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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目前看来,这股势力倒像没那么容易被摧毁的了。 一年前这二位还未从太学正式结业,便已经在皇帝的带领下开始着手处理国事了。今天派太子去闵平县治理水患,明日便派大皇子前往芦阳县赈灾济粮。一同派去的队伍都是朝廷的精锐,里头甚至不少二人的亲信,怎么看都知道这是皇帝在给他们收拢民心的机会。 但按理说,皇帝应该着重培养他亲手立下的太子才是。世人都知道,只有被皇帝亲手带在身边言传身教,那才是圣宠的表现,可如今…… 解庭南也有些奇怪。 他记得几年前,皇帝还是总带着太子又下棋又考察功课的;而又因为各种方面上,大皇子并没有太子表现的那般出色,在德妃出事前后,他对大皇子的关注相比之下还是要少一些。 可如今皇帝大变了样,简直有他当年两碗水端平的姿态了。 ——这也让大皇子的派系更加猖獗起来。 解庭南也愁。 眼看着一天天的,太子和大皇子都快打起来了。他怎么站队都不好——虽然他的心里自然是偏向太子的,大皇子的性格本不适合成为皇帝,但真要说到这一点,太子看上去强势高冷,实际上骨子里却是个顶温和的人,也不太像是个当皇帝的料。 他还记得这二位的矛盾爆发的最冲突的那一次。 最开始是太子被皇帝派去闵平治理水患的那事儿。 闵平县常年遭受水患的困扰,民不聊生,太子便深入民众实地考察了好一段时间,最后甚至领着官兵工人亲自上河堤修复已破烂不堪的水坝。经过把个月的修缮,被层层加固过的新水坝总算竣工,太子得了民心,也终于是让百姓过上了好日子。 哪曾想水坝才没修缮好几日,便在太子返程的那一日,被一场雨给冲了个干净,什么都没了。 这不仅仅是太子惊呆了,皇帝同样震怒——怎的能拿老百姓的性命来开玩笑?属实荒唐之极! 便下令严查此事。 结果不查不知道,一查才发现是队伍里竟然有人因为贪污克扣了修缮堤坝的材料,拿来修坝的都是些下等料子,经不过多少风吹雨打的。 这一下又将几个贪官连根拔起。皇帝却因此对太子产生了不满,太子识人不清,又没有能及时发现用料早被人调了包,这才差点酿成大祸! 皇帝说的字句在理,此事也的确是他的疏忽,太子自是不敢多加争辩,免得在这节骨眼上惹了皇帝心烦。 而恰巧此时,又传来隔壁大皇子将芦阳县的饥荒治理得井井有条一事。 太子更是一口气堵在嗓子眼,差点没被气得背过气过去。 事到如今,明眼人都知道是谁在捣鬼了! 他倒是未曾想到、大皇子竟然会为了和他争夺这储君之位、使出如此下作的手段! 可他又寻不到丝毫的线索,没有线索可以证明此事就是大皇子一派所为,光凭猜测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他便只能忍。 可又因为这个,好一段时间皇帝都把一些本该归由他处置的事务划给了大皇子。他敢怒又不敢言,只是消沉了好一阵子,很快便又在解庭南的鼓励下恢复了过来。 得知此事后,解庭南觉得太子挺惨的。 他知太子是个面冷心善的,这种事情根本不在他的思考范畴内。他兴许也从未想过、竟然还会有兄弟为了争夺那一席之位,会对无辜的老百姓下手罢? 可这才是皇家。 他们可以为了往上爬而撞破头皮,骨肉相残。要撑起那最高的王座的是那“伏尸百万,血流漂橹”,多余的同情心只会把人打入尘埃。 “皇权凌驾于一切之上。” 这也是他多少有些厌恶帝王家的原因。 荣华富贵又顶什么作用呢? 让解庭南始终费解的是,大皇子到底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做到这一切的。 原剧情里并没有这一幕。 他总觉得是有什么事在他所不知道的地方悄然发生了。 他努力想要寻找到那些端倪,却终究一无所获。 陆从今传来消息时,解庭南正趴在床榻上津津有味地看他从宫外捎来的、关于他自己的话本,正巧看到自己被夸得天花乱坠、几乎神仙下凡的那一幕。 果然人类的本质就是爱看对自己的彩虹屁。 “三殿下,”陆从今唤了一声,解庭南慵懒地应了声,也没抬头,看上去不那么有兴致。 “怎么?” 他这段时日都要被太子那几个、动不动就来给他还原一下修罗场现场的家伙给逼疯了。 也好在是大皇子前两年便已封了王出宫建府,他是鲜少见到对方,因此也鲜少再见二位因为自己而发生争端,那可真是无妄之灾。 陆从今有些看不下去了,伸手一把抽走对方手里的书目,瞧了一眼内容便有些哭笑不得:“三殿下,您平时真就老看这些玩意消遣度日吗?” 还什么“那三皇子殿下可真是貌比潘安、有着超凡脱俗之姿”…… 写着话本的人要是瞧见了这传闻中的三殿下,如今正一点形象也不曾有的趴在榻上看自己的话本,也不知会不会笑掉大牙。 “怎么,不可以么?”少年撑起身子坐起来,随手将披散下来的长发往后用玉簪一扎,这才抬起头看向面前的人,微微弯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