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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行觉的身子轻微晃了晃,顺势往旁边一侧坐下来,点了点指向混乱的星图:“如果我没猜错,你们元帅留下了某种记号。” 靠近无往区的瞬间,信号就会混乱,当时情况一定很紧急,戚情明白道尔星的地面基地联络不到自己、又发现舰队的踪迹消失之后,一定会派人过来寻找……还很有可能混入一只季行觉。 所以他肯定留下了一些只有极个别人才懂的记号。 亲卫恍悟:“那我们就往一个方向前行,在途中捕捞沿途的太空漂流物吧。” 在无往区内是不可能直线行进的,战舰受到这片区域的磁场影响,方向罗盘又失灵了,只能靠着感觉前行,不自觉就会被偏离方向,很难发现自己在兜圈子。 所以无往区才是一个可怕的地方。 不过,说不定他们会被引导着,兜向戚情的方向。 季行觉又喝了口热水,脸色好看了点,微微一笑:“不错。” 在宇宙中航行时,偶尔会听到一些怪异的响声,路过某颗冰冷的星球后,或许就能邂逅璀璨耀目的星云,遥遥望见发光的恒星。 纵然宇宙大部分时候是漆黑、冰冷而黑暗的,其中仍有无数光与热。 这片区域内却只有极致的死寂与漆黑,吞没了一切声响,战舰无声破开黑暗,静静地进行着打捞。 即使身边有人,也会被这样的地方侵扰得内心独孤,而独孤最易牵出更恶性低落的情绪,比如绝望。 曾经逃出无往区的人就说过,在无往区内,很多人不是耗尽资源而死的,而是陷入绝望,选择自杀。 季行觉缓过了那口气,劳烦亲卫帮自己又倒了杯热水,随意开启了话题,从众人都感到好奇讶异的跃迁波动计算速度开始。 他在安卡拉大学授课时人气就很高,靠的当然不止是脸。 季教授的授课向来幽默有趣,又娓娓道来,极富耐心,众人听了会儿,不知不觉就有点入神,控制舱内的其他成员也挪了过来,坐在季行觉身边听讲。 没人意识到,那些被环境渲染出的低落心情,已经无声无息地被抛到脑后了。 季行觉又回到了老本行,讲完跃迁波动如何抓取分析,又说起宇宙跃迁原理,越讲越发散,变成些天马行空的知识点,公共频道内,其他战舰的士兵也敢开口提问了,问的问题也相当乱七八糟。 科学点的比如“夫人,七彩花为什么会掉眼泪”,哲学点的又如“宇宙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再比如“夫人,如何变得像元帅一样厉害”“您和元帅还缺儿子吗”。 季行觉一一解答,顺便把最后那个问题也答了:“我们还缺个女儿,你看?” 对面立刻狂摇头:“不了不了!” 另一道羞涩的声音道:“要是元帅和夫人愿意的话,做个手术也不是不行……” 季行觉含笑道:“你可以去问问你们元帅,我无所谓。” “……那、那还是算了。” 公共频道内传来片哄笑声。 气氛刚被季行觉控制得松弛下来,其中一艘战舰突然发来消息:“夫人,我们又打捞到东西了!” 这一路上其实打捞到了不少东西,星舰残片、坏掉的武器、碎石等零零碎碎的太空垃圾,没什么用处。 听到这个消息,众人没报什么希望地看向共享的光屏。 是一朵花。 一朵细微的、不像他们这样寸寸搜罗,就会忽略掉的花。 季行觉盯着那朵花,唇角一弯:“就是这个。” 众人顿时精神一振,找到第一个记号,第二个也绝对不远了。 大伙儿都有点打鸡血,立刻跳起来全神贯注地继续找记号。 亲卫一直在旁边候着,看到这个情况,唇边也有了笑意,压低声音道:“夫人,多谢。” 虽然听从命令进入了无往区,但刚进来的时候,众人的情绪是非常负面的。 季行觉稳定了他们的情绪,即将找到戚情的这个认知,又如注入了一记强心针。 士气被鼓舞起来了。 季行觉摆摆手:“是我把大家带进来的,本应如此。” 亲卫很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其实,刚才我也很质疑您的决定。”他停顿了一下,感叹,“我好像明白您和元帅为什么会在一起了。” 这俩人的思维也太同步了。 并且说做就做,极为果敢,绝对不会有一丝犹豫。 就像炸空间补给站和朝无往区跃迁,一般人别说做了,想都不会想。 季行觉倒是有点好奇:“我从达梅尔那儿听说,你们元帅也炸过空间补给站?” 亲卫干笑着点点头:“那次基地有内贼,还跟上了战舰,泄露了我们的跃迁坐标,刚出跃迁点就遭袭,战舰受损,敌舰又是我们的数倍之多,元帅带领我们一路逃到了空间站附近,星盗以为我们想上空间站拿补给,团团围住了空间站……” 见鱼上钩了,戚情用权限远程解除了空间的防护设施,耗尽最后一点能源,一炮轰了下去。 星盗的领头还在这边的战时通讯上,得意洋洋地嘲笑“戚情你是不是吓得手抖了,居然打得这么歪”,戚情只是嘲讽地勾了勾嘴角。 下一瞬,那边就亮起了一团炽烈明亮的火光,漆黑的宇宙中立刻接二连三亮起来无数团烟花,场面极为壮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