疼痛,仿佛被某种感情驱使,他朝着那个身影大声叫青年的名字:“贺知!” “我喜欢你。”说这句话时声音却轻得恍若喃喃低语。 …… 酒店里的房间很暖和也很明亮。 贺知关了房门,身体却缓缓滑落靠着门板坐到地上。 失忆那段时光对他的影响实在太过深刻,在原来的世界里他还根本没来得及喜欢上谁,他根本不懂,只是失忆的时候喜欢过一个人而已,怎么就能让人的心脏疼成这样…… 贺知微微低了头,沾了夜露后微乱的发遮住了眉眼。 半晌,贺知紧紧握了拳,指甲刺透掌心,他抬起头,唇被咬得发白,唇珠上沾着滴刺目的血珠。一副狼狈至极的模样,眼珠却清清冷冷,里头覆满坚定。 贺知慢慢站起来,去洗手间用冷水洗了把脸,他看着镜子里那个面色苍白的自己,唇深深向下撇着。 他真的,极度讨厌被什么东西掣肘。 他还要回家,他的父母和嘉嘉在家里等他。陈月白和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是假的,傻子才会在意虚假。 想到家人,贺知深深吸了一口气,面色才慢慢好起来——他必须,彻底摆脱陈月白。 …… 第二天古镇天气依旧阴沉沉的。 这天贺知的戏份并不多,只是补几个昨天戏份的镜头。吸取了上次的教训,剧组这次并未安排太过密集的人流。 这次拍摄进行得很顺利,贺知表现得很好,一次性便过了那些镜头。没有他的戏份时他便随便找了个安静的角落看剧本,但有时麻烦会自己找上门来。 当一个阴影出现在自己上方时,贺知眼神还在剧本上,一只手却偷偷伸进口袋,按下了录音键。他连看都没看对方,只是照旧看着剧本。 “月白哥因为你昨晚喝了半夜的酒,你现在倒是很悠闲。”白怜面无表情地看着随随意意靠在墙上看剧本的青年道。 贺知放下剧本耸耸肩,面上浮出个无比完美找不出任何瑕疵的笑:“所以?” 白怜的唇紧紧向下撇着,面上全无往日的温和,他直直看向贺知,道:“你真的很讨厌。明明底层的垃圾堆才最适合你,你何德何能可以爬到我们身边。” “所以,”贺知眯了眯眸子:“你就找了那个群演害我?” “是我又怎样?”白怜面上浮出个冰冷的笑:“你有证据吗?就算你送他去派出所,他也只会说因为讨厌你才做这种事。贺知,不会有人相信你这种人。” 贺知面上浮出个好心情的笑,他挑了眉看向对方,大大方方承认了对方说出的事实:“你说得对,不会有人相信我。他们只会相信你。”口中叫着别人底层垃圾,自己倒是正正经经金玉堆里养出来的,可惜是个彻彻底底的蠢货。 贺知打量着白怜,面上笑容愈发灿烂——他其实,真挺喜欢自己送人头的蠢货。 白怜看着贺知的模样皱了皱眉,愈发感到不安——这和他想的不一样,他原想激怒对方逼对方动手推搡他,黄青装作剧组的人“无意中”拍下照片再泄露出去,到时候他的粉丝会和网上的舆论一起把贺知撕碎。 白怜眉头皱得更紧,他看了看周围并没有剧组其他人在,只有黄青躲在他安排的角落朝他点头示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