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第一三七:替罪羊
蔡元忠的住处,他黑沉着一张脸听着下属的汇报,听完之后冷笑道:“陈大人竟然去巴结封云深,呵呵……,他这是不把本指挥使放在眼里吗?” 属下维持着拱手作揖的姿势,并不敢搭话。 蔡元忠冷笑道:“明日给陈大人送上一份大礼吧!” 属下领命之后,退了下去。 陈大人这边翘首期盼封云深的答复。 然而,比封云深的答复到得早一些的是蔡元忠的大礼。陈大人一打开门,就被西厂的人请了过去。 啥也不干,就领着陈大人去百姓家搜查刺客。 陈大人看着西厂的人鱼肉百姓,视百姓如同草芥的样子,心中愤恨不已,面上却不得不忍耐。 欺人太甚,他知道蔡元忠这是在变相的警告他。 好一个蔡指挥使,好一个只手遮天的大太监,难道就当真没有人能治得了他了吗? 难道就只能任由他这般为所欲为了吗? 陈大人真的很想直接冲到皇上跟前质问皇上,他究竟是如何当这个君王的,任由太监如此弄权,或者是,皇上究竟知不知道蔡元忠的这些行为。 陈大人被西厂的人拉着在阆城溜了一圈儿,回到府中之后,就把自己关到了书房,封云深若不帮他,他唯有尽力自救了。 即便他保不了自己的性命,但陈夫人和孩子的姓名他是无论如何都要护下来的。 陈大人在书房内呆到了天黑,都未曾收到封云深的消息,明明快到夏天了,他的心却是拔凉拔凉的。 就在他准备彻底放弃封云深这一条路的时候,突然有黑衣人闯入了他的书房。 陈大人心中被吓得恨不得生出一双翅膀飞走,但现实情况确是他连大声叫嚷都不敢。但不是他怂,而是唯恐他的喊声将陈夫人招了过来,平白害了她。 于是他故作淡定的道:“你是何人?”蔡元忠若是要那他当替罪羊,必然是不会派人刺杀他的。 所以这人不会是蔡元忠派来的,若不是蔡元忠会是谁呢? 黑衣人道:“东厂的人,督主有请陈大人。” 东厂的人为何要这般神秘的来请他,陈大人只一瞬便想通了其中的关键之处。 让人跟陈夫人说了一声不要等他用膳,也不要到书房打扰他,便跟着黑衣人离开了。 陈大人过去的时候,封云深正在一个人下棋。他按捺住自己激动的心情,跟封云深见礼。 封云深指了指他对面的位置,示意陈大人坐。 陈大人便顺势坐下。 封云深淡淡的道:“陈大人可想好了当真要本督帮你。” 陈大人有些不明白封云深的意思,他自然是想好了才来求助于封云深的,若是没有想好,便不会来找他了。 他知道封云深这般问,肯定还有后话等着他,便只是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封云深,等待封云深的下文。 封云深闲闲的落下一枚棋子道:“本督不可能平白帮陈大人,本督可以让蔡指挥使无法拿陈大人去做替罪羊,但陈大人需要配的本督行事。” 陈大人问:“可否有损百姓利益,可否有违人伦纲常?”若是有这两点,他便决计不会跟封云深合作的。 他虽然想要保命,但却做不到完全的无节操、无下限。 封云深道:“不会,只需要陈大人配合本督演一出戏即可。” 陈大人想了想,咬牙答应了。 之后封云深和陈大人密谈了不少时间,陈大人离开封云深这边的时候,是一脸轻松的。 他没有看错人,封云深比蔡元忠正常多了。至于封云深要顺手坑蔡元忠的事情,陈大人表示与他无关,甚至还有一种吃瓜群众的兴奋感。 陈大人来找了封云深过后,东厂的人就连夜行动了起来。 次日一大早,封云深就拿了一些东西去找皇上。 皇上这几日天天跟新得的美人们而玩得不亦乐乎,见封云深,知道他定然有事要禀报,于是屏退了那些女子。 