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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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醒了?”他快速扣上皮带扣,整好t恤。 她指指天花板上的灯,“有点刺眼就醒了。” “继续睡吧,我要出门一趟。” 杨清河唰的一下坐起来,“你要去哪?” “西郊公园发现了女尸,得赶过去。” “女尸......是那个案子的吗?” 赵烈旭笑笑,走到床边,给她掩被子,“不该操心的事儿别操心,睡吧。” 杨清河拽住他手腕,男人的体温炙热如夏,她似乎按压到了他的脉搏,跳动得清晰有力。 “什么时候回来啊?” “说不准。” “奥.....我送送你。” 杨清河自说自话的从床上起来。 赵烈旭打趣她,“送我到案发现场?” “送你到门口。” “躺着,别起来了,好好睡一觉,我知道你今天很累了。” “不行。”固执的像个小孩。 赵烈旭坐在床上穿袜子,小姑娘穿着大好几码的拖鞋哒哒哒的跑到外头,像是真的要帮他准备些什么。 出去一看,她手上拿着他的车钥匙手机和证件,还有一瓶水。 杨清河啊了声,抛下那些东西,“你等等,你还说我呢,你自己头发也还是湿的。” 他头发是寸头,毛巾擦几下,热风一吹就会干,平常用不着吹风机这东西。 “吹吹干再走。”她把吹风机递给他。 赵烈旭无言的笑着,热气拐一圈,头发便没了水汽。 杨清河把东西一一塞给他,“手机,车钥匙,证件。还差什么吗?” “没了。” 他换好鞋,杨清河把水递给他,“晚上会渴。” “行。” “诶——”杨清河拉住他衣角,“你早点回来。” 她说话声音软软的,夹杂着深远的哑。 这画面,像一个小妻子不舍得丈夫离去。 她身上穿的白体恤和他身上的是同个款式,咋一看,像穿了情侣装。 体恤只到她腿根,宽宽松松的套在她身上,慵懒又性感。 脚上那双黑色的棉质拖鞋和他平日里穿的也是同个款式。 他买东西向来不喜欢买太复杂的,裤子衣服茶杯,很多都会买几件一模一样的,家里也不曾有谁留宿过,可现今这单人用品却都被她用了出别种意味。 赵烈旭掌着她脑袋揉了揉,“行了,去睡吧。” 他一走,杨清河就跑到阳台上。 他的车就停在楼底下,他住的楼层不高,能看的十分清楚。 杨清河手托着下巴,手肘支撑在栏杆上,笑眯眯的看着从楼底下走出来的男人。 赵烈旭像是有感应一般,忽然抬头往上看。 杨清河朝他挥挥手。 赵烈旭开车锁,把水扔进了副驾驶,再抬头,小姑娘依旧笑盈盈的看着他。 他坐进车里,点了支烟,呼出一口烟雾。 早点回来。 他抖抖烟灰,发动车子,轻笑一声。 第18章 西郊公园与中际大学隔了两站地铁, 再往西便是高速公路, 这个开放式公园是前年新建的, 周围建设都尚未完成,但有其打造的特色景点, 一到节假日人流量还是不错的。 只不过到了晚上,人烟稀少,整个公园就像沉入海里的原始森林,无人问津。 公园靠西有一块植物观赏区,弯曲的河道后面是一个小山头, 不高,大约四层楼的样子,从底部有上去的木质阶梯。 这块儿路灯稀疏, 底下是凹凸不铺的石子路, 一不小心容易磕磕碰碰。 赵烈旭开车到那要半个小时。 到的时候那边警车的车灯已经照亮了山头,整个公园都被封了, 因为是深更半夜,没有群众围观。 “赵队。” “嗯。” 小张领着他上阶梯。 阶梯两侧开着火红的花, 绵延一路, 仔细看的话会发现整个山头都是这花。 警戒线外守着几个警员, 陈冀在等人拍照取证。 