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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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大人,敢问你可有实据证明黎大人所犯之罪?如果有,又是从何处得来?黎大人毕竟身为工部尚书,在朝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若只是猜测臆断就贸然弹劾于他,实乃妄用言官之权,恕我无法苟同!” 纪桐亦道:“此事还须斟酌……” 陈其真本来没吭声,听见他说话便毫不犹豫地打断道:“诸位大人,这些问题我的奏疏上都写得明明白白,你们何不自请一看?再者,我御史台奉命监察乃是在合理的基础之上提出怀疑,你要我拿出确凿的罪证给你看,那可是刑部的事,我若是也给办了,教唐大人裴大人做什么去?” 御史本就善于打嘴仗,这一番话说得其他人是哑口无言,被牵扯其中的裴昭也没有因为他的语气而生气,反倒主动开口道:“陛下,事关重大,臣申请亲自调查此案,以正视听。” 楚襄薄唇轻开,吐出千钧之重的一个字:“准。” 平时与黎瑞交好的豫国公还欲再劝:“陛下,既然尚未落罪,把人关进刑部是否不太合宜?不如先将其停职留看……” “豫国公。”沉默许久的尚书左仆射裴元舒忽然出声,“国有国法,此举不过例行其事罢了,刑部又不是无底深渊,有何去不得?清者自清,相信在调查之后陛下会有明断。” 话说到此,再反对便是质疑皇帝的英明,那些起起伏伏的声浪霎时都沉寂下来了。 这件事就此打止,紧接着又进入了其他议程,晨光渐渐映亮了整座大殿,将那些昂首激议的背影照得灿亮无比。 诸事冗杂,朝议持续到未时才结束,楚襄回到玄清宫时已经过了饭点了,因为稍后还要同裴昭等人议事,薛逢春怕时间来不及便瞅准空隙问了一句。 “陛下,是否更衣去修仪那里用膳?” 楚襄掸雪的动作一顿,旋即淡淡道:“不必了,等裴昭来了直接让他进来。” 说完他便转身走向了御案,行色果决,不留丝毫商议的余地,薛逢春见状叹了口气,默默地退出门外派人回禀宜兰殿去了。 满室落了个空空荡荡,徒留鼎炉里的炭火劈啪作响,楚襄立在御案前,身体莫名僵直。 足足三日不曾见她。 心里不是不念她,可每每想到她飞身扑来挡刀挡箭的情形他就觉得胸口像是被挖了一块,呼呼地漏着风,凉到极致也痛到极致,从未出现过的恐惧感如影随形而来,疯狂地吞噬着他所有的理智,教他难以自持。 这种事情绝不能再次发生。 他屡屡告诫她不可再行危险之事,她素来乖顺,偏偏在这件事上油盐不进,上次同她讲道理也被她强行曲解了过去,于是就陷入了僵局。 也不知她这几天有没有遵医嘱好生吃药调养。 楚襄无奈地揉了揉眉心,想着一会儿再把陆明蕊叫过来问一下,岂料裴昭他们来得倒快,朱漆雕花门扇上陆续飘过几道人影,很快就到了殿前,他只好暂且放下了念头,开始与他们议事。 这一谈就谈到了下午,薛逢春怕楚襄不进水食伤了身体,中间还送了趟点心进来,楚襄也确实有点饿了,随手拿了几块金乳酥吃了,待议事结束之后才反应过来味道有些不同,遂把薛逢春叫到了面前。 “点心是宜兰殿送来的?” 薛逢春脸上浮起一抹笑:“回陛下,正是如此,修仪深知陛下忙起来无暇进食,便让人送了这些东西来。” 楚襄静默半晌,忽然扔下手中纸笔拂袖起身,道:“摆驾宜兰殿。” “是,奴才这就去备辇。” 薛逢春轻轻掩上门出去了,隔着缝隙看去,外面的脚印仍是深一层浅一层地洇着水渍,想是雪还没有化透。楚襄等了片刻,只觉时间无限漫长,鼎炉里烧的银丝炭似乎都小了一圈了,还没见着有人来通报,他心生不耐,独自走出了殿外。 此时玄清宫内寒梅开得正艳,一株株红萼点缀着琼枝,浓烈似火,洒落满庭清芳,有的甚至越过蜿蜒的围墙伸到甬道上去了,荼白赤红交织,美得耀目。 楚襄本来没工夫欣赏美景,眸光不经意一瞥,发现弯曲遒劲的梅枝下戳着一抹熟悉的身影,再定睛望去,步履顿时狠狠一刹,旋即转了个急弯,迈过零落一地的梅瓣来到那人面前。 “你怎么来了?” 岳凌兮瞅着他,一双水亮的眼仁儿含着盈盈秋波,像是会说话一样。 楚襄眉心一扯,刚想问她是什么时候来的,伸手一握垂在两侧的柔荑,竟凉得扎人,急急揽她入怀,更是像抱着一块冰一样,他顿时恍然大悟,什么派人送点心来,分明就是她自己来的,也不让人声张,就一直候在殿外等他忙完。 腊月时节,天寒地冻,她斗篷都不披一件是做什么来了! 楚襄一阵急火烧心,眉眼看着便沉了下去,岳凌兮似是心有所感,这会儿倒出声了。 “陛下不肯见我,我只好站在这儿等陛下了。” “你简直胡闹!” 楚襄怒极,也不管她会不会被吓到,弯腰把她往肩上一扛就朝寝宫走去,脚步极重,踩得满地残雪碎冰嘎吱作响,周遭的宫女太监都惊得愣住了,想上前劝阻,却被楚襄冷冽的神色逼得退后三尺,只得眼睁睁看着他踹门进殿,朝内而去,水晶珠帘骤然被掀到了半空中,撞得叮咚乱响,再凝目望去,两人的身影已经在碎光坠影之中没入了莲池后方。 一干宫女太监面面相觑,甚是不安。 修仪不会出什么事吧? 第56章 旖旎 昔年番邦进贡了一批巨大的玄晶石,触感温润,质地极佳,恰好玄清宫在建,太后就命人拿来修了这座池子,因为经过精雕细琢之后呈现出莲花的模样,所以称之为莲池。 此处占去了整座寝殿的三分之一,与卧房之间隔了一条长长的甬道,楚襄就这样扛着岳凌兮一路走到了尽头。 菡萏清池,水雾蒸腾,四只精工细作的蜻蜓耸立在边缘,玛瑙石做眼,花岗岩为翅,尖嘴处还含了颗空心玉,正源源不断地喷洒出热水,一片汩汩声中,碧波漫过向四面八方伸展的晶石莲瓣,尔后又荡回原处,宛如一颗巨大的露珠来回滚动,在这寒冬腊月透着春日般的盎然生机,甚是令人心喜。 岳凌兮并非第一次来,却是第一次横着进来,还没弄清楚到哪儿了身子就骤然落了地,晕眩之中,一阵清脆的裂帛声在耳畔响起,她只觉浑身一凉,旋即就被楚襄扔进了池子里。 “你就在这待着,什么时候暖和了,想清楚自己错在哪儿了再上来!” 楚襄虽然处于愠怒之中,下手却是极有分寸的,岳凌兮被扔下去以后没磕着也没呛着,晃悠了几下就坐稳了,然后便仰起头来看着他,水眸仿佛盛着满池波光,潋滟动人。 “陛下,我的衣裳都被您撕坏了,等下要如何上去?” 楚襄顺着她的视线低头看去,地上一片狼藉,她的中单襦裙都化作碎布横陈在他脚边,就连贴身的粉缎亵衣也不例外,覆在最上面甚是打眼,他这才意识到方才经历了怎样一番场景,下意识地转过头去看她,却看到香肩玉颈裸。