封云深垂眸拱手作揖道:“奴才参见皇上。” 皇上道:“封爱卿免礼,此番前来,可是查到了刺客在何处?” 封云深惭愧的道:“并未,只是查到了一些线索,但即便是有了这些线索,进行起来仍旧艰难,故而奴才想要请皇上把这些线索交予蔡指挥使,让他同奴才一道查案。” 皇上大概是因为心情好,也忘记那日被刺杀的时候的不愉快了。并未生气,而是调侃着封云深;“竟然是这么棘手,让封爱卿一个人也无法查出来吗?” 封云深呈上所谓的线索,交到了皇上身边的公公手中。 那公公接过之后,交给皇上。 皇上一看,竟然是一些衣裳的布料。这布料普通寻常,一点都不特殊,如何能做为线索?他把目光从布料上挪到了封云深的脸上。 封云深道:“这布料咋看之下寻常,内里却又乾坤,皇上可查看布料折叠处。”这布料是封云深从刺客的尸体上扒拉下来的,只是他稍稍让人加工了一下而已。 皇上打开一看,在折叠的地方看到了细小的标志。 呵……,这些人倒是精,竟然把身份标志藏得这么隐蔽,只是这回标志为何有些眼熟呢。 “既然封爱卿愿意把线索分享给蔡爱卿,那朕就把东西叫给蔡爱卿。”蔡元忠跟封云深不合,皇上知道,所以封云深让他当转手人,他也觉得没什么。 “谢皇上!”封云深禀报完了这件事,又跟皇上道:“皇上,阆城的名苑楼的菜不错,皇上可以带着诸位美人儿去尝尝。” 皇上这几日被伺候的只觉得自己回到了小年轻的时候,听了封云深的话,笑骂:“封爱卿倒是被你夫人教得对吃也颇为上到了。” 皇上的眼线跟他说过,林朝雨是个没用的,平日里只知道吃,堂堂是我一个督主夫人还总是往厨房钻,但他想着封府厨子的水平,倒也有几分理解林朝雨的行为。 封云深笑了笑,算是默认了。 不过这话,皇上却是听进去了的。 左右人都已经来了阆城,不出去吃吃好吃的,似乎也对不起自己的五脏庙。 皇上估摸着待会儿蔡元忠来了之后,把这线索给了蔡元忠,就让蔡元忠护着他出门。 封云深说完想说的,就告退了。 皇上这边就召见了蔡元忠,蔡元忠一早就得知了封云深去了皇上那边的消息,知道封云深一定是查到了什么,顿时又把下面办事的人骂了个透。 西厂这些人,如今是越来越没用了。 皇上召见他,他立马就过去了。 皇上看到蔡元忠的时候,却突然想起一件很久以前的往事,那是十多年前,他遇刺,蔡元忠身边的一个护卫以身为他挡了剑,那护卫便是喜欢在袖子内侧绣东西。 而绣的图样,似乎就跟封云深拿过来的布料里面的图案有些相似。 这件事情皇上原本都已经忘记了,却在见到蔡元忠的时候突然想了起来,但他面上不显,未把线索交给蔡元忠,而是问他:“你身边伺候的阿浓呢?” 那个曾经帮皇上挡过刀的人,名字正是叫阿浓,皇上之所以记得这般清楚,便是因为他知道蔡元忠身边的人,当然封云深身边的人他也是知道的。 而阿浓此人,算得上是蔡元忠的左膀右臂了,所以皇上倒也是经常见到他。 他在蔡元忠和封云深的府中放了不少的眼睛。 蔡元忠不知道皇上为何突然问起阿浓,想着封云深来过,而这个案子他是交给阿浓来主要负责的,莫不是皇上已经起了怪罪之意。 遂立即跪下磕头道:“回禀皇上,阿浓如今正在追查余下的刺客。” 皇上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又跟蔡元忠随便说了几句话,便让蔡元忠退了下去,又转而派人去请封云深过来。 为何线索会跟阿浓有关系,皇上百思不得其解,他是不相信阿浓亦或者是蔡元忠要对他不轨的。 蔡元忠得罪得人多,能够横行霸道的依仗也不过是仗着他的器重罢了,若是他死了,于蔡元忠而言,没有半点好处。 