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89)
江雾从休息室冲出去,跳跃到了基地上方,只见天地间一片黑暗,而这黑暗中以人类肉眼难以看清的是遍布苍穹的透明傀。 喑低晖的交织声音,传遍整个古星。 是天生有翼的飞行傀,傀的高级体,以前作战到最后会遇到一两只,原来竟然可以有那么多。下方,一个外星赶来支援的战士差点吓裂了胆子,这怎么打啊! 刚刚那一波冲击,世家血脉者竟然有一半都被吞了,有些甚至技能都没放出来,太强了,这些长翅膀的鬼东西!基地的数据统计人员手指都在抖。 身边有受伤的天使族人黑着脸吸气,不发一言,面如死灰。 【刚怎么了?】 【天突然黑了一下,然后下起了雨?】 【这雨是红色的啊,有腥味,这不是雨,是血啊!】 【哥哥我哥哥刚才被黑夜吞进去了,只有衣服掉下来,被撕成了碎片。】 【不是有援军来了吗,来了好多人,广播站一直在播,现在都源源不断在播,全是古星上没有的高端战力,一定会没事的!】 【就是那些来的人!包括你们本地的一些战士,在刚刚那一波冲击下,直接被击溃我们完了,人类完了。】 原本是古星的讨论地,不知何时闯入了一大批陌生用户,都是来自其他星系的人。 这些人也都是普通人,毫无战力,只能干瞪眼来古星看消息。 【刚才军部官网那边出消息了,如果这一战古星没有打赢,人类将再无翻盘的可能!】 【有科研异能人员解析出来了,傀传递的消息,确实是古星上有压制他们繁衍的东西,只要毁灭了古星,就可以大量繁衍换句话说,古星毁灭,人类只有逃亡这一条路,甚至逃不了。】 【都过去了,我们星球的战士都过去了,可是现在古星外围也被一圈傀团团围住,强攻中还在僵持,根本进入不了古星了!】 古星人看着这些最新消息,先是激动,而后绝望。 基本上每一条消息刷新出来,都是比上一条更为严峻的局势。 【我可以参军吗,我愿意现在去战场上,只要能守护家人,要我做什么都行】 【普通人一点能力都没有,毫无意志力,到了战场上,只会是被低级傀吞噬意识,利用身体四处破坏!别去添乱了!】 【就真什么都做不了吗?只能干瞪眼看着他们去拼命,我们却什么都不能做】 比等死更绝望的是,面临灭亡之灾,连去拼命的能力都没有。 江雾跳跃到基地之外的山上,此时前方是节节败退的、各自激发血脉的世家族人。 一个江家族人在他身边倒下,心口破了个洞,血液凸凸直流,死不瞑目。 江雾认识他,那是曾跟自己一同练舞的一位旁支族人,以前还带来他奶奶做的蛋糕给江雾吃。 他伸手将对方扶住,放在身侧的地上。 江雾闭上眼,伸出手,手心处金光一闪而过。 在这寂静的黑夜里,原本卡牌技能绽放出的光辉,已经从百花齐放,十几分钟内变成偶尔出现几个小烟花。 天上的大鱼有气无力的砸向地下,直至再也抬不起身体。 再是跃过龙门的鱼,也撞不破数不尽的门。 锦鲤族少年趴在在地上,无意识的哈哈哈的笑着,口中吐着白色的泡沫:我努力了可人力总有穷尽的时候 他太累了,所有人都太累了。 以至于黑夜再度暗了下来,黑暗到连山顶上那一抹小金光,都显得那么突兀。 醒醒,快看,那是谁。突然有人从地上爬起来,推了推身边的人呢。 什么,谁那道光是金色的 好像是江雾啊,金光江雾,我记得在家的时候,看到消息说,江雾身上有一柄金色的 长弓! 【我好像看到江雾了!】 【江雾来了吗?】 【江雾啊啊啊啊,江雾回来了啊,我还以为他是临阵脱逃的小人,还骂过他】 【我们有什么资格,骂他们呢。】 是啊,一群只能在堡垒中,眼睁睁看着别人拿命在保护古星的人,又有什么资格去怪这些战士呢。 他们这些人,在这样的境况下,谁能保证做到跟其他战士一样,战死在战场? 即使江雾不来,又有什么可以指责他的呢。 他再怎么说,也曾守护过古星。 