露在碧水烟波之间,白皙嫩滑,引人触摸。 心里的火似乎又被添了把干柴,愈燃愈烈。 “等你反省好了,自会有人给你送衣服来。” 楚襄冷声说完就大步离开了莲池,衣摆在空中荡出一条决然的弧线,旋即消失在胡桃色的拉门之后,岳凌兮直直地望了半天,不由得轻咬粉唇,姣好的脸蛋上现出些许无辜和茫然。 反省什么? 另一边,楚襄已经回到了殿内,闻讯赶来的薛逢春见他满脸不豫,边上又没有岳凌兮的身影,立时暗道不好,但又不敢贸然相劝,只能借着请罪旁敲侧击地打探一下。 “奴才失职,未曾注意到修仪在外等候觐见,是以没有及时通报,还请陛下降罪。” 楚襄不耐地挥了挥手,道:“去宜兰殿拿两套衣服过来。” 薛逢春何等精明,听到这话就大致明白发生什么事了,于是不再多言,屈身行了一礼就匆匆离开了玄清宫。 不知不觉又到了傍晚。 忙碌了大半天,在上朝、议事、批章这些繁冗的事情中度过了一个又一个时辰,楚襄都无所察觉,偏偏把岳凌兮单独扔在那里的一小会儿显得无比漫长,待薛逢春把东西送过来之后他便迫不及待地回到了莲池,谁知甫一进门就愣住了。 人呢? 楚襄在轻烟弥漫的池水中梭巡了片刻,最后才在一片宽大平坦的莲瓣上找到了岳凌兮,她趴在上面睡得正熟,粉颊上隐约可见几条浅浅的印子,想是被叶脉的纹路压出来的,呼吸律动之间两团丰盈在水下微微起伏,呼之欲出。 怎么这会儿工夫就睡着了? 楚襄眉头微蹙,绕过池子边缘把她从水里捞了出来,只听一阵哗然轻响,细密的雨帘沿着凝脂雪肤滴落,连带着也弄湿了楚襄的衣袍,他却无暇在意,所有的注意力都被怀中这朵出水芙蓉所吸引,一时竟迈不开步子。 虽说两人夜夜共枕,他对她的身形轮廓总会有个大概的掌握,可如今完全袒露在眼前又是别样的感觉。 纤瘦如她,竟也不输他人分毫。 一颗硕大的水珠忽然从锁骨滑了下来,冲上高耸的雪峰,然后停在红蕊上不动了,盈盈颤颤,直击眼球,刹那间楚襄只觉血液中有电流窜过,全身都麻了,差点抱不住怀中娇躯,偏她又动了一下,然后睁开了那双惺忪的睡眼。 “……陛下?” 楚襄微震,所有遐思瞬间回笼,旋即将她放落在地,右手一扯,黑色薄缎扬起层层叠浪,转眼就把玲珑娇躯裹了个严实,后摆轻曳一地,露出不合尺寸的长度,显然这是楚襄平时沐浴穿的衣袍。 岳凌兮拢着前襟站在他面前,神智还不甚清醒,开口却道:“陛下,我错了。” 楚襄的心一下子就软了。 她眼下浮着淡淡青影,精神也不太足,似乎是夜里没有睡好,刚才只眯了一会儿就被他从池子里弄出来了,上来第一句话就是这个,教他如何忍心再对她疾言厉色? 见楚襄不说话,岳凌兮也就没有再吭声,眉眼低垂,俨然一副等着挨训的模样,只是花砖漫水渐渐冰凉,她赤着玉足有些站不住了,便悄悄地并拢了一些,孰料这个小动作没有逃过他的眼睛,下一秒,楚襄蓦然伸出铁臂托住了她的臀,将她微微抬离地面抱在胸前。 这种动作甚是耗费臂力,岳凌兮唯恐他伤了筋骨,一时情急不由得低叫道:“陛下快放我下来——” 楚襄不理,径直走出莲池,等回到寝殿之后才把她放在龙榻上,然后掀起锦被盖住她,道:“再睡一会儿。” 