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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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什么？！ 封小满听了这话，明白张红梅的意思，不患寡而患不均，这个道理他懂。 可封池那不是私房钱，那是封家的家底，封池身为唯二知道家里秘密的人，有权利支配家里的银子。 但这事他不能和张红梅说，他只能用一贯的威严来把张红梅的不满强压下去，“都是一个村的，互相帮忙很正常，等过了这些时日他就会专心读书的。” “以他的头脑考中秀才不是问题，到时候自然会帮扶你和大成。” 若是搁以前，张红梅听见这话也就消停了，可现在不一样，眼瞅着村子里的人用凉粉得了不少银钱，她心里像是有猫爪挠一般坐卧难安，而且对杨淼一家的怨气更大。 “爹，小池该不会是中了杨淼的妖法吧？他的魂被杨淼勾跑了，哪有心思读书？” 这话一出，立马惹来了封小满的瞪眼，“你再说一句妖法试试？” 张红梅缩了缩脖子，小声嘟囔道，“我这也是为了咱家好。” “做你的活儿去！”封小满斥道。 张红梅眼珠子转了转，哦了一声，乖乖干活去了。 方子，方子，这个方子她一定会搞到手的！ 杨淼家要盖房子，封池帮着把该买的东西都买了，然后招呼全村的人一块去杨淼家盖房子，这次来的人多，不过杨大金手中的银钱也多，所以他不送土豆粉了，他直接给工钱。 按照一般的行情，一个壮劳力干一天活是六文钱，他这些天做生意得了许多铜板，足够支付众人的工钱了。 顺顺利利的开工，傍晚时分，杨淼拿着一个小柳筐，里面装满了铜板，她挨个的给众人发工钱，工钱每日结算，不用拿本本记工分，省心。 第二天，来了一个很令人意想不到的人：杨玉石。 杨玉石是来道歉的。 他已经去书院向赵院长道过歉认过错了，这会儿该向杨大金杨淼道歉了。 当着众多乡亲的面，他双眼泛红的阐述自己这多年来的错处，什么鬼迷了心窍，被外面的世界迷了心智，被外面的繁华晃花了眼所以一直问家里要钱，以至于孙菊花杨老汉转而压迫杨大金以及其他兄弟姐妹。 他也为自己过去的自傲道歉认错，说什么如果没有杨大金几位兄长姐姐供着他，他也不会有机会读这么多年的书。 这些年他为了读书，忽略了家人，甚至还主动伤害家人，实在是猪狗不如。 他错了，他真的知道错了。 他这份认错的措辞照顾到了方方面面，一处都没落下，就算是杨淼也挑不出什么刺儿，等说到最后，他已经是声泪俱下，直接跪下来向杨大金磕头求原谅。 男儿膝下有黄金，杨玉石一向很傲看不起杨大金一家子，现在他竟直接下跪认错，而且还是当着众位乡亲的面，这诚意可谓是满满了。 杨大金吓了一大跳，赶紧搀扶他起来。 他跪地不起，哭着让杨大金原谅他，他知错了，今后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以前犯过的错误再也不会犯。 杨玉石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丝毫不在意形象，说辞又是那么的真诚，直击内心，杨大金心里有所松动。 杨玉石不过二十岁，小小年纪就去了书院，被外面的世界晃花了眼，所以迷了心窍。 现在坐了牢，经此一遭，应该会改吧…… 被这么多人注视着，不管改不改，先把人拉起来再说，他用力去拉杨玉石，本以为能轻松将杨玉石拉起来，谁知杨玉石身上跟绑了石头似的，膝盖就是不离地面。 “二哥，求求你原谅我，我以后真的会重新做人，求求你再给我一个机会，二哥……”杨玉石哭的双眼红肿声音沙哑，听着颇有几分撕心裂肺的感觉。 正哭着，孙菊花和杨老汉也来了。 老两口看着杨玉石给杨大金下跪，脸上非但没有怒色，反而一脸愧疚的也向杨大金承认错误。 杨老汉孙菊花这两人的分量可是比杨玉石大多了，亲爹亲娘一副哀求的语气甚至随时会下跪的模样，被这么多人注视着，杨大金压力山大，赶紧应好。 杨大金应好，在一旁早就听的暴躁的杨淼忍不住开口了，“那你们得写个保证书。” “什么保证书？”杨玉石看向她。 “你要保证以后不再来我家闹事，更不能打我家人和生意的主意，以前的过错若是再犯，那我爹就要和你断亲！” 第45章 写下保证书 断亲。 这是自打封池告诫她不要轻易弄死杨玉石之后她想出来的法子, 先断亲, 没了亲人这一层束缚, 那以后虐起来就没太多顾忌了。 狗改不了吃屎, 杨玉石这一番表演她全当是看猴戏了，杨玉石和孙菊花杨老汉的话她一个字都不信。 但是这么多人看着, 这三个人的表演都如此的真情实感, 不原谅说不过去。 原谅也行，但必须得写个保证书。 等下次杨玉石再露出狐狸尾巴时, 那她就能甩出保证书利索的断亲了。 杨淼的考量是这样的，但旁人万万没想到她竟会说出这样的话语, 尤其是杨玉石孙菊花杨老汉三人, 他们明显的愣了愣。 杨淼顿时冷笑, “咋？