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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枚明确地感受到了悲喜不相通,一屁股坐到椅子上,瞅了眼观察室里的仿生人,突然道:“说起来,我最近看了部关于仿生人的电影,啧啧,那扯淡得,专业部分我能写一篇万字长文喷它。” “哦?” “不过,抛开专业部分……行觉,你觉得人可以通过仿生人技术实现‘精神转移’,让人起死回生,甚至达到永生吗?”宋枚托着下巴,摇头晃脑地唏嘘,“人真是太贪婪了,从前想长命百岁,现在人均两百岁,最长寿的都能活到四百岁了,又想要永生。” 季行觉握着电子笔记录的手指一顿。 实验室冷白的光投映在他的侧容上,冰冷又苍白,他垂下眼眸,缓缓道:“谁知道呢。” 宋枚的注意力被玻璃后倒地抽搐的仿生人吸引,没注意到他的些微不同,点头咕咕哝哝:“也对,科学是无止境的,说不定真有那么一天呢……可惜兰达帝国的高级科研资料都被销毁了,据说他们的科技水平远超现在的帝国和联盟,说不定早就攻克了这个难题。” “想什么呢,”季行觉扬扬眉,拎着笔记本敲了下他的脑袋,“兰达帝国要真掌握了那么了不得的技术,那位死在狱中的暴君早回来了,至于覆灭了一百多年无声无息?” “观影后遗症嘛,”宋枚嘿嘿笑了声,“回头就以这个方向写篇论文,记得提供一下专业帮助。” 季行觉颔首:“可以,先给钱。” “你堂堂一个教授,怎么可以穷得这么令人发指!”宋小胖子怫然不悦,拂袖而去。 C9的测试繁琐而麻烦,需要随时调整。 季行觉埋头在研究基地待了一周,以往也不觉得有什么,但每天摘下手套,看到无名指上的黑色戒指,就会忍不住想到戚情。 戚情……好像也很忙,毕竟刚接管军部。 早上的风雪稍停,季行觉又一次吃了太多安眠药,被终端震了几次才醒,疲惫地撩起眼皮看看待办事项。 最近两天有课,得回安卡拉大学。 他撑起来洗漱完,去隔壁房间打劫:“我记得你也有堂课吧,比我早。” 宋枚通宵搞完实验数据,刚合上眼就被拎起来,布满血丝的眼底满是绝望,抱着枕头哀嚎:“我不想上课!能找个人代课翘掉吗?” “醒醒,”季行觉一把掀开被子,冷冷道,“你是老师。” 二十分钟后,季行觉和蔫成一团,走出基地时还在震惊“老师怎么了老师为什么不可以逃课”的宋枚坐上了回学校的悬浮车。 季行觉直接把车开到了教学楼,千钧一发把人送到。 宋枚理理头发拍拍脸,人模狗样地走进教室,装得二五八万地打开教学系统,开始点名:“我知道冬天起床很困难——难道老师就不困难吗?帝国的花朵,都精神点,迟到旷课扣分啊。” 季行觉远远看了一眼,感觉有点辣眼睛,赶紧溜达去办公室。 季行觉的这堂课是关于仿生人的,他原本是研究机器人的,选这课的有不少机器人专业的学生,一下课就围上来,逮着机会问个不停。 他对这群年轻人富有相当高的耐心,不论问题难易,风趣地挨个解答,即使如此,围着的人还是不见少。 终于,有人期期艾艾地问了声:“季老师,你真的和元帅结婚了呀?” 季行觉展示了下手上的指环:“对——小孩子不要那么八卦,会变傻的。” 看着他笑得好看的眉目,周围顿时碎了一地少男少女心。 有人起了这个话题,就有人接下去:“教授,听说元帅对你很不好……你、你不要害怕,我是学法的,已经拿到律师资格证了,我可以帮你打官司,就算是元帅我也不怕!” 季行觉颇感有趣,对着那个鼓足勇气憋红了脸的男生温和地笑了笑:“谢谢你,小同学,以后遇到不公的事时,希望你也能够量力而行站出来。不过有一点要澄清,元帅对我很好,唔,我这身衣服就是他给我买的,大家不要人云亦云,会变傻的。” 虽然他的语气已经足够柔和,但碎掉的少男少女心又咔嚓一声,遭到二次破坏。 气氛正和谐,后方突然插进道戏谑的声音:“季教授,听说你以前是戚元帅家的奴隶?” 热热闹闹的氛围顿时一静。 季行觉眯了眯眼,抬头望去,是几个颇为眼熟的贵族子弟,站在圈外,不屑地望着他们,说话的是领头的红发男生。 这群贵族,真是教坏孩子。 他心里叹了口气,波澜不惊地问:“同学,你是什么专业的?” “问这个干什么?转移话题吗?”那人愣了下,从鼻孔里哼了声,“历史系。” “能选我的课,也大三了吧,”季行觉淡淡道,“《奴隶法》在星历823年就废除了,这是大二下学期的内容,快期末了,你这样,我很担心你的期末成绩啊。” 红发男生:“……” 站在季行觉身边的学生们愣了几秒,忍不住噗地乐了:“《奴隶法》废除,最早初二的历史就学到了。” “和我一届的?那我们考试时也有考到这个内容啊,连这个都不知道,怎么进的安卡拉大学?” 眼看着被围攻了,寡不敌众,红发男生憋红了脸,忿忿地削了眼季行觉,带着跟班离开了教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