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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他拿到了木盒,刚一转身,却见十方不知何时已经到了他身后。 十方走过的时候刻意压低了脚步,再加上这护卫忙着翻找东西,是以才未曾发觉。 “你……”那护卫骤然见十方立在自己跟前不由怔住了,两人离得极近,近到他几乎能感觉到十方的呼吸。而十方此刻正一脸笑意地看着他,双目中带着平日里少有的温度,面上那一贯的冷清模样荡然无存。 十方这表情令那护卫骤然忆起了某天晚上,某些记忆不合时宜地骤然浮起。 那护卫呼吸一乱,几乎是下意识便想抬手去摸一摸十方的脸颊。 然而就在这时,十方抬手轻轻一弹,指尖弹起的细微粉末被对方不偏不倚地吸进了鼻腔。仅仅是片刻工夫,对方便脚下一软,再次失去了意识。 十方忙将人接住,而后拖到了一旁的矮榻上。 “这药与之前那药有什么不同?”时九凑过来问道。 十方开口道:“药力更猛,哪怕人醒过来了,十二个时辰之内也会浑身酸软无力,甚至不能自理。” 时九一脸佩服地点了点头,忙道:“听起来是挺厉害,不过……” “不过什么?”十方问道。 时九问道:“他十二个时辰不能自理,那他吃饭的时候怎么办?” “我可以喂他,他毕竟是为我试毒才会如此,于情于理我都该照顾他。”十方忙道。 “那他沐浴或者是去方便呢?”时九又问道。 十方:…… 似乎,也应由他一力照看。 他先前倒是将这些细节都忘了,如今将人迷倒了,这才想起来。 那护卫昏迷了约莫有一刻钟,醒来的时候果然浑身无力。 尽管事情是对方主动答应的,但十方还是忙不迭地朝他又连连道了歉。 晚饭,庄子里煮了三皇子钓上来的鱼。 十方虽然不吃荤,但还是亲手喂着那护卫吃了不少。 那护卫浑身没力气,只勉强能坐直身体,手臂连抬起来都做不到,饭必须喂到嘴里才行。好在十方最不缺的就是耐心,一口一口将对方喂饱了,这才简单吃了些菜。 如今正值盛夏,大部分人入睡前都有沐浴的习惯。 十方总觉帮人沐浴这样的事情有些逾距,毕竟大宴朝好男风的多,有时候男子与男子之间,多少也要避避嫌才行。 但人是为了他试药才如此的,这个忙十方不帮似乎有点说不过去。 念及此,十方问道:“要不要我带你去沐浴?” 那护卫闻言怔了一下,片刻后不知想到了什么,推辞道:“不必了。” 十方闻言不由松了口气,但他心里到底是过意不去,便又问道:“如今天热了,你若是不沐浴我去弄些热水来,帮你简单擦一下?” 那人想了想,最后总算点了点头。 十方原本做好了帮对方擦身的准备,但对方不知为何,只让十方帮他擦了手和脸,以及手臂和脖颈这样本就露在外面的部分。十方初时还有些不解,但后来转念一想,对方既然是个护卫,说不定是身上有什么伤疤,所以不愿让人见到。 念及此,十方便没再坚持。 终于将人“伺候”好了,十方正打算帮他吹灭烛火,让人早点休息。 那人却犹豫了片刻,开口道:“我想……去方便一下。” 十方一愣,这才想起来竟将此事忘了。 晚饭的时候,他喂对方喝了一大碗鱼汤,算着时辰这会儿也该去方便了。 十方怕他憋得难受,忙将人架起来去了茅房。 这会儿天气热,对方出来便也没披外袍,身上只穿了寝衣。 十方带着他去茅房,路上夜风忽起,带起了对方寝衣上沾着的熏香味。 那味道十方很熟悉,是他常用的檀香,而且闻起来,并非普通的檀香,倒像是此前李熠帮他亲手制的那种。因为那檀香里加了些别的东西,所以闻起来与普通的檀香味道有些许细微的差别。 “这檀香味是……在东宫沾上的吗?”十方开口问道。 对方闻言身体不由一僵,而后开口道:“不……不是。” 他那寝衣平日里是不会穿的,只有沐浴之后打算睡觉的时候才会穿。若说是在东宫沾上的檀香味,便说明他在东宫睡过觉,于是他只能开口否认。 “那就是……殿下赏了你他亲手制的香?”十方开口问道。 “嗯。”那人犹豫了一下,干脆开口承认道:“殿下前些日子将宫里存着的香都赏了人,我也有幸得了几支。” 十方点了点头,下意识开口问道:“他……还好吗?” “不大好。”那人开口道。 十方离宫后,心里其实一直挺惦记李熠的,只因对方大病初愈,他又不告而别。虽然褚云枫打了包票说李熠不会再有事,可十方到底还是有些放心不下的。 平日里他又不好朝旁人问,如今这护卫与他也不熟,问几句想来也无妨。 念及此,十方又问道:“没再……吐血吧?” “不曾。”那人开口道:“只是终日闷闷不乐的,也不怎么爱吃东西,脾气比从前大了许多,话比从前更少了。” 十方闻言心口不由一窒,脚步便不由顿了顿。 那人觉察到十方的异样,开口问道:“你很……在意他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