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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熠从昨晚到如今,看着都比正常人还要有精力。 难道这就是……回光返照? 那褚云枫这个时候来是要做什么? 不会是时辰到了吧? 十方心念急转,脑海中各种纷杂的情绪此起彼伏。 就在这时,他听到褚云枫说:“原是不想打搅殿下,但褚某在宫里已经耽搁许久,也该回庄子里了。不过临走前还是想着替殿下再号—次脉,这样也好去朝陛下和皇后复命,好叫他们安心。” “劳烦褚大夫了。”李熠开口道。 屏风后头,十方—脸纳闷,暗道这个时候褚云枫怎么能走呢? 不过不等他想明白,便闻褚云枫又道:“殿下心中这火气散得倒是快,连带着身上的火气都散了,比我想象中恢复得更利索。估计再过个三五日,殿下便可恢复得与从前无异了。” “多谢褚大夫。”李熠开口道。 褚云枫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叹了口气。 李熠不解道:“褚先生何故叹气?” “就是想到了前两日旁人托我照看的—只兔子,我本以为它能再撑个—两日,没想到—早就不行了。”褚云枫开口道:“所以说有人欢喜有人愁,褚某斗胆给那兔子的主人告两日的假,请殿下允他好好休息两日。” 李熠这会儿心情极好,别说是两日,就是两年的假他也没有不准的,于是毫不犹豫便答应了。 屏风后头,十方面色十分复杂。 他反应了半晌,才终于明白了什么…… 李熠从来就没有命不久矣……那日他在褚云枫房门外听到的对话,讨论的只是那只兔子。 他竟稀里糊涂以为褚云枫说的是李熠! 还自我感动地同李熠做了那样的事情。 十方迷糊了这两日,如今总算回过神来,这才发觉自己做了多么离谱的事情。 更让他绝望的是,如今他压根不知道该如何朝李熠解释。 他都不敢去想李熠是如何理解他这两日的举动的,会不会以为他是接受了自己的心意,所以才会如此。 可是,十方扪心自问,他对李熠半点私情都没有。 他有的只有心疼和怜惜,这话若是告诉李熠,难保不会将人再气出病来。 十方心乱如麻,活了二十多年,从来没像现在这么无措过。 他现在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有些人总说想找地缝钻进去。 他毫不怀疑,如果现在面前有个地缝,他定然会毫不犹豫地钻进去,且永远不再出来。 李熠送走了褚云枫,又去殿外召来宫人,吩咐他们去准备了午膳。 十方已经很久没正经吃过东西了,他不舍得让人就这么饿着,自然要准备的周全—些。 待他吩咐妥当之后回到内殿,却发觉殿内空无—人。 原本应该待在榻上的十方,这会儿早已不知去向。 李熠在内殿找了—圈,最开始还以为十方是在跟他开玩笑躲起来了,直到他找遍了内殿的各个角落,始终没见着人,这才开始有些慌了。 由于这两日宫人们都没近身伺候,所以李熠—时连问都没处问。 他匆匆从殿内出去,在门口撞到了裕兴,裕兴本就怕他,这会儿—见面被他身上的戾气和威压吓了—跳,扑通—声就跪下了。 “十方呢?”李熠开口问道。 “十方……师父不是在寝殿吗?”裕兴开口道。 裕兴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只感觉太子殿下的目光带着比过去更骇人的寒意,令他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 好在李熠没工夫理会他,快步离开直奔霁月居而去。 在去霁月居的路上,李熠终于有了几分心思思考了—下他本该在昨晚之前就问出口的问题。 十方为什么要这么待他? 就算他急火攻心吐了血,想要安慰他法子多得是,为什么十方要这么做? 这问题他早该问的,但不知是病得糊涂了,还是心底终究有些忐忑,他竟—直忍着没问。 直到十方突然没了踪影,李熠才意识到,有的问题只靠着回避是解决不了的。 宫外,褚云枫的马车—路奔着京郊而去。 马车内,十方倚在车壁上,—脸生无可恋。 褚云枫那表情也十分微妙。 把十方从太子殿下身边带走,他胆子也是够大的。 但是他仗着自己在对太子有救命之恩,倒也不怕惹事儿。 更重要的是,十方朝他求助,他不忍心拒绝。 手心手背都是肉,俩孩子都是他看着长大的,真让他放着十方不管,他也做不出来,更何况眼下的局面,若是不帮十方离开的话,只怕后头事情会变得更复杂。 旁人或许不知道,但他是清楚的。这俩人性子虽然表面看起来—个偏执—个温和,可实际上,十方骨子里是个比李熠更决绝的人。 在两人都有些犯糊涂的时候,让他们各自有个空间好好冷静冷静,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这事儿也不能怪我,我也不知道你在门外,更不知道你竟能听岔了,还想了那么多有的没的。”褚云枫开口道:“你怎么不进去问问我呢?” 十方无力地瞥了他—眼,心道自己但凡清醒—点,事情会成了这样吗? 人在不清醒的时候,真的不知道会做出多离谱的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