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深夜出走计划
是夜,重言阁中灯光摇曳,窗户纸上映出两个纤细的身影。 片刻后,一人摆了摆手,室中光影顿暗。 吱呀—— 一人从室内走出,轻声轻脚地将门关上,转身,走进旁边的偏房。 而就在偏房房门关上之际,两道黑影从月光下倏然闪过。一道在门前站定,一道悄无声息地推门而入。 “谁!” 刚躺上床的古喻忽然一个鱼跃,单手撑床,旋起身子以强横之势单腿往前扫去。 然而对方身影恍若一片纸人,被古喻的腿势一带,顺利向后退去。 古喻沉眸一厉,反手执起枕下锋利的匕首,如鬼魅般贴身上前,招式凌厉,带着从未有过的杀气。 重言阁中,仅与偏房一墙之隔的闺房中,两道身影一攻一守,紧紧贴着。激烈,却意外地没发出任何声响。数十个来回之后,一人看似平缓地抬起右手,随后便听“啪嗒”一声,古喻的匕首落在了地上,挑动着两人的神经。 银色的月光下,匕首反射着寒光,照亮古喻小半张脸。 “你怎么来了?”古喻偏头看了看地上的匕首,有点无奈。 这家伙刀枪不入啊,这架还怎么打! 姬莫楼看着微喘的古喻,深紫的大氅轻甩,将她罩入其中。修长的手指搭上其肩,在肩胛骨捏了捏,而后双臂,双肘,最后是指尖。 古喻皱了皱眉,身子微僵,对这看起来有点暧昧的动作不大习惯。虽然她知道姬莫楼没啥非分之想,但不知为何,在他专注的视线下,某人就禁不住双颊微红,心口砰砰直跳。 半晌后,古喻被捏得肉痛,正默默吐槽他不懂怜香惜玉之时,姬莫楼开口了,“怎么,郡主府的日子太好,舍不得走了?”清邪的嗓子里带着一抹讽刺。 古喻撇嘴,这怎么可能。 “我正准备找你呢。”本来,她就是想等名儿离开后再找他的,结果他自己倒先来了。 “有计划了?”姬莫楼挑眉,紫眸几不可察地动了动。 古喻点头,“嗯,今晚就走。” 这计划从她被秦穆诬陷之时就开始酝酿了,到现在,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 名儿之前的猜想只是皮毛,古喻是有部分意思是借此教训秦国公府,毕竟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她最主要的想法还是趁机转移众人的视线,好让她为出逃做准备。 可尽管她已经表达地如此明确了,姬莫楼还是继续反问道:“不准备多留几日,看看秦国公府的笑话?” 古喻微微拧眉,心底有些不悦。 她豁然抬眸对上姬莫楼的视线,一字一句认真道:“你不用试探我,我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 世界上最靠得住的只有自己,在郡主府多呆一日,就表示她一日不能开灵修炼。受人保护,还是自强自立,古喻选择后者,虽然这条路充满了艰辛。 刹那间,房中气氛一紧。 姬莫楼妖冶的紫眸轻闪,仿佛万古星辰皆融于眼底,轻易就能让人沉溺其中。 古喻倔强地看着,有那么一瞬,神色出现了恍惚,可下一秒,她又马上将自己掐醒,继续与姬莫楼无声地顽抗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在古喻觉得两辈子都要过去时,姬莫楼才敛下眸中紫光,低低地笑起来,“若是今晚,我只能帮你出府。” 嗯? 古喻一愣,言下之意是出府后他就不管她了? 她抿嘴,随后轻声问道:“不能开灵?” “嗯。”姬莫楼颔首。 两人再次陷入沉默。 姬莫楼不语,只是浅浅地瞧着她,而古喻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然而最终,她还是抬起头,目光坚定道:“行,你只需帮我出府就行!” 说不失望是不可能的,但她也没有将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姬莫楼身上。这条路走不通,总还有另一条路能走的。出了这郡主府,天高海阔,她相信自己定会想到办法。 姬莫楼定在她脸上的视线突然晃了晃,眉心微蹙。 明白古喻大概是误会他的意思了,但他也没想要作什么解释。 大掌揽上她纤细的腰肢,尔后两人便消失在重言阁中,连带着地上那把闪着寒光的匕首也不见了踪影。 只在第二日一早,名儿推开古喻房门后,于茶几上寻到一封信。 明堂接到名儿的通知,忙从大将军府赶过来。拆了信后,他将这信前前后后,仔仔细细地翻了好几遍,还让名儿把古喻这几日所做的每一件事都禀报了一遍,直到确定这是古喻亲笔写下,且是早就准备好的信时,明堂长长叹了声气。 不过须臾之后,他又呵呵笑出声来,无奈地摇起头。 “罢了罢了,郡主这回机灵了,只要不被人发现,就随她去吧。老夫帮他盯紧大衍城的这些人。” 而他口中的机灵娃,此刻正在一个小镇的栈里。 此处距大衍城有凡人两日的脚程之远。 姬莫楼将她带到小镇外时,正值天光初亮。 然后这个完全没有怜香惜玉之心的男人便带着自己的属下转身离去,走得那叫一个干脆利落。 幸好古喻出门前把什么都准备好了,这才不至于让自己流落街头。 于是,她找了家栈,给自己开了间房。 折腾了一夜,她决定先好好睡上一觉。 只可惜天不遂人愿。 古喻睡得正香呢,忽然一个瓷瓶破碎的声音将她从梦中炸醒。 倒不是这栈的隔音太差,而是楼下实在太吵。 少女的哭喊声、求饶声,男子的奸笑声、呵斥声,还有旁人的议论声,不绝于耳。 古喻听了片刻,脸色不是很好看。 大清早的强抢民女,这种事还真是什么地方都有。 反正肚子也饿了,收拾了一下,她决定下楼看看。 那些人正在栈的一楼围着,古喻从高处往下看,勉强能看见人群之中,一个少女抱着柱子,面色血红却死也不撒手,而一个满脸肥油的男人,眼里闪着淫光,正抱着她的腰试图往外拽去,嘴里骂骂咧咧的,什么污秽的词汇都往外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