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二章 吵闹
林小蝶慢悠悠的从驴车上下来，跟老汉道了谢，便迈步向院子里走去。 老汉看着林小蝶的背影，喊了一声，又劝了一句：“听老汉我一句，别死撑着了。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什么叫为富不仁。你想想你这些天受到了什么对待？甚至都不如我们这些跑腿干活的。还有……唉，算了算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说罢，老汉调转车头，驱车离开了。 林小蝶在门口站了良久，直到听到里面周氏的催骂声，才回过神来，迈步向里面走去。 “死丫头，又回来干什么？”周氏见林小蝶进来，翻着白眼骂道。 再没了以往的偏向，现在周氏看着林小蝶甚至都比当初的林小婉都要嫌恶。林小婉是不讨她的喜，但由着她打骂。她们娘俩被她支使着做这做那，那么多年也落了个轻松。 这林小蝶和她娘李巧儿因为长了张好嘴，也会做表面样子，所以讨了不少的便宜。周氏都知道，但是她也乐得让刘氏干。 现在呢？ 她本来因为要被林福休妻的举措搞的每日都暴躁的想骂人，却又只能忍着。林小蝶呢？回来后还给他们找麻烦，去做坏事还被人当场抓住小辫子，怎么就那么蠢。 害的她现在出门都要让人指指点点，说什么得亏林振一家子早点出去了，就这一家子真是把人欺负死了。现在看人好了，又去捣乱，怎么就一点人心都没有。 林小蝶干那事儿跟她有关系么？ 周氏顿时就要火了，要搁往常她早上把那些人骂一顿了，现在她是真没脸。只能听着忍着，这所有的负面情绪都积压着。 除了压着还能怎么办？ 跟林福撒气？借给她八个胆子她都不敢啊。 找李氏的麻烦？ 抱歉，李氏现在也是不惯着她周氏的人了。打都打过一遭了，就不怕再有第二次，第三次。 这种关系就跟家暴似的，只有第一次和无数次。反正已经撕破脸皮了，就没必要再收敛着了。什么不满啊，埋怨啊，都可以发泄。 婆婆？ 这种身份，只有拿你当婆婆的时候你才是，不拿你当婆婆的时候你就也只是个老太婆而已。 老太婆的身子弱，在现代是莫大的优势，但是这古时候么…… 周氏自然明白自己不是李氏的对手，所以不敢去找李氏的麻烦了。哪怕李氏每日只是在床上躺着，甚至做饭都是因为林福要求才去做。 林小蝶听到周氏的骂声，看了一眼，有气无力的说道：“奶奶，我身体不舒服，先进屋歇着了。” 她心里是有怨气的。 有现在的境况，都是周氏做的好事。而这个林家再怎么乱，折腾成什么样，都跟她林小蝶没任何关系，怎么现在所有的怒火都要撒在她的身上？ 太委屈了。 为什么要这么对她？明明回家来应该受到呵护和关怀的，怎么面对的却是无端的谩骂？ 而且，她不信周氏不知道在林振家门口发生的事。村子里那么多人都看到了，听到了，以这些人传话的速度，估计都要不了一个时辰，她怀着的孩子没了，孔家来找麻烦的事就已经在村子里传遍了。 怎么周氏就一点都不关心她的身体？ “跟你娘一个死出。歇着歇着，怎么不死在床上呢。死了好，死了清净，还省粮食。”周氏百无顾忌的大骂。 林小蝶装作没听到，转身向屋子里走去。 李氏在床上躺着，听着外面周氏的骂声，不由得坐了起来。 林小蝶一进门，她她便问道：“小蝶，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啊……回来住几天。”林小蝶淡漠回应，避开李氏的视线，走向自己的床边，躺下，“娘，我睡会。” “这一大早晨的，还睡什么啊？”李氏问。 同时外面传进来周氏的骂声：“睡睡睡，晚上没睡觉去偷人了啊！大早晨的睡什么！” 听声音，好像是堵在门口说的。 这话说的，就太难听了。李氏本来是要问清楚林小蝶是怎么回事呢，听周氏这么一骂，当即窜上了火，起身气势冲冲的走了出去，站在门口盯着周氏嚷道：“周老婆子，你瞎喊什么呢！偷人？那也是你儿子偷！你们老林家的人，丢不丢人，啊？还在这喊，怎么你是嫌老林家被人戳脊梁骨戳的不疼是么？” 周氏刚要回嘴，就被李氏又给怼了回去。 “要不你去外边喊得了，一边走一边喊，嗓门大点，让别人都听听。