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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火蛇般蜿蜒起伏的朱色衣摆,熟悉极了。 朱厌化了人身。 他修为高深,生来便是凶兽,资质惊人,常卿封印他时也有大乘期后期,差一步飞升仙界,却因为情字甘愿被一个凡人封印。 长相自然也是没得挑,一袭红袍,银发高高以红色发带束起,面容精致,棱角分明,浑身上下艳色至极,腕骨却带着菩提子串珠,神性与糜烂交融。 他变了很多。 以前只是少年模样,头发是黑的,也不信佛,眼睛亮亮的。 是的,眼睛。 那双凤眼,猩红狭长,不复清亮。 “这是常宁,那垃圾剑修的徒弟。”他声线很淡,几乎没有情感。 听到垃圾剑修的徒弟时,女子明显有剧烈反应,长甲在地上划出长痕,眼神恶狠狠的。 她在鸣不平,为她的师父。 “不过一个替身,还妄图剜了正主的心,此番,以牙还牙倒是正好。”朱厌轻嗤。 常卿愣了愣,这是要把女主小心脏剜出来治他一个活死人? 恶毒男配与女主虐心剧情反转了。 女子趴在地上感到屈辱,她下意识微微抬眼,仰头望向那黑靴来人。 被众修真界大能恐惧或者痴迷的,到底是什么模样? “常宁?”雪袍青年面容精致干净,颊边带伤,神情仿佛疑惑茫然。 很快他面上就漾起不赞同来,“百年恩怨,这与她无关。” 然后微微弯腰,扶住了她,一点点温柔将她脱离狼狈境地。 掌心温暖,常宁心下有些悸动。 与她想象里那个杀伐果断夜叉形象截然不同,他单单站在那边,就像一只懒散黑猫,温顺极了。 这样想法被她阻断,能带领众多魔修屠尽几大正派宗门的阳明殿之主能是什么大黑猫? 面前人不过夺舍后修为大减,蛰伏罢了。 她甩去那些念头,捏紧剑柄,计算着抽剑后劫持面前人逃生概率,几息后,她闭了闭眼,利落抽剑。 果然,哪怕修为再深,这刻也不可避免。 她横着剑,划破手下人脖颈,笑容畅快,“轻敌,乃修真界大忌。” 朱厌目光冰寒,确实,他以为常卿自有分寸。 雪袍青年虽被劫持,姿态不慌,微微笑着,任由她磕磕绊绊扯着自己往后退。 “你似乎腿废了?”左腿拖着地,一瘸一拐,拉着常卿也不免摇晃,弄得他颊边与颈部全是血,很不好受。 “闭嘴!”常宁此刻心跳如擂,小心谨慎 ,不想露怯。 要知道朱厌这种凶兽,是个顷刻间能将修真界倾覆的毁灭性存在,只要他想,自己下一刻就能赴黄泉与孤魂野鬼作伴。 雪袍青年极为懒散叹了声气。 “他恨我封印他。”言外之意便是无需这样。 “那可不一定。” 常宁得逞笑了,“你看他。” 冷,极致的冷。 没有感情的凶兽,能为了一个仇人露出这番神情? “几息之后,我会追杀你。现在,走。” 赌对了。 她面上嚣张,心里却是实打实死里逃生欣喜,丢出张瞬移符,瞬间挟持着人消失不见。 “噗!” 跌进了冰湖里,她破水而出,全身剧痛,喘息着爬上了岸。 “很冷吗?”雪袍青年弯唇浅浅笑着,与她狰狞神情截然不同,低头温良询问着她。 常宁感到恶心。 明明那么糟了,那张玉白脸颊全是血迹横纵,为何能对她这个罪魁祸首笑得出来? 凭什么? 凭什么他一尘不染,她就不堪入目?凭什么她冠了他的姓,糊里糊涂当他的影子给人作践? 她仇恨抬眸,魔气四逸。 既然所有苦痛都是这看似美好的青年带来的。 那就毁了他。 “真的要这样吗?” 她不再细想,拔剑便动作,也不顾青年温柔声线与那暖融融气息,执意要他亡。 可下一刻青年唇畔笑意模糊,她天旋地转,湖面水花四溅。 常宁傻了,半截身子埋进水里面,下意识看向岸边,雪袍青年懒散靠在树边擦拭着脸颊,随手拿着未曾见过的羊皮卷,清浅望着她。 他修为很弱,但羊皮卷里的力量……是百余年前阳明主没错。 怎么夺舍了还有这羊皮卷! 来不及思考为何如此能力还被她劫持成功,常宁指尖发白,她攥着剑,如临大敌,准备下一场恶战。 然后便听面前雪袍青年轻笑了声,殷红唇瓣,恶意满满。 “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 蚍蜉吗? “……。” 破防了。 常卿居然看到水里女子愣了愣后给哭了。 “那我就该被你们这些人作弄吗?”她眸中含泪,仍是不肯落下,“弃婴、替身、蚍蜉,我就该是如此一文不值吗?” 再如何,她今年才十九年华,还是个青春正貌女子。堕魔后情绪不稳,还要随时忍受因堕魔而随时可能丧命的风险,还要被修真界大能捉去给痛苦来源剜心…… 恶心恶心恶心。 修真界,恶心。 “那你就杀我?” “我一切苦痛来源都是你造成的!”常宁吼,那一刻几乎看不出她是否精神状态完好,面容泪痕斑驳,她激动挥着水,结果水花四起溅了个透心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