赵烈旭拉开警戒线钻了进去,接过小张递的手套, 眼睛看到尸体的那一刹那他的动作放缓了。 茂盛的红花中间躺着那具尸体, 微风一吹, 花骨朵摇曳, 偶尔会蹭到尸体。 死者穿着一条蓝色的碎花裙,双手合十搭在腹部,裸露的大腿有多处淤青伤痕,下半部分还算完整正常,叫人心惊之处在她的头颅上,被挖去眼睛后那里只剩两个窟窿,血肉模糊,几只苍蝇飞转着。 从窟窿洞里流出的血液布满整张脸,黑色的短发因为血液都粘在一块,散发着一股腥臭味。 赵烈旭掀开裙摆探了一眼。 死者没有穿内衣,下体红肿有不明液体,存在性侵的可能。 陈冀说:“根据徐玉玉父母提供的衣着描述,初步判断死者为徐玉玉。” 赵烈旭蹲下,眼睛扫视过尸体,“把手电筒拿过来。” 这条蓝色的裙子初看没什么问题,可光一照端倪就出来了。 看似完整,其实多处都被撕裂,只是又被人用蓝色的针线缝上了。 陈冀猫着腰,“这针法可真了得。” 赵烈旭把尸体从头到脚仔细看了遍,问道:“死者谁发现的?” 陈冀指指边上那对哆嗦的小情侣,“就那两人。出来约会,找了这个没人的地,在那边的大石头坐了没一会老听见苍蝇嗡嗡嗡的叫声,觉得奇怪,拿手机一照,就发现了,两人也就二十出头,吓得不轻。” 赵烈旭回头看了眼,起身,吩咐道:“先带他们去做笔录,做完就让他们回去休息吧。” “嗯。” 赵烈旭往边上走了几步,放眼望去,绯红一片,就像那血一样。 “这什么花?”他问。 陈冀:“这你都不知道?彼岸花啊,七月到九月是花季。据说这公园以前是坟堆,而这种花相传只开在坟边,挺诡异的。” 赵烈旭摘了一朵,闻了闻,没什么特殊气味。 “赵队,如果没什么情况我们就把尸体运到尸检中心了。” “好。”赵烈旭扭头对陈冀说:“通知家属了吗?” 陈冀挪挪下巴指向左边,“蒋平正通知呢。” 赵烈旭摘下手套扔给小张,站在原地沉默了会。 虐待,性侵,挖眼,抛尸,这些行为无一步充斥着暴戾和残忍,可是凶手在行凶之后将撕裂的衣服重新缝合好,抛尸时将其身体摆正,初看,就像个安详躺在那休息的人。 他将她摧毁,又赋予她体面。 矛盾,挣扎,愤怒,发泄,又后悔。 ...... 排查现场,收尸,忙碌到凌晨两三点才收工。 从公园偏门到抛尸地点,路上有明显的拖痕,木质阶梯的边角有少许血迹,除此之外一无所获,只能期盼法医尸检后能有新的发现。 夜色寥寥,宽阔的公路上车辆也寥寥。 警灯照亮一方天际。 赵烈旭和陈冀站在公园入口的边上抽烟,蒋平办完事跑来也讨了根。 夏夜还算清亮,可这蒋平这胖子还是弄得一头一脑的汗。 赵烈旭食指中指夹着烟,抬手,用大拇指按按太阳穴,说道:“明天上午十点开会,新闻媒体那边先别透露消息。还有,云州公安那边的诈骗案进展明天下午两点前把进度报告交给我。” “是。” 三个人抽了会,赵烈旭说:“等会发个通知,这个星期的值班人员都提高点警惕,特别是那几个在外面巡逻的。” 陈冀点头,忍不住唠叨道:“我估摸着这段时间有的忙了。” 本来手上大大小小的案子就堆积如山,忙到年底也不知道能侦破几件,现在又出来个如此严峻的命案,后续工作不知道得熬多少个夜。 干刑侦的哪段时间不忙,陈冀以前也不怨这些,可能现在当爹了心思就偏向家庭了,赵烈旭和蒋平一同笑了笑,能理解他。 就今晚打比方,陈冀脚刚跨进家门口,媳妇都没搂热乎就接到了派出所那边转来的电话。 陈冀说:“我媳妇还想吃葱油拌面呢,这会不知道吃上了没。” 赵烈旭拍拍他肩膀,“差不多了,回去吧。”他扭头对小张说道:“把现场的照片发我邮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