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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也恰好在此刻,前厅的人影一闪,方才走出的侍女长竟是回来了。 她手上拧着一个瓷白的椭圆状东西,脸色实在算是阴沉,似乎有什么直到现在还没解决的烦忧事。 身边围着的众人看到她此时如此神态,似乎还有不少人蒙在鼓里,不知发生了何事,可不知发现了那不对了还是如何,侍女们突然就交换了一下眼神,简直是一脸惶恐惊愕。 宫冬菱刚准备问,但有了前几次经验,她很清楚又会是无人理自己的结果,便是又闭嘴,将余下的话又咽了回去,大概是魔族的机密,真的不关自己这个外人的事吧…… 她们又凑在一起耳语几句,便是拿起那个瓷白色的东西来回翻看。 随着翻来覆去,宫冬菱也得以窥见全貌。 她才看出来,此物竟是个面具,特别是正面之上,有大片绚丽夺目的大红曼珠沙华的花纹,华美中带着些许妖气,却是让这面具仿佛活过来了一般,有了自己的独特气质,不像是简简单单一个死物。 侍女们一番激烈讨论,又是自己听不懂的魔族语,半天过后才终于消停了下来。 其中一人拿着面具像宫冬菱走过来,脸上已没有了方才的慌张失神,反而带了点讨好之色,对她道:“大人,我来给您戴上面具。” 这华美异常却又有几分诡异的面具让她不由好奇片刻。 “为何要带面具?” 那人轻轻将面具贴在她的面上,一股奇妙的触感传来,那东西竟是会自己识别她的骨相而发生形态上的变化,让面具和肌肤骨肉变得更紧密,竟是比从前自己带过的任何面具都要贴合面骨,甚至隐隐有生来就该属于自己的错觉。 似乎是怕宫冬菱开口说话,影响面具戴上时的位置,侍女长一直等到那人将面具正好了,才回答她: “魔族擅长和百鬼打交道,在祭祀时往往带上鬼面具。每只鬼面具都是独一无二的、特意定制的,比如您这只就是取材自忘川边的曼珠沙华,硬生生地将其魂附在这瓷骨面具中,才有了极为妖魅、又能让人瞬间忘记苦痛只记得忘川柔水之感。” 宫冬菱虽然听不懂这描述,但隐隐觉得面具的来头不小。 又有些怀疑浮上心头,这面具的气质跟自己真的相似吗,为何面具独一无二,却给自己寻来了此物? 她静静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只见自己原本清丽病色的容貌在身上妆容衣物饰品的艳丽之下本是格外灵动,但自从戴上了那彼岸花魂鬼面,就是瞬间妖异起来。 就连那双纯净茶色的双眸从面具底下露出来,那曼珠沙华仿佛就要从面具之上继续生长,盛开在她的眼底一般。 宫冬菱不由好奇地用手触了触面具的表面,却是一片平滑冰凉,隐隐约约能摸到浮雕的凹凸不平。 “只是还有一点,”侍女沉默片刻,终是带着点莫名的表情说了出来,“我们魔族在庆典之夜戴着面具还会用来……寻找自己心仪的道侣,看不见真实容貌,便也是按照面具来进行筛选,更看重缘分的相遇,但真爱之人一定被上天所庇佑,即使在庆典中互相迷失,也能重新找到戴上面具已经看不容颜的对方。” “不过我们会将大人亲自送到邪神处,应该也没什么人会有胆子将算盘打到大人的身上。” 也不知道这话是在安慰宫冬菱还是安慰她们自己,众人却皆是脸色稍为和缓了些许,看样子是松了口气。 听罢,宫冬菱十分了然地点点头,表示自己已经知晓了。 方才那些疑惑暂时抛在了一旁,宫冬菱不由思索起来,阿瑜也会戴面具吗,是什么样子的?自己打扮成这样,谢瑜能认出来吗? 一边想着,宫冬菱就被侍女们拥着去了另一处。 …… 等到了目的地,宫冬菱才知晓,这里时候魔域最大的酒楼,只因魔族的文娱产业并不发达,吃喝嫖赌都只集中在这一处酒楼,简直被其彻底垄断。 这也导致了酒楼之中虽是热闹非凡,但也鱼龙混杂,看着有好些面露凶光,一脸“魔”像的客人。 今晚是庆典,整座酒楼灯火通明,像是宫冬菱曾在《千与千寻》中看过的那般,就是少了些骇人的魔物和百鬼夜行,顾客基本还是人。 听说一会儿酒楼的招牌花魁便会在整个魔域开始巡游,还有成千上万个戴着各色面具的魔族人,围在酒楼之下,将道路堵的水泄不通,呈现出宫冬菱来这地广人稀修仙界就几乎没见过的人山人海模样。 “大人最好别东张西望,目不斜视跟我们一起去顶楼的雅间,那上面有视野最开阔的观景台,到时大人想怎么看都行……只因大人现在是格外令人瞩目,若是引来点不自量力之人,便是不好办了。” 侍女长在宫冬菱的身侧低垂着头小声道。 听到此话,她蓦然被警醒,这才抬头看向那些马上将自己的目光收了回来,也留意到几个嫖客将格外露骨的视线黏在了自己的身上,便是格外不舒服一瞬,像是吞咽了什么恶心的东西一般。 几乎也是这一刻,她对庆典的期待和激情一下子就消退了大半,想跟侍女长说的一般目不斜视快些离开,但又觉得没将自己受到的冒犯还回去,还在心底憋着气。 于是,马上就要离开大厅了,宫冬菱却是突然回头,狠狠瞪了那几个还在朝自己吹口哨之人一眼,手指微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