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驯 第9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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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染对着镜子,从上到下细细打量自己一番,也没什么特别不得体的地方。 “你看什么?我也好看?” 贺南初一边刷牙含糊地建议:“嗯,要不一会你先回家拿件衣服?天冷了,别只穿个衬衫。” “嗯?也行。”陶染点头。 随着点头的动作,牙膏沫险些飞出,她赶忙往前迈了步。 再抬头的时候,睡衣的圆领向下移了半寸,露出了里面惨不忍睹的斑斑红迹。 她大概明白了,这人是在笑这个。 穿衬衫的话,领口就全露馅的。 好在贺南初还是有点底线,放过了她的脖颈。 她迅速地漱口,用空出的左手掐了旁边人的腰一把,威胁道:“你等着。” 贺南初也刷好了牙,自然没被她威慑到。 好笑地问:“等什么,你也给我弄一个?” “……” - 到了公司后,陶染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这多年过去了,贺南初的脾气一点没变。 开玩笑也一点都知道不收敛。 还跃跃欲试地等着她种草莓。 怎么会有这种人? 这像是二十多岁,快到而立之年的男人嘛! 幼稚! 真幼稚! 她忍不住说出来。 “陶姐,你说什么?”身后的翁婷转过身问。 “啊,没什么。”陶染舔了舔唇,尴尬地说:“有纸……我就问问你有a4纸吗?” 翁婷一脸莫名:“嗯?” 陶染继续说:“我打印机没纸了,有个□□着急打出来,一会送到南桥去盖章。” “啊,有。我最近两天都没打东西,”翁婷一边说一边把桌上打印机的纸盒拉开,抽出厚厚一沓递给陶染:“喏。” 陶染接过来:“谢谢。” 翁婷抿抿唇,一脸犹豫地说:“陶姐……” “嗯?怎么了?”陶染一边打材料,一边回应她。 翁婷:“就……有个事,我不知道该不该和你说。” 陶染回头,看到翁婷扭成一团的脸:“怎么了,你说。” 翁婷纠结半天也说不出口:“就是……唉。” “嗯?”陶染把手下的活停了,转身问她:“怎么了?” 翁婷一口气地说:“陶姐,要不一会我去南桥送材料吧。” 陶染没想到她这么主动地想去,多问了句:“怎么?” 翁婷压低声音凑过去说:“就是……唉……他们都乱嚼舌根,陶姐您别放心上。” 陶染倒是淡定:“你说吧,我不生气。” “就是,他们都说咱们这单子是因为……因为您和南桥的贺总有不正当的男女关系,所以才……”翁婷硬着头皮说:“还说,你天天去南桥,也是为了夯实咱们初春工作室的利益,其实是去做一些……挺那个啥的事。” 翁婷小心翼翼地瞄了眼陶染的神情,紧张地建议:“所以,陶姐,要不然,以后我替您去南桥吧?” 陶染愣了下,然后不禁笑出声。 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陶姐,我知道他们是瞎说的。我当时就骂他们了!”翁婷握着拳头捍卫着陶染:“但是为了避免别人乱嚼舌根,咱们不给他们可乘之机。要不……要不咱们派大壮去!他们总不会说什么了!” 大壮是工作室里最老实憨厚的男员工。 “他们是谁?”陶染接着问。 “就……咱们圈里都传遍了。”翁婷垂着头说:“他们就是见不得咱们好。” 陶染点头,而后摆摆手说:“不管他们,随他们说去。” “姐……”翁婷想劝她再考虑考虑。 陶染摆摆手,对翁婷说:“过来,跟你说个秘密。” “什么?”翁婷急慌慌凑过去。 陶染小声说:“他们说的是真的,我就是在和贺总搞男女关系。” 翁婷坐正,皱着眉心疼地喊:“姐——” 瞧瞧他们老板,为了工作室发展付出的代价多大。 都是为了他们这群不成器、又没什么工作经验和人脉的小员工。 陶染看着翁婷泪花都快憋出来了,忍不住又笑:“想什么呢?是正当的。” 正当的男女关系。 原来如此。 翁婷眼睛睁得很大,忍不住“啊”出声。 陶染比了个噤声示意她保密,回身去收打印好的材料。 她刚推开椅子站起来,打算取车去南桥给贺南初签字,然后再一块回家吃晚饭,可手机响个不停。 又是闻姿。 她滑到了接听键。 闻姿的声音很微弱,一句话分成好几段,透过手机穿过来:“陶染,你能来,三院,一趟吗?” 陶染下意识问:“妈病了,还是你?” “我,”闻姿有气无力地说:“嗯,你现在来一趟吧。” 闻姿用的陈述句,而不是疑问句。 陶染能听出她的声音微弱,似是病得很重。 可这样的闻姿,骄纵惯了,都不忘颐指气使交代她过去一趟。 陶染本想拒绝。 她和闻姿没什么好说的。 从小便没有什么友好地交流,见面总是针锋相对。 闻姿总是趾高气扬地和她炫耀刘云诗给她买的玩具,而她一无所有。 她一点都不觉得,闻姿是因为病重,而忽然想她。 可她忽然想起闻姿的上一个电话,若不是把事情说开调停,她和贺南初的隔阂可能也不会消除的那样快。 她想了下,而后说:“好,你在哪个病房。” 闻姿:“心脏内科。” 心脏内科? 听起来还挺严重的病。 陶染攥了攥手里的材料,想起晚饭约好的人,又问了句:“我能带男朋友吗?没别的意思,就是和他约好吃饭的。” 闻姿:“可以。” - 两个小时候,陶染和贺南初一并去了市三院。 她给闻姿挑了一大束粉色康乃馨,还带了些水果。 她还没进门的时候,就能想象到里面的光景。 刘云诗一定是守在闻姿的病床前,在给她嘘寒问暖,端茶送饭。 她在门口苦笑下,叹口气。 贺南初拍了拍她的肩膀,压低声音说:“进去吧。” 陶染点点头,伸手推开门。 她所料的不错。 单人病房里,坐在床边那个单薄的身影就是刘云诗了。 听到身后的声音,刘云诗回过头来。 陶染发现,刘云诗竟满脸泪痕。 她忍不住走快了两步,走到病床边。 看到了床上虚弱又无力的闻姿,和以前骄纵的她判若两人。 闻姿的嘴唇发紫,好像连呼吸都很费力。 蓝白条纹的病号服下,露出的胳膊肿的像一段藕。 才几天没见。 陶染睁大了眼睛:“这……你是怎么了?” 闻姿听到声音,艰难地抬了抬眼,见到是陶染笑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