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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来,常卿睁眼,发现自己仰面朝天躺在那几千玉阶之中,夜凉如水,入目满天繁星。 连人带剑给丢进这个破阵法守结界了。 得到这个难过事实,他疲倦闭上眼,懒得动弹,直接睡在了这玉阶之上。 迷迷糊糊里,有个强大有力身躯轻轻背起了他,往上面寺庙走去。 似曾相识,以前好像也有人背着他一步步往上,踏实温暖。 常卿莫名其妙想到了一个名字。 那身躯主人听到耳畔随风而逝的呼吸声,重重一颤,“主上,您说什么?” 啊,不小心说出来了。 “没事。”常卿蹭了蹭,把脸埋进对方温热颈窝。 已入深秋,凉风习习,可能动作突然还是他脸有些凉,那脖颈刹时红了一片。 冻的? 常卿脑袋迷迷糊糊的,他这活死人身体就是这样,趴上坐着什么就犯困。 哦,对了。 他半撑起眼皮子,隐约想到了什么。 “寺里有菩提树吗?” 朱瑾耐心道,“只有神女殿,没有寺没有树。” “嗯。”呼吸变得绵长舒缓,朱瑾将他轻轻放在神女像前几个拜垫上,微微俯身看去,青年闭着眼,睫羽如蝶,沉沉睡去了。 面具男子一顿,默默坐在了他身前,也只有这时候他才能毫无顾虑用目光细细描绘着对方的眉眼,轮廓。 “变态。”刚跨过门槛就看到这幕,霍藏禁不住低声咒骂。 这一路来,霍藏哪怕不懂情爱,再迟钝也看出来了。 朱瑾对他主上那眼神,根本就不是正常主仆该有毕恭毕敬,反而黏稠狂热,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他看常卿那眼神根本算不上清白。 认识到这一点,他蹲门口吹风也不愿意进来。 就很晦气。 这俩结合随时能砍了他。 他憋闷想着,扒着门栏往里看了眼,只瞥见那清瘦背影坐着挡住了常卿,他腿边凹凸不平地面上,放着木头面具。 似察觉,他微微侧身,半张细腻苍白肌肤露出来。 细腻? 如这殿内地面凹凸不平的疤痕,不见了。 霍藏眼睛微微睁大。 这张脸绝对可以说是昳丽而不娘气。 可怕的是,这张脸分明就是少年郎模样,轮廓犹带青涩,可五官组合昳丽,他淡淡望过来,伸出食指在唇边,在黑夜里真有股鲜艳夺目朱瑾花的感觉。 霍藏才十几岁少年,他自有记忆来云清长老的守门弟子便是在峰云宗待了百年有余,多少也不该是少年郎相貌。 鬼修,好像能把容貌定格在死时那刻,那朱瑾是少年早逝? 朱瑾看清了他眼里讶异。 他示意噤声,霍藏便蹲在门口默默望他脱下外袍小心翼翼给睡去人披上,然后轻手轻脚出来。 “什么时候?”两人站在门外,霍藏虽被辖制,猪猪脸也很惨,只消肿了些,看着青青紫紫格外惨烈,但不妨碍他语气仍然冲。 客栈那晚他怒气未消。 “出客栈那天便好了。”布衣男子摸着脸庞,想到什么笑了,那一笑,鲜活妍丽,甚至掩盖住了他那布衣潦草。 俗话说人靠衣装马靠鞍,那朱瑾大概不一样,他那身姿,就是穿个麻袋也能穿出风华绝代之姿。 “想死吗?” 硬森森一句惊雷,霍藏骤然回神。 朱瑾冷淡睨他,“不要看我。” 霍藏:拳头硬了。 霍藏有许多问题,比如朱瑾与常卿身份、之后怎么逃出阵法、常卿想要做什么、为何要劫持他,但最终还是没问,他知道朱瑾不会理会他。 最后只疑惑望了眼神女殿里,“你不想告诉他吗?” 最好一面,不是该让在意的人看吗? 布衣男子很少情绪外露,这次他唇角上勾吐出两个字,“惊喜。” 霍藏:简直了。 他果真自取其辱。 …… 天空很蓝,一抬眼仿佛能闻到清新的气息。常卿坐在门槛上,仰着头有些无聊。 其余两人在这神女殿上下翻找,愣是没找出什么破解之法。 霍藏注意力还是在那些栩栩如生的雕像身上,他在主神女像前左看右看,最后视线定格在神女脚踝那些锁链,蹙着眉头。 “古怪?”耳侧突然传来浅浅呼吸。 常卿好整以暇注视着他。 霍藏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个昔日同门,如今截然不同已然深不可测的前师兄。他一时之间只能愣愣盯着对方那温顺眉眼,“是。” 常卿闷笑了下。 前些日子揪着他嘴里不饶人是谁? 在修真界,弱肉强食,不过如此。 此刻朱瑾望着他们,扶着面具也缓慢走了过来,三人盯着神女像打量,半晌是朱瑾首先出声。 “要不要试着解开?” 常卿轻轻“嗯”了声,身旁黑衣包子脸少年默默后退。 常卿不由得在前面轻笑了声,“去吧。” “啊!”霍藏痛呼,被朱瑾抬脚便踹了过去,刚巧不巧撞到了神女像脚上锁链,“啪嗒”竟断了。 那刹那神女像背后,墙面裂开,三人望去,只见院子里一场暖黄黄昏,菩提树叶立在那儿,铺了满地的叶。 这处神女庙竟别有洞天,院子菩提树前方还建了座庙,只不过这庙的朱红色装潢斑驳掉色,与外层神女庙相比之下有些磕碜,似经历过数不尽的朝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