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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吴父最不赞同许潋和吴深谷在一起的那段时间里,许潋天天和好友哭诉吴父宁可记挂着早已死去的表哥,也不愿意接纳他。好友替其打抱不平,便污蔑吴父性/骚扰学生。从业三十余年的老教授被公开立案调查,停止查办颜面全无。 吴父身体一直不好,这也算是原著中一个不大不小的伏笔。遇到这种事情,他一下子就气病倒,不久之后就悲愤离世了,死前那段时间还被大众指指点点说活该。 而后是许潋替他翻盘,以此事让吴深谷对他彻底改观,感情进一步升温。 ——吴深谷似乎选择性遗忘了,吴父的死,许潋也要负一部分责任。 想到这些,闻暗雨心中更不是滋味,真心觉得吴深谷是个‘大孝子’。 话说……许潋那个好友叫什么名字来着? 好像叫何、何什么的,回去得翻翻原著,以后一定要帮吴父注意着一点。 但这些事情他会偷偷做,明面上闻暗雨不会再和吴父联系,现如今他们立场相对,相信吴父也清楚这一点。 这很可能是最后一面。 闻暗雨又站了会儿,感觉心里越来越难受。他最后看了眼吴父的背影,便死死忍着泪,转身往外走。 临出门时吴父忽然喊道:“等一下!” 闻暗雨回头,就看见吴父挣扎着坐起,调试了一下鼻腔前的吸氧管。 缓了几秒钟,他指着门边的小桌子,说:“上面有袋水果,你带回家吃。” 像是怕他不要,吴父又着急说:“医院底下买的,我不爱吃水果,你直接拎走吧。” 闻暗雨鼻尖忍不住一酸。 上辈子吴父回国的时候给他带了很多水果,他现在依然记得。 他动作仓促拎起水果袋,深深地埋着头,红着眼眶小声说。 “叔,对不起。” “把头抬起来,你又没做错什么。”吴父看着他,叹息着说:“我看了网上说的那些事,是我要说对不起,我没把孩子教好。” 顿了顿,他道:“是他配不上你。” 听到这句话,闻暗雨心态瞬间就崩了,胡乱开门走出去,关门的那一瞬间他眼泪决堤,他死死捂着嘴巴不敢哭出声。 重生以来闻暗雨从来没有哭过。 忍到现在,他甚至以为最委屈的时候已经过去了,最可能哭的时候也已经坚强地挺了过去。偏偏没有想到,吴父这句话还是让他彻底破防。 这一句话让他意识到,他的青春时代已经彻底结束了。 ** 吴深谷赶来的时候,护士说已经有人付过医药费了。 账单底下签字的正是闻暗雨。 吴深谷惊喜问:“他有说什么吗?” 护士说:“有。” 吴深谷有些忐忑与期待,问:“说了什么?” 护士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说:“这是银行卡号,他说把垫付的医药费打账上。” “……” 吴深谷期待落空,表情复杂。 打开病房的门,屋子里弥漫着浓浓的消毒水气味,刺鼻不已。 见父亲还能坐起来,吴深谷松了一口气,上前喊了声:“爸。” 吴父虚声说:“你凑近一点。” “?”吴深谷以为他没力气说话,便依言凑近了听。 哪曾想刚把脸凑过去,一个巴掌便狠狠的甩在他的脸上,将他整个人打的向旁边一歪,额头撞在墙上,发出‘咚’的一声巨响。 后头的吴为陵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拽住吴父,惊喊:“爸,你干什么?!” 吴父用了全身的力气来打这一巴掌,打完后心情舒畅不少,气喘吁吁说:“这一巴掌我是替小闻打的。现在好了,你们俩一个不会回头,一个不会低头,断了也好。” 吴为陵震惊,担忧看向吴深谷。 吴深谷扶着墙,半弯腰捂着鼻子,有鲜红血液从他的指缝中流出。 吴为陵连忙从桌子上抽出几张纸,惊慌说:“哥,你流鼻血了!” 吴深谷死死皱眉,闭着眼睛没有反应。 病房中的两人面面相觑,吴为陵上前拽了他一下,哪曾想只是轻轻一拽,吴深谷就像失去浑身力气,一下子跌倒在地。 鼻血涌出了更多,几乎是一股一股的往外涌,半分钟就染红大片衣襟。 吴父坐了起来,震惊问:“你这是怎么了?” 吴深谷没办法答话。 吴为陵慌乱将纸塞到自家大哥手上,爬起来快速按床头的呼叫铃,过程中还乒铃乓啷弄倒了很多东西。等了两分钟还是没有医护人员过来,他干脆直接跑到门外头,冲着空旷的走廊大喊:“医生!有没有医生,VIP病房有人要晕倒了!” 病房里一片鸡飞狗跳,嘈杂不已。 这些吴深谷却仿佛听不见,他感觉自己好像泡在了水里一般,耳膜被堵住,只能听到一些微弱又压抑的呜呜哭声。 是谁在哭? 吴深谷茫然,病房里都是男人,为什么他会听见女人哭的声音? 不消片刻,他的脑海里就像是被人划开一道大口子,有片段性闪回画面被强硬地塞入他的大脑里。 他看见自己喝的烂醉如泥,脚步虚浮的闯入一个黑压压的房间,那房间摆着两个蒲团,身着黑西服的闻洛站在门口。 “这里是灵堂,你不要乱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