甚至于何宴,为古星做了那么多贡献,以至于如今大战使用他卡牌的人数极多,威力极大,他又何须再向别人证明什么,他本身就没有对不起任何人,却要遭受谩骂。 即使何宴还活着,可何宴不回来不出现,也是应该的。 【江雾要拉那把金色的弓吗?】 【他身体有缺陷,都一次开弓都是运气或巧合,第二次很难】 有知情者说道。 【开弓啊,像上次一样,把傀都吓跑啊江雾,古星靠你了!】 【可是怎么看,他手上的金光好像要消散了呢】 此时此刻,堡垒中、基地内,以及各个战区的聚集地人类,甚至于外界人类、议会成员,都将目光投向了那一片江雾所在的区域。 镜头下,江雾手中的金光,犹如一道忽显忽隐的小火苗,仿佛被人吹一口气都要散掉了。 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江雾的身边,江家族人围了过来,其他世家子弟也都逐渐守护过来。 上次是因为,嫦娥的馈赠,才得以激发出那一把弓,这一次什么都没有 江雾也不知道这一次,能不能召唤出体内的那把弓,他在用心感受,向着南方。 他转动步伐,身体护着手中的金光,向着南方转身 接好了,一道伴着咳嗦的熟悉声音,从南方地底传来,咔咔咔搬的挖土机声音过后,十支带飞碎石和泥沙的长箭从地底冲出来! 后羿为你铸的箭。 江雾瞳孔剧震,手中的金光顿时吸引了十支箭。 而在他身后,一柄长弓缓缓成型,弓身上比上次更清晰可见的雕刻着繁复的花纹。 何宴扒拉在泥土里,仰头看着天,后羿在他身边,也仰头凝望着。 他在想,江雾可能真的是这片天地的后手,因为江雾传承了射日神弓,还恰好找到了后羿铸箭。 这一刻,没人注意到何宴,这个泥坑中的小胖鸟,也很少有人意识到长箭怎么来的、留意到那一道熟悉的声音。 但还是有人的。 周青站了起来。 秦小软轮椅上的身体颤动了一下,抬头看向江雾身侧四周。 胖师协会的胖子们擦了把脸上的血迹,下意识打开了手上的腕表搜索: 系统:玩家何宴开创初始卡【后羿】 系统:玩家何宴开创初始卡【祝融】 系统:玩家何宴开创初始卡【姜子牙】 系统:玩家何宴开创初始卡【饕餮】 大战之末,四张卡牌! 而这第四张卡牌 果然他去找那东西去了! 胖子战斗的起源 胖师协会一直梦寐以求的东西! 第125章 大战4 胖师协会的人亦哭亦笑, 原来饕餮真的存在! 会长没有骗我们,希望真的存在,可是会不会来的有点太晚了啊! 现在已经是战时, 别说何宴仅仅刚把卡牌收取, 还没能开出技能, 这张卡牌目前更没有复制卡,来供人使用。 何宴!!!几个胖子从天上落下来, 砸进地里,口中不忘含泪高呼:去把饕餮的技能开出来,届时胖师协会的力量通过这张卡牌会百倍增长,成为一股空前强大的抵御之力! 何宴?? 场中有人听到了这个名字, 堡垒中的人也清晰地听到了这两个熟悉的字眼。 但此时此刻, 所有人的目光, 都在江雾, 以及他手中的弓和十支箭上,一时没能反应过来何宴居然出现了。 此弓,名为逐日之弓, 确定你的目标,心无杂念。地下, 后羿惊奇的看着江雾, 缓缓开口。 他已然不记得江雾,熟悉的感觉有之, 却仍无印象。 对于大荒之中的人物, 灵体存活到了现在,自然不会记得一个生命中只存在了短短几日的年轻人。 不过, 也因为他是灵体状态,除了何宴, 根本无人能看到后羿。 这一片场地中,只有江雾,因为近距离的血脉感应,才能听到后羿的声音。 逐日之弓江雾闭上眼,深吸了口气。 这不是后羿第一次指导他,在大荒的时候,后羿还叫羿,还是个心有光明、朝气满满的青年,他不知此刻的羿,为何音色疲惫,不知这千千万万年来,羿经历了什么,但可以想见,那一定是一段黑暗且冗长的绝望。 但,终是没想到,还会有一天,能重新听到羿的声音。 这位仅仅指导了他几日,亦师亦友的先辈。 