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县试之前

    成家近日很是费了些钱财，三叔掺合县令县丞的较量是一笔，四叔定亲李家又是一笔，加上成池的提议更添了一笔。

    连连破财，成家很是不顺。祖母姚氏买了香烛纸钱拜祭祖宗，其实就是亡故的曾祖母，老祖宗头上的长辈也不知谁人，想拜都是没得拜的。祖母叫着四叔成季材和成池、成澹几个小辈的代表各房去烧香叩头。

    好在生活虽有些起伏波折，但更多的是平淡的日常。

    风波平定，成家男人照常耕读，春耕已经过去，农活轻些，素日沐手捥袖，写上几篇文，或心得感想，或归纳总结。过日子的成家主妇不会写文作画，可同样将每个相似又不同的日子过成了诗。

    成家吃起了婆婆丁，一菜百吃。春季里婆婆丁既是下饭的野菜，也是清热解毒的良药。成家烦闷事连连，下些火气也好。婆婆丁味苦，做好了也好吃。

    早晚两顿里婆婆丁都有。

    早上剁馅了和进面粉里做馅饼，母亲做馅饼时，会打几个鸡蛋进去，面团带着微微的黄，更劲道，做馅饼也好吃些。锅里刷上油，烙饼煎至两面金黄，面少些，还会看见饼里的陷，点点绿色撒在金黄饼子上，看着很有食欲，口感也不错，一口要下去外面酥脆，内里绵软。

    晚上凉拌了，单独拌婆婆丁或者和蘑菇一道，加些萝卜丝，焯过水，用盐、醋、蒜末调了，清爽可口。

    婆婆丁做法很多，做馅饼和凉拌不过头两日的做法，后头几日做汤、清炒……多种多样，一连几天，后山的婆婆丁半面山都空了。

    成家破财，生活上简朴却不简单，李家破财，生活上也不顺遂。才定了亲，李留柱接回了家，还在养着干不了搬搬抬抬的重活，李美妮是准新娘，不叫干太多活，养养手。

    农家日子就是这样，姑娘临近出嫁了重头就在婚事上了，婚前忙着绣绣嫁衣，给未来公婆长辈做上两双鞋，备上给小辈的礼。家里的活就放下了，家家户户这样，也没谁嚼舌根子挑理。

    李家李老爹一房就四口人，没多的劳力。李美妮前头还有同胞的哥哥姐姐，早年没留下来，所以到了生着弱气的李留柱才给了这么个小名。

    不管怎么说吧，李家的活是一下子压在李老爹和留柱娘身上，可不就一下子压垮了。留柱娘也病了，积劳损伤，身体没个疼痛，若非突然倒下，平日虚弱看不出来，请了刘郎中，看在李家情况，开了些实惠药材，也没叫多吃，只叮嘱平日饭食里补着，养的回来。

    四口之家添了两个病人，婚事触了眉头。药钱在留柱娘身上破费不多，但生活花销不小。两个病人，一个准新娘，一个一家之主，伙食能少了谁？

    祖母叫上了李家留柱娘去拜佛，县里有城隍庙，山间有野庙。驱晦求心安，不愁没得正主拜拜。母亲赵氏也去了，叫上了成池，成池县试将近，成家男人没个反应，毕竟家里的读书人多了，考个童生而已，不比大惊小怪。

    顺带的有四叔和李美妮，四叔这个准新郎在祖母的帮助下，一解相思。

    风俗本来是婚前不见面的。古来风俗是因为男女不相识，相见了不满意闹着悔婚。

    村里不讲究，不叫见面那是迎亲前头一日，迎亲是日子时辰是定好了的，婚前见面怕冲撞了婚期。订婚了小伙子给小姑娘送朵花儿什么的都是可以的。同一个村子住着，完完全全不见面不现实。两家不挑，可以婚前一天或者三天不见面。

    祖母和留柱娘约着拜佛，叫四叔带着李美妮四处走走。

    春来日暖，漫步山林。成季材有了要做新郎官的喜庆，似乎前些日子的烦心事也消失干净。

    之后琐碎的生活小事，大都和成池是关系的。成池要准备县试，虽是自信定过无疑，但也不可马虎大意。县试多在初春，临考了，日子也照常过。

    成池县试报名，记了履历，和外貌特征。和村里人五人结保，等于是作弊连坐，都是知根知底的相熟人家，禀保找的就是成池二叔。二叔是禀生，秀才里的尖子生。也只这一回给成池和村里相熟的人家做保，往年是不做保人的。

    另外四户人家带了好多鸡蛋送谢礼。要是学堂里的学子考试，先生会牵个线，介绍保人的，那会收回保钱，让人担干系，可不得要出些心意？成家的婆婆丁馅饼吃了好一阵子，鸡蛋都是打这来的。

    自家人倒不用送鸡蛋米面，可自家人相处也要好好维系关系。舌头还和牙打架，可不能因为是叔叔就不做表示。

    母亲赵氏给二弟成澹做了几双鞋。成澹是二叔二婶的头个孩子，很是淘气，小孩子长的快，又山里地里到处跑，废鞋。母亲做衣服可能不如二婶针脚细密，但劲大，纳鞋用心，也穿着舒服。这心意就尽到了。成池原打算把自己以前用的蒙书找本二弟成澹，不料母亲已经准备好了。

    看着母亲灯下纳鞋，成池心头滋味难言。

    “老祖宗说常说，你和你二弟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兄弟，和你叔叔是同根同源的叔侄。我只知道，你是我的孩子，是我身上掉下的肉。”母亲的眼睛那么亮，泛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