你不是想让别人都知道知道么，赶紧的，别冲着我房门喊。要是还嫌不够丢人，就去镇子上，去县里，去你亲儿那铺子门口喊。” 周氏被怼的脸色变了又变，哪还有什么理智，当即回道：“你个没大没小的玩意儿！我是你婆婆，你敢这么跟我说话？我告诉你，李巧儿，要想还在我林家过，你就给我老老实实的。我骂几句怎么了？骂你们那也是应当合分的！” “我呸！”李氏啐了一口，冷笑着看着周氏，道：“你是忘了前几天是怎么挨的打了是么？” 周氏一听，脸色就阴沉了下来。 李氏不说还好，她还顾忌着。这一念叨，就彻底忍不住了，当即摆出一副誓不罢休的样子，开口道：“来啊，你个骚婆娘。今儿你要是不打死我，我就让人们都看看，你是个什么东西！连长辈都敢打，还真是反了你了！” “那我就打死你，一了百了！”李氏阴狠的说道。 但是也只是说，却并没有任何动作。 周氏被这话吓了一跳，向后退了两步，忌惮的看着李氏。嘴上还是不要命的说：“你来！我倒是看看，你能不能打死我。打死我你也落不了好。” 李氏却是懒得跟她再吵，斜睨了一眼，转身回屋。 周氏一看，就来了气势，又嚷道：“你来啊！怂了啊？看你们娘俩，一个德行！没人要的东西！” 这一声，也没让屋子里的人再出来。 周氏又在外边一通念叨。 “不怪我儿出去找别的女的，就你这样的，又馋又懒，长得也不怎么样，还不知道孝顺爹娘，不休了你就不错了。都比不上那个姓刘的，好歹她还像个牲口似的干活，你都赶不上个牲口。” “要你？呸！要我说，就把你赶走了就得了，留着你多吃几口干饭么！” 李氏阴沉着脸，忍着没再出去。 “还有你，林小蝶。你说你回来干嘛？丢人么！还是又想着作什么妖。你赶紧的，滚回老孔家去。” “还是人不要你了？把你赶回来了，啊？” “你说你是不是个废物！怀个孩子都能没了，活该被人赶回来。留你个下不了蛋的有什么用！就是我，都不留你。” 每一句话，都像是针刺在林小蝶心里。 尤其最后一句，是林小蝶再也抹不去的痛。是的，大夫说她不能再生了，所以孔家不想要她这个媳妇了。现在是让她回来想一想，相信要不了多久，就要把她逐出门了。 最无情是商人啊。 但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谁？还不是周氏！ 听到这林小蝶再忍不住了，大哭着从床上起来，冲了出去，歇斯底里的朝着周氏喊道：“死老婆子，都是你！” “都是你做的，不然我孩子也不可能没了！你赔我孩子！” 这一声，直把所有的情绪都喊了出来。喊完之后，林小蝶抱着膝盖蹲了下来，哭喊声也变成了抽泣。 周氏愣了。 她做的？她做什么了？ 周氏缓过味儿来，冷声道：“死丫头你胡说八道什么？你自个废物还想赖在我头上！” “是你，就是你。”林小蝶头也不抬的低声吼道。 “我看你是有毛病！”周氏气呼呼的说道，“你回来干什么，是想的气死我么！你给我滚出去，你嫁出去了，不是林家的人了。赶紧滚，别在这碍我眼。” 林小蝶突然抬起头，猩红着眼，盯着周氏：“奶奶，你说什么？” “我让你滚，耳朵聋了是么？”周氏冷冰冰的说道。她现在根本就是毫无感情，什么孙女，什么儿媳妇？她现在过的这么惨，哪里还顾得上她们。 再说，这些人都是给她添堵的。冲撞她不说，居然还跟她动手。 怒和气，吞噬了周氏的所有理智。 林福就一直在屋子里听着，仍然嘬着烟，面无表情。视线一直对着门口的方向，却不集中，看上去好像是在发呆。 林小蝶怔怔的看着周氏，慢慢站起身，将脸上的泪擦干。抽了抽鼻子，脸上挂上一抹难堪的笑，就这样朝着周氏走了几步。 周氏不为所动，仰着头，颐指气使般质问：“干嘛？你还想动手打我啊！我是你奶奶！” “呵……”林小蝶冷笑，“你还知道你是我奶奶啊？” 周氏不语。 “要不是你推搡我，我孩子怎么可能没？”林小蝶一字一句的说道，“当时你推完我，我就很不舒服。你呢？要是当时就知道那一下就让我的孩子没了，我肯定要找你拼命！后来我顾及你是我奶奶，所以什么都没说，还跟我婆家说了假话。现在孔家不要我了，你还要骂我？” “你凭什么！要不是你，我怎么可能是这样！你还我孩子，你还给我！” 林小蝶再次哭嚷起来，朝着周氏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