皇上不得想不出所以然来,便准备让封云深去查查阿浓。 虽然那人曾经替他挡过刀剑,但人都是会变的,或许为他挡刀剑也并非是为了什么君臣之义,便是单纯的为了往上爬。 阿浓的这个习惯,皇上若非因为那一次的他挡刀被划开了衣袖,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有人会有这么奇怪的习惯。 封云深似乎早就料到了皇上会重新让他过去,之前从皇上那边离开之后,回了住处并未换衣裳。 是以很快就到了皇上那边,皇上便跟封云深下达了让他查阿浓的命令。 封云深心中清楚,面上却表示疑惑,嘴上也问为什么要查阿浓,皇上便把阿浓同样有习惯把图案绣在衣袖内侧的事情跟封云深说了。 封云深为不可见的勾了勾唇角,面上却是疑惑的应好。似乎搞不清楚为什么这事情会跟阿浓扯上关系一般。 皇上被这么一打扰,也没有了出去用膳的心思,封云深却再次给皇上推荐,还特意强调让皇上要微服出门。 皇上便知道,封云深醉温之意不在酒,他并不是诚心要劝他出去用膳,而是又什么话要说,于是笑着道:“封爱卿有什么话不能跟朕直接说的,还要如此的拐弯抹角。” 封云深诚惶诚恐的道:“此事奴才觉得,皇上还是亲自听得比较好。奴才直接跟皇上说,就显得太过刻意的,而且也会让旁人以为是奴才在皇上跟前嚼舌根。” 封云深这般,勾起了皇上的好奇心,是以换了寻常的衣裳,由封云深护着,暗中又安排了许多的护卫,这才只带了一个伺候的就出门了。 当日皇上在船头,大部分的人都不敢直视圣颜,是以皇上这般出门,并没有人认出他来。 倒是百姓们见到封云深,纷纷远远的避着,跟那日欢迎他们到来的感觉截然不同。仿佛很怕他们,仿佛又对他们有怨气。 皇上愚笨吗?非也,他只是太过自私和贪图享乐,也太过行心胸狭隘了而已,却并非蠢人。 百姓们有了这样的变化,肯定是有原因的。 到了名苑楼,封云深躲到了屏风后面,让皇上自己去打听百姓们有这般变化的原因。 皇上随手招了一个店小二进来,跟店小二谎称自己是从外地来阆城做生意的人,却突然发现了有一些跟阆城人不同的人在街上,询问那些人的来路。 宁朝这种四处做生意的人多得是,再加上皇上给了他一两银子的赏钱,自然是知无不言。他到:“这位爷,您刚来有所不知,皇上南巡,如今正在阆城。您看到的那些人,都是随同皇上一道南下的都城的人。” “既然是都城的人,你们应该欢迎才是,为何要远着呢?” 店小二苦着一张脸道:“这位爷您是不知道,他们刚来的那天,我们是十分欢迎的,能够见到皇上,这辈子死也无憾了。然而不知是哪些黑心肝的、挨千刀的,竟然要刺杀皇上。” “于是皇上便让东西厂的两位公公彻查此事,可那西厂的公公们,不拿我们当人看啊!来搜查的时候,态度恶劣,看到喜欢的东西就拿走,还逼迫一些美貌的良家女子做他们的玩物。”店小二说道这里,已经义愤填膺了。 皇上勃然大怒:“竟有此事?”皇上是个十分爱惜自己名声的人,他要的是自己往后能够流芳百世。 蔡元忠这般,不就是在毁他名声,破坏他在百姓心中的形象吗? 店小二道:“可不是吗?原本挨家挨户搜查,大家也能理解,毕竟是为了皇上安危。但我们这些小老板姓都是辛辛苦苦过日子,好不容易攒点家业却被搜刮走了。这也就算了,西厂那些可恶啊,却逼迫和欺负那些良家女子,这不是毁了人家一辈子吗。” “他们打着为了皇上的旗号,行的却是土匪之事啊!这位爷,您可千万不要去招惹西厂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