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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多久,学校就放假了。 华临和薛有年没来得及准备原本计划的出行,期末这段时间薛有年怕华临分心,不肯跟他谈恋爱,华临好不容易熬到放假,拉着人不松手。他早有预谋,冰箱里囤满了食物,连门都不必出了。 华临的热情引燃了薛有年,两个人就像过世界末日前的24小时似的,节制这种事情在这俩医学界人员身上已经属于被遗忘的知识区域。 华临现在可算把薛有年当初藏得严严实实不给他看的漂亮腹肌人鱼线都看了个够,然后鸣不平:“你不是说我多跟你做做运动就能跟你一样吗,你这骗子。” 薛有年笑着看他,说:“这种话你也能信,那你得反省一下你自己。” 华临气得咬他下巴,但咬着咬着又亲嘴去了。 薛有年伸手摸索床头柜上的套,却摸到了手机,几乎是在同时,手机响了起来。他拿起手机看了下,犹豫一下,拍了拍华临的脑袋:“……你爸爸的电话。” “他可真会选时候打,这个点国内不应该是凌晨吗?”华临抱怨。 薛有年的喉结滑动了一下,又过了两秒才整理好心情,接通了:“诗城。” 念出这个名字的同时,他再一次绝望地想:为什么自己不能出个意外死掉。 这段日子,他控制不住自己一次又一次地和华临发生关系,也控制不住自己产生对死亡的渴求。他知道自己是个变态,是个不可饶恕的罪人。但是魔鬼掌控了他的身体和灵魂,支配着他不断犯下恶行。 他时不时陷入对如此丑陋的自我的厌弃,怀揣着无尽的愧疚想向华临坦白,但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悲的懦夫,他根本不敢面对华临失望的、甚至可能是仇恨的目光。他在极乐与痛苦之间来回煎熬,他快疯了。 “喂?喂?听着呢吗?”华诗城问。 薛有年回过神来,忙说:“什么?刚信号不好。” 华诗城开心道:“你哪个门牌号啊?” “什么门牌号?” 华诗城激动道:“我跟林藻在你住的小区里啊!上回给临临寄东西抄了地址,但门牌号给糊了……我跟林藻这回过来想给你俩个惊喜,就没问!现在我们已经到了小区!惊不惊喜!意不意外!surprise!哈哈哈哈hiahiahia鹅鹅鹅鹅鹅鹅!” 薛有年:“……” 华诗城的鹅鹅鹅突破了手机听筒,引来华临的注意,他正要问他爸又耍哪门子活宝,就被薛有年一把捂住了嘴。 薛有年说:“我和临临现在不在家,诗城,你和林藻先去附近的餐馆坐一下好吗?我们就回来。你们现在在哪……嗯,那你看到旁边有一户门口放着三只火焰鸟装饰吗?你从那户房子旁边的小路一直走,大概八百米,有一家华人餐馆……” 华临:“……” 来了,我吃过的那家让我怀疑人生的我到现在也怀疑那不是华人开的华人餐馆。现在我还要加一个怀疑,我怀疑薛叔是路痴,他只记得那家餐馆的具体路线! 薛有年不是路痴,但他那一下子确实慌了手脚,随便指了个地方,总之先把正站在他住所门口十米远的华临他爸妈支开! 他做贼心虚到甚至害怕他们听到他在屋内的说话声。 薛有年冷汗丛生,强作镇定地指挥着华诗城和林藻走出去,听华诗城说看到了那餐厅才松口气,说:“好,我和临临就过去,你们先坐会儿,吃点——” 华临推开他的手,秉承着对爸妈的孝心对手机喊:“别吃!千万别吃!实在不行就喝饮料!那家餐馆只有饮料能喝!喝矿泉水也行!实在不好意思就给他们钱,不用上菜!” 薛有年:“……” 无论如何,暂且把那俩人糊弄过了。 挂断手机,华临正要下床去收拾,突然就被薛有年拽了回去。 华临愣了下,但很快回过神来,朝薛有年安抚地笑了笑:“没事——” 薛有年用力地抱住了他,如同漂泊在海中央的落难者抱紧唯一能救自己于溺亡中的木板。 这是薛有年第一次这么不愿意见到华诗城。 有那么一个瞬间,他生出了华诗城是来带走华临的错觉。在这个错觉产生的同时,他感受到了惊惶与刹那间的仇怨。 第10章 等华临和薛有年出门去接那俩人,已经是一个半小时后了,足够那两口子按捺不住好奇心铤而走险点了餐,然后正处于“不多吃个两口好像也太不给人面子了吧”“为什么这家餐馆能开下来”“真的吗真的吗这真的是华人开的餐馆吗”“不会吧不会吧不会有比我们俩做菜还难吃的华人吧”“是只有这家餐馆难吃,还是这片地方的馆子都很难吃,所以这家店的华人迁就当地口味故意搞这么难吃”“临临是不是因为我们给他选了这个学校所以他吃这些东西吃到恨我们所以不回家”的痛苦思考之中。 “妈!爸!” 华临见到爸妈还是很高兴的,赶紧跑过去给俩人各自热情拥抱。 薛有年维持着一贯的笑容,走过去,打了个招呼,接过那俩人的行李箱,说:“走吧。” 四个人往回走,华诗城一路和薛有年热情聊天,林藻则拉着儿子关怀:“你是不是长高了?” 华临得意地说:“是啊,又长了五厘米。” 林藻说:“好像看着不止似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