岳凌兮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知道该吃晚饭了,便轻轻摇头。 楚襄也没有坚持,只低声道:“今日上朝我已命人将黎瑞关入刑部大牢候审,裴昭在这方面是把好手,相信很快就会有收获。” 他以为她是因为此事夜不能寐? 岳凌兮愣了片刻,然后从被窝里爬起来坐直了,腰间束带微松,露出一片雪白深壑。 “陛下,我并没有忧心此事。”她顿了顿,垂下长睫慢吞吞道,“宜兰殿中卧榻宽敞,地龙火炉一应俱全,可我总觉得不如陛下龙躯暖和,夜半醒来手脚冰凉,亦不知该往何处放……” 说白了还是惦记着那二两肉! 楚襄气得笑了,抽手将她抱进怀里,然后一语不发地盯着她,她老实了一会儿,见他不动,便假模假样地伸手去圈他的腰,故意蹭过腹间肌肉之时他分明听到了极细的喟叹声,就像是久旱逢甘霖般的满足。 还道她也是思念难耐才眼巴巴地跑来玄清宫找他,原来都是错觉,堂堂一国之君竟沦落到以色。诱人的地步,实在教他无奈。 楚襄叹了口气,知她能表达出依赖之情已经甚是难得了,到底没法再跟她置气,索性解开衣袍由得她摸,她眨了眨眼睛,见他并无异色才放心地把手伸进去,从腹部摸到肋骨,最后环住他的颈子轻轻地舒了口气。 “陛下莫再恼我了可好?” 楚襄斜眼看她:“以后可还往前冲了?” “不冲了,我以后都听陛下的。”岳凌兮娇柔地摇了摇头,说完还一搂他的腰,仿佛对这具身体极为不舍,“陛下,我们还能不能像在武陵城那样?” 她的声音绵软如絮,透着无上的渴求,令楚襄心潮汹涌难止。 相识至今,她从没向他提过任何要求,难得有这么一回,希冀的亦是他所求所愿之事,他又怎会不答应? “好。” 楚襄一下又一下地抚摸着她的发丝,神色淡淡,眸底却是温情翻涌,岳凌兮听完这话娇容显见舒展开了,倦色亦如水波觳纹渐渐散去。 “那我就先回宜兰殿了,陛下。” 说完,她拧过身子准备下榻,龙纹黑缎从膝头滑至两旁,露出一对洁白如玉的腿,纵有疤痕缠绕,却令楚襄生出无限遐想,心里那簇细小的火苗蔓延成熊熊烈焰之时,他骤然扣住她的腰,将她重新压回了床上。 “不,我们今晚在这儿睡。” 话音刚落楚襄就把她的手压过了头顶,细密如雨的吻从眉眼一路往下,滑过颈间再到锁骨,最后停在了若隐若现的雪峰之间,他却忽然停下了,抬起身体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眸中火光似要将冰肌玉骨都灼透。 她平日爱穿浅色,在他身边晃悠的时候就如一弯云烟绕溪流,清隽灵透,如今穿着他的衣服,深浓墨色竟衬得她无端的妩媚,一眨眼,一咬唇,皆是勾人心魂的美,他本就难以自持,一想到薄薄的丝缎之下她片缕未着,身下便又越发火硬。 “兮兮。”他亲了下她的唇,“给我。” 岳凌兮愣了愣,下意识地去摸他腹下三寸,在了然之中轻声道:“小襄襄好烫。” 楚襄现在已经顾不得她究竟看了什么淫。书艳画,而小襄襄这个词又是哪个该死的教她的,只是伸出手包住了她的柔荑,一同覆在自己的火硬之上,尔后哑声道:“他是很烫,你帮帮他可好?” “好。”她乖巧点头,旋即开始上下滑动,可眨眼间就被他强行停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