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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驯 第13节

    离得远,她也没看清。

    匆匆瞄了下,就低头继续在脑海搜罗哪些歌曲更适合婚礼现场。

    晏姝应该很看重这个,不然贺家也不必大老远把奥地利著名演奏家john wilson请来。

    “小染,在这做什么呢?”

    “嗯?”头顶传来的声音温润像春雨,陶染抬头。

    “怎么大晚上一个人在这?找朋友?”

    人真是禁不起念叨。

    上午同事们还在讨论贺启笙,晚上就能碰见他。

    所以刚刚在不远处那个人是他?

    “我来……找朋友。”陶染含糊地答。

    贺启笙笑着点头:“嗯,我来这找贺南初,爷爷想见他,刚刚和他聊完。是不是迷路了?有什么我能帮助的吗?”

    “没……”陶染抬头,看到刚刚还在台阶上交谈的人影下来,她确认刚交谈的确实贺启笙和贺南初。

    这会贺南初站在台阶下,她能清晰辨认。

    大概是看到她转头,贺南初又反身上楼彻底进房间。

    陶染回神,有点被抓包的窘迫,她撒谎:“嗯,我在这等朋友,他一会来接我打牌。这么晚,你快回家把。我朋友一会就来。”

    贺启笙笑:“你们年轻人就是精力好,工作日的晚上也不忘打牌。爷爷还在家等我,那我先回去了。”

    陶染点头:“嗯,路上小心。”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和我直接说,不必不好意思。”

    陶染有点脸热,不知道他是不是看出自己在撒谎:“没什么,但还是谢谢你。”

    -

    贺启笙走后,陶染站在楼下又愣了回神。

    她想了想,还是给贺南初发了条消息。

    “衣服我明天还。”

    没多久,她就收到回信:“知道。”

    陶染问出重点:“另外,请问晏姝她现在在家吗 ^ ^”

    “她睡了。”

    撑了一天的弦彻底断掉。

    今晚,她大概等在晏姝楼下一小时。

    却贻误时机,没想到晏姝已经睡觉。

    见面的日子往后再推下去,格斯公司万一已经开始着手购置布景,再想让晏姝改变主意肯定更难。

    陶染忽然觉得非常委屈。

    她蹲下来,把头埋在臂弯里,想让自己安静下来。

    她努力那么久。

    她的员工为了公司熬了那么多通宵。

    她们那么体谅她。

    她什么都做不到。

    她连人都见不到。

    要是她没有在这准备一小时,没有在这纠结一小时,是不是就能见到了?

    她好后悔刚刚的选择。

    “喂?”

    “喂?你这是又想骗我件衣服?”

    陶染抬头,看见贺南初蹲在他前面。

    顺着他指向的手指,她发现自己的大衣着地,沾染不少尘土。

    可陶染不想站起来,也不想说话。

    她还蹲在那,把下巴埋在臂弯里,盯着眼前那双皮鞋一言不发。

    “呼——真是服了你了。”贺南初两手搭上她的胳膊,试图将她拉起:“我妹妹真睡了,有事去我车上说。”

    “……”陶染委委屈屈看着他。

    “你这是……难道要我抱你起来吗?”

    第8章 染春光

    “……”陶染意识到自己突然就孩子气了。

    她扶着双膝站起来:“还是不麻烦了。”

    贺南初也跟着站起,把手插到口袋里。

    他忽然说:“我就是……我就是出来抽根烟,家里不方便。顺便……顺便看到你在这。”

    “哦,”陶染点头。

    她越过贺南初的肩膀看向独栋,想了下不死心地说:“那……我能问一个问题吗?”

    “嗯,你说。”贺南初低垂着眼,双手插兜很无所谓地用鞋尖踢着眼前的一块碎石。

    “就……晏姝她一小时前睡了吗?”

    “?”

    贺南初抬头,他完全没想到陶染会问这么个事。

    锁着眉头说:“这什么问题?”

    刚刚蹲下来那会因为这些日子积压的压力和委屈涌上来,陶染强忍着情绪。

    眼睛红红的像一只兔子。

    可执拗地话说出口,又像一只带獠牙的兔子。

    她执着地重复一遍,声音大了两分:“你回答我。”

    贺南初有点懊恼,这他妈是什么问题?

    大晚上她专程跑到丽水湾,就凶巴巴问他一句,他妹妹一小时前睡了没?

    但当他看到她的眼睛,投降。

    “睡了。”

    陶染那点说不清楚的遗憾被平下去一点,那就算她一到丽水湾就去找晏姝,也会吃闭门羹。

    自己也就没那么懊恼。

    她心情好一些,又问:“你说的是真的吗?”

    “嗯?你说说这破问题,骗你对我有什么好处?”

    是没任何好处。

    “哦,”陶染点头:“那她睡好早。”

    “嗯,身体不舒服。”贺南初简短地答。

    “那是要早点休息的。”陶染表示理解。

    那这样的话,也就没那么后悔。

    明天提早出门,再来一趟就是。

    刚刚自己是钻什么牛角尖?

    陶染劝慰自己。

    开导完自己,又忽然意识到刚刚的行为实在是太幼稚。

    她平时对待旁人,从来藏匿着这些不耐烦地坏脾气。

    刚刚不知道因为是委屈、或者别的什么情绪,竟然在这和他刨根问底。

    “喂,我没没穿外套。”贺南初瞧她低着头又半天没话,指指自己:“有事去车上说?”

    陶染摆手:“没别的事了。我就是有事找晏姝。”

    “嗯?”

    贺南初站在一米的距离盯着她看,那眼神把陶染看得有些发毛。

    陶染反思了下刚刚和贺南初的对话。

    他本来是要抽烟的,结果看到自己在这过来打个招呼。

    自己无缘无故朝他发脾气。

    然后还拿他当工具人,用完就扔。

    是挺无情的。

    谁也不想被当做工具人,都是想发光发热的。

    想到这,陶染点头:“我差点忘了,我也有事找你的。我们去车上说吧。”

    贺南初没说话,直接在前面带路去拿车。

    陶染跟在后面,开始活动起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站在这的一小时要把自己冻僵了。

    尽管她裹着一件很抗风的格子大衣,可还是斗不过北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