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怒
通讯频道内谷风报告安全后，青峰反向推动推进器，让卫人不再因为惯性向前飞，身型调整好后，再度冲山野机飞行。 青峰刀已经举起，正欲一刀切开触手时，奇居子发怒了，不在顾及本体，一瞬间整个奇居子爬地而起，青峰硬抗侧向而来的触手被扫飞到一边。 “咳咳、咳咳” 青峰不由吐出两口血，摇了摇头，发出一丝精神力问道 冲、冲击钢，三十秒还有多久？ 青峰头盔下的血雾严重影响到青峰的视线，青峰一把扣下头盔，将头盔丢到一边，义眼表面浮了一层血沫，正要擦净，这时冲击钢的声音才响起，但语气变得异常严肃。 你为什么要救她，这个女人如此令人生厌，你大可以放点水让她死掉不就好了？ 什么？？？你在瞧不起我吗！ 青峰似乎被冲击钢刺激到，向来温和的语气变得有些暴躁 我是英雄！不是恶人！别闹，快，时间还有多少 青峰有些生气，冲击钢与青峰磨合的时间不算短了，青峰对冲击钢性格已经很了解，毒舌，懒惰，但偏偏是个刀子嘴豆腐心。 而冲击钢也应该非常了解青峰才对，不该在这种紧急关头挑战青峰的底线。 真希望你说不去救她就好了 冲击钢语气略有些感慨，不等青峰回话就自顾自的切断精神力，青峰赶紧抹掉义眼上的血沫，正欲连接冲击钢问个明白。 ———— 前文说过希德尼娅是个封闭式社会，城市里盛行高压独裁式统治。 众所周知，类似这类体制下的社会内部矛盾肯定极重，一般的高层会给群众制造一个发泄口，比如大名鼎鼎的呐啐就以屠杀非本国人种为乐。 希德尼娅同理，千年战争自然要给民众一个希望，而这希望就是卫人驾驶员。 卫人驾驶员就是荣耀！ 卫人驾驶员就是地位！ 只要成为卫人驾驶员，就能脱离底层，不用在萧条的街道生存，不用在不足百人的村落生活，也不用为常年只穿一身衣服而感到害臊，能吃得更好。 山野荣子就是以成为卫人驾驶员为荣的庞大群体中的一员，父亲早死，自小生活在一个小村落。 对于世世代代都生活在这个村落里的人，山野荣子是第一个考上卫人学院，走出村落的女孩。 记忆中最深刻的画面，山野荣子的母亲在村落亲戚邻居的道贺中，泪如泉涌，半跪的抱着荣子在家门前，半响却只说出了这句话。 “荣子，妈妈以你为荣” 对于这句足以让荣子铭记终生的感慨，荣子无言以对，只能暗自下定决心，绝对成为正式的卫人驾驶员，在所有人的喝彩中荣耀返乡。 荣子贫寒的家境中还有一个弟弟，虽然调皮，但却是除了妈妈以外的至亲，弟弟经常拉着荣子的手说着“姐姐，我也能坐卫人？” “啊，当然” “当” 荣子悬浮在空中，半昏迷的意识下，竟然露出一丝微笑，但梦终究会醒，意识恢复的那一刻，荣子看到犹如噩梦一般的场景。 “不要！不要！”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救我，谁来救救我！” “妈妈，对不起” 山野荣子在失重环境下的真空中，逐渐向奇居子的嘴里飘去，山野手脚乱动，试图找到立足点，但遗憾的是周围都是奇居子的触手，就算找到立足点又如何？ 山野荣子的声音在通过公频在响彻，指挥室里鸦雀无声，这一刻人们才想起被奇居子支配了千年的恐惧。 青峰手脚冰冷的坐在驾驶舱，第一次感受到自己的无力，内心没有半点因为“仇人”死去而产生的快感。 山野的叫声在青峰的驾驶舱中一直回荡，逐渐变低，直至全无。 “报告山野机湮灭” 冰冷彻骨的最终决断想起，青峰甚至听到指挥室有女生的哭泣音。 青峰的义眼不知何时瞪的撑大，双手止不住的颤抖，从奇居子方向有一丝青色的烟丝朝青峰飞来，这丝青烟飞进青峰的义眼。 “妈妈，对不起吗？难怪这么讨厌走后门的人，极其自卑的人才会极其自傲吗？” 山野荣子生命中最后的幻灯片进入青峰思想，青峰情不自禁流下眼泪。 “杂碎！你必死！！” 沉默两秒后，青峰抬起头，义眼不知何时变红，犹如转速突破青峰肉体上限，高温散发的水汽在空中弥散，此刻青峰第一次感受到生命的承重量。 卡擦。 一道枷锁即将崩坏的声音传来，但在此之前 冷静！青峰 冲击钢感受到青峰体内传来一丝不和谐的律动，细看之下震惊，急忙链接青峰的精神力劝阻青峰。 青峰咬牙，急速喘气呼吸，试图借此冷静下来，但远方的奇居子吃掉山野后，外在一阵拟化，竟然变成山野外表的粉色奇居子。 山野奇居子仿佛比之前更拥有人性，竟然嬉笑，对着青峰做了一个挥手动作，也许在其他人看来这是奇居子在适应新常态，但在青峰看来这就是对无能者的嘲讽！ 青峰气急，大手一推主推进器，眼看卫人就要冲向奇居子。 “oo！” 身侧的谷风一把撞向青峰，架着青峰就往行星外侧飞，被撞击短暂的打断了情绪，青峰这才注意到频道里已经吵得不可开交。 “返航！真新青峰！指挥舰命令你返航！” “青峰！快走！质量炮快到了！” 青峰深呼吸一口气，用大脑中预留的瞳力刺激大脑皮层，让自己从山野荣子死前幻灯片的“感同身受”中脱离。 冷静下来了吗？ 冲击钢平静的声音传开，青峰感受到从左手传出的炽热感。 原来青峰能这么快冷静下来，除了青峰预留在脑子里的瞳力以外，还有冲击钢将自己宝贵的口粮分出，作用在青峰全身，驱除了青峰的欲望念头。 但丁的魔力虽然给人感觉炽热，但却能祛除人的原始欲望，甚至青峰还感觉到体内暖呵呵的，一丝热流正修复身体不和谐的地方。 但说到底冲动的欲望被压制住了，沉重的心情却不会消散。 你要记住，如果你死掉的话，大爷我就会流落在这片虚无的宇宙，而你在上一个世界的小女友也会再也看不到心上人，甚至你再也见不到你原来父母、兄长，你觉得这样好吗？ 如果是平时青峰听到冲击钢这种努力活跃气氛的调侃，说不定会打趣两句，但此时的青峰却只是简简单单的回复一句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