江雾最胖、江雾加油!翠花从江海崖的袖子中跳出,支棱着耳朵听着这边的动静,她安静了片刻,才红着眼睛恍惚道:为什么会有,一种荒的气息。 祝融抬起头,忽的看向天际。 后羿席地而坐,就在何宴身边,他在岩浆下孤独半疯的模样,走了一路,已经趋近于一种平静。 天地间,原本被梦傀覆盖,铺天盖地下已经望不见任何光亮的黑暗中隐隐地,泄出了一丝淡淡的微光。 也正是因为这一丝光亮,让傀全体静止了一瞬,也让战斗中的战士们,得到了一丝喘息的机会,他们愕然的循着微光看去: 一道叹息从苍穹传来,漆黑中,弯曲的月牙向小舟一样飘了出来。 再遥遥望去,那月牙的尾端,有个白衣白裙的女子踏月而来,乌发纷飞。 唉,江家有子弟第一个认了出来:这不是,这不是唉她不是,沉眠去了吗? 家主临行前让我,将祖传之物带出来了。江海崖扛着兔子拄着剑,在一边有气无力的说。 他去江家祖地之时,从未想过会有一日,是他将祖地中的东西,带来了古星。 也从未想过,偌大的联盟,有一日会因为一个星球的存在与否,惶惶终日。 没想到她会出现。江海崖闭目。 希望是希望,希望实现又是另一种情况。 希望别人去做什么,但别人会不会真的去做,同样也是无法得知。 是嫦娥! 是从江家祖传之物中,走出来的活生生的那一位生灵。 据说她是月宫之主,而月宫翠花又说月宫在月亮上。 可月亮,又不是天上之前挂着的月球,而是月亮。 江海崖没听懂,但又好像听懂了。 以前的月亮,不是现在的那颗,但或许是此刻天上正莹莹发光的那颗。 这一次现世的嫦娥,比上一次苍老的速度还要快一些。 也不过是从天上蹁跹而过,便已经满头白发。 她目光清冷的注视着大地之上的人类,停顿在何宴身上数秒后,最终放在了江雾身上,这一次,我本想助帝子一臂之力,但他已不需要我,我父亲欠羿那一份,我已还你,如今他欠人类的这一份,想不到同样也要还在你身上。 她抬起手,像是从月亮上接出一道管子,贯通到了江雾身上。 这一刻,江雾的长弓不仅花纹骤然犹如神刻,其上甚至有让人一眼看过去便晕眩的神妙之感。 而此前力不从心的江雾,手中的长弓凝实后,三支箭已经搭在了弓上。 大荒时,我父亲见羿为人族所拥戴,怕羿将他取而代之,便引羿连射九箭大战金乌帝子,而后趁其负伤,夺他一半造化,进化自己的神通。殊不知金乌发难,只是人族受苦,而天下再无金乌,却是世间万物的灭绝之引。嫦娥身体渐渐淡薄。 天下万物相生相克,金乌在时,梦傀一经出现,便化为飞灰,而金乌灭绝,这世上再无力量可阻挡梦傀。 我的月宫,曾在月亮之中,而曾经的月亮为太阴星,吸收的光热,是来源于金乌之芒,它仅余下这些,助你再为人类争取一些时间。 嫦娥白茫茫的衣裙,将她整个人都染成同色,而后化作比萤虫还小百倍的光点落满整个战场。 场中鸦雀无声,连刀剑与技能之声都被掩盖在这片光雨之下。 翠花蹬着腿,拼了命要往天上跑。 江海崖死死抓着她的兔子腿,狠狠说:你疯了吗?你一只兔子,天上都是傀,去了会死的! 放开我,放开你姑奶奶!翠花睁大着红眼睛,通红通红的,就像入了魔的人。 她嗷呜一口,咬在了江海崖手腕上。 嘶江海崖也被疼红了眼:你这兔子急了还真咬人啊? 去了做什么啊?她已经消失了!消散了懂不懂!是不在了! 你看到天上落下的这些荧光了吗,难道你过去了,就能让这些荧光重变回那个人吗?就像人一样,死了,就回不来了! 江海崖换只手捏着兔子的脖子,把她晃的兔脑子都快出来了,希望她清醒一点。 主人翠花被晃的头和四肢都在空中摇摆。 她终于安静下来,怔然了一瞬,突然嚎啕大哭。 哭的像个孩子一样。 江雾的三支逐日之箭,也在这一瞬间,得到了极其充沛的炽热气息,从长弓之上,远远地射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