不敢写？不敢写的话, 那你们仨刚才的话全是假的！” 杨玉石闻言，立马点头，“我写，我写, 我是真心向二哥求原谅的,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杨淼闻言，立马皱眉了，答应的这么爽快？ 孙菊花却是对着杨大金哭道，“大金, 你竟然想要和小六断亲？他可是你亲弟弟啊！就算他以前做了许多错事, 你也不能不认他啊！” 杨大金这会儿也正震惊着, 他怎么都想不到杨淼竟有断亲的念头。 断亲，断亲…… 他搓了搓大手，为难道，“小淼小孩子，她的话听听就算了。” “我不是小孩子！”杨淼听了这话立马反驳，神情激动，她指着杨玉石，问道，“若他以后再有卖我娘的心思呢？上次是卖我娘，下次是该卖我了吧？” “不，他说我是妖怪会妖法，他这是撺掇众人烧死我！” “又是卖我娘又是想烧死我，这样的六叔我不认！他是你弟弟，你认但我不认！” 越说越激动，杨淼一张脸也涨红了起来，眼睛里还出现了泪花，“他上次在书院遭了天谴，还想赖到我身上逼着人搜我的身，这样的六叔我认了好让他继续仗着长辈身份害我吗？！” 这话说完，她眼里的泪花成功的掉落了下来，她开始陈述孙菊花杨老汉这些年为了杨玉石读书造的孽。 不就是演戏吗？ 她也会啊！ 她也能真情实感的！ 一边大哭着一边口齿清晰的简述孙菊花杨老汉的错处，末了一脸担心委屈害怕的说明她逼着杨玉石写下保证书的理由，她是受够了欺压，她不敢再相信杨玉石了。 她真的很怕很怕很怕！ 她的年纪算是大姑娘了，但她还没成亲，而且在众人眼中一向跟着假小子似的，还属于孩子的范畴。 杨玉石这么大的人都能哭的涕泪交加长跪不起，那她也能！ 不就是比不要脸吗？ 她不会输的！ 被杨淼这么一说，而且经过缓冲，杨大金这会儿反应过来了。 断亲他以前没想过，但一想到断亲的好处，他心里立马火热了起来。 他其实也不太相信杨玉石，以前被伤过太多次，他也不期望杨玉石发达了能拉扯他家，只要杨玉石不再来祸害他家他就谢天谢地了，既然如此，那就断亲呗…… 可被这么多人看着，又是断亲这种十里八村从来没发生过的事，他不能表现的太热络。 他装着呵斥杨淼的样子说了几句，他一呵斥，杨淼顿时哭的更厉害了，不一会儿就双眼红肿声音沙哑。 她哭的太过撕心裂肺，杨四壮早就跟着她哭起来了，而且她阐述的话语也太可怕，引得杨三壮杨二壮也默默掉了泪。 四兄弟哭了仨，再加上杨淼哭的越来越大声，杨大壮也忍不住红了眼眶，双拳紧握看着杨大金，“爹！” 五个孩子全哭了，一直勉强忍着的周月兰也抹起了眼睛，她又想起那日被打晕醒来结果却发现身处一个陌生环境的恐惧。 一家子除了杨大金没哭，剩余的全哭了。 杨大金为难的看向杨玉石，“玉石，你看这……” 杨玉石态度很好，“二哥，是我的错，我写，你拿纸笔来。” 杨大金闻言长长的叹了口气，站在原地没动，杨淼蹬蹬瞪的跑进屋子把买《三字经》时一起买的笔墨纸砚拿出来了。 笔墨纸砚拿了出来，杨玉石也不含糊，磨墨，铺开劣质的草纸，挥笔写下了保证书。 他保证书用的是狂草，跟鬼画符似的，杨大壮几个刚学识字并不认识，杨淼认识但不能说，于是她又跑去请封小满，让封小满过来检查保证书的真伪。 跑到封家，封家只有封池一个人在家。 麦收在即，县衙里的衙役下乡到每一个村核实每家的麦子收成情况，这是收税的依据，《大周律》规定税收实行十五税一的制度，取产量的十五分之一交税。 这是个繁琐的活计，今日县衙恰好来牛头村核实，封小满带着封成封达忙活去了，而封家的两位儿媳则是带着孩子回娘家了，整个封家只有封池一个人在家。 封池也识字，喊他也成。 封池难得静下心坐在后院读书，被杨淼叫了出来，看热闹的心立马活泛了起来。 他跟着杨淼来到杨家，仔细看了杨玉石的保证书，点头道，“这保证书没问题。” 他说着拎着保证书在晃了晃，看向过来盖房子的众位乡亲，“这虽是杨家的家务事，但大家既然碰见了，那大家伙儿都做个见证。” 这话音落，众人纷纷应是。 免费看了一场大戏，而且这大戏似乎还有续集，他们非常乐意当见证人！ “来来来，摁手印。”封池示意杨玉石拿手指沾墨汁，这里没有红印泥，拿墨汁也一样。 杨玉石很配合，用右手的大拇指沾了墨汁摁在了保证书上。 封池笑嘻嘻的道，“那这保证书我就先收起来了，回去让我爹放着，下次你们家若是再遇见纠纷，这保证书我就拿出来。” 把保证书交给封小满，这也成，在场的人都没意见。 没意见，封池就把保证书叠好放在了怀里，他对杨玉石道，“既然你是来找你二哥求原谅的，不能只嘴上说，也要拿出点儿实际行动，正好你二哥家盖房子，你也跟着帮几天忙吧。” “人多，几天就能盖好了，耽误不了你多长时间。” 杨玉石闻言，脸上并没有不情愿的神色，他道，“应该的应该的，之前我不在家，是二哥帮着爹给麦地浇水，现在我回来了，是得给二哥帮忙。” 他这话音落，杨淼下意识的瞪了封池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