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三万对三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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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三万对三千 鹃弟情绪的突然爆发,让屋子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很古怪。 常达明面上挂不住,一拍桌子:“表姐,你家娃眼里还有没有长辈?大的如此,小的也是如此?你要是教育不好,没关系,我身为表叔,可以替你好好教育他们一下。” 他身边的黑脸后生一听这话,像听到哨声的狗一样,马上满脸凶样地站了起来,大有一言不合就动手的架式。 论这种场面,我、阿鹃和漓漓,都没放在眼里。鹃弟正值热血满腔的年纪,也一点不露怯。 但是鹃母不一样,一辈子老实巴交,家里男人又长年住着院,被常达明一唬,顿时没了主意,又是亲自替他倒酒道歉,又是训斥阿鹃姐弟俩不懂规矩。 我实在有点搞不懂,都是亲戚关系,常达明上门耍这种威风图的是什么,便朝阿鹃投以询问的目光。但她也是一脸疑惑,显然因为长期不在家,并不知道家里发生了什么。 本来这是阿鹃的家事,而我只是个冒牌男友,怎么也轮不到我操心。但是常达明当着我的面耍横,分明是不把我放在眼里,而且鹃弟的那番话,让我莫名有了一种责任感,既然碰上了,我就不能任由常达明欺负这一家人。 “阿姨,您已经忙了半天,有什么事让我来就好。”我从鹃母手里接过酒瓶,又把她按回自己的位子上,然后把自己的杯子满上:“表叔,你是长辈,不要跟我们晚辈一般见识。这杯酒算我给你赔罪,我干了,你随意。” 说完我一仰脖,将小一两的白酒闷了下去。 常达明压根没有去碰他的杯子,斜眼看着我道:“小江,我刚才说的话你没听见?你有没有一点眼力劲?现在我们要谈家事,你一个外人赖在这里不走是几个意思?” 他咄咄逼人一连三个问句,只差指着鼻子让我滚出去。 鹃弟挺维护我,马上怒吼道:“要走也是你走,这里除了你没有外人……” 我一摆手,阻止鹃弟继续说下去。 当初我像他这个年纪的时候,也曾经以为谁的声音大,谁的气势就足。但吃亏的次数多了以后,我渐渐明白,吼出来的气势顶多吓吓老实人,碰上常达明这种老油子,你越动怒、吼得越大声,越容易被他找到弱点。 我将自己的杯子再次倒满:“表叔,我知道,肯定是我礼数上有做得不到的地方,所以你一直把我当外人。这样,我再敬你三杯,你随意。” 说完,我干干脆脆连干三杯。 前前后后不过几分钟的功夫,我就喝了快半斤50多度的五粮液,胃里像是有个煤气罐炸了一般。 在酒桌上,当一个人敬酒敬到这份上,传达出的意思有两重。第一,我已经给足你面子。第二,你最好别把我惹急了。 我强压着难受,紧紧盯着常达明,看他还有什么可说的。 常达明皱了皱眉,突然换上一副笑脸,拉开手包的链子,拿出一沓红通通的钞票:“小江啊,看得出来你是个性情中人。你既然这么讲礼数,我也不能失礼。今天出来得匆忙,没带太多现金,这有三千块钱,算我这长辈给你的见面礼,你陪蕙萱去街上逛逛,看中什么尽管买,不够回来再跟我开口。” 说完他又像想起什么似的,把自己的奥迪车钥匙也摆到桌上:“我这人说话直,你别介意,像哈弗那种国产车,现在满大街都是。来来,开我的奥迪出去让大家看看,也给我表姐家长长脸。” 我笑了笑。 老兄,你拿钱跟我装逼,那不是找对人了么? 你拿三千出来打发我,行,那我就拿三万出来。 经历过吴语辉那次闹事后,我发现吴语辉这种逼虽然很蠢,但他带十万块钱在身边随时装逼的方式实在可圈可点。所以从那时起,我只要出门办事,都会带上十万块钱。 我朝漓漓努努嘴,示意她把我的包拿来,然后拉开链子,从里面拿出三万块钱。其中两万,我恭恭敬敬放到鹃母面前:“阿姨,我们公司最近发了半年奖金,您和叔叔多买点营养品补补身子。” 剩下一万,我塞到鹃弟手里,说了一句他才懂的话:“我一定会好好对你姐姐。” 然后我像想起什么似的,看了看常达明手中的三千块钱:“咦,表叔,你这是要给我钱么,谢了,哈哈。” 说完,我毫不客气地从他手里半拽半拉地“接”过了钱,然后转手就给了那个黑脸后生:“哥们,你天天跟在表叔身边也挺辛苦的,这点钱拿去买烟抽。拿好了,可别装到口袋里的钱,一下又给别人拿走了。” 那黑脸后生倒是不蠢,接了钱扭头就走,喊都喊不住。 当我随便就拿出三万块钱来,常达明的脸色一下变得很难看。他自然知道,我是故意做给他看,表明自己不是他能打发的。 “你,你给我等着……你们都给我等着。”常达明心疼那三千块钱,丢下句场面话,忙不迭地去追黑脸后生了。 常达明一走,阿鹃家的气氛一下子又活跃起来。 即使阿鹃和漓漓见识过我当初怎么对付吴语辉的,这次见到我轻松搞定常达明,也仍然一脸崇拜。更别说鹃母和鹃弟,简直把我当成了他们家的大贵人。 等他们轮番夸完我,我才有机会向鹃母问了常达明是怎么回事。 原来阿鹃家所在的老楼最近被划入老城改造范围。房地产开发商为了压低成本,同时为了对付钉子户,雇了常达明这种本地老混子和住户们谈拆迁补偿的事。而常达明为了中饱私囊,在开发商开出的条件上进一步压价,尤其对阿鹃家这种没关系、没背景的家庭,压价压得六亲不认。鹃母不肯签协议,他就三天两头上门骚扰。 也难怪之前他一心要把我们支开了。 因为晚上摇曳吧还要正常营业,到了下午,我们只能告别鹃母。毕竟我不可能住下来,常达明的事,主要还是得鹃母自己应付。 回去的路上,我因为喝了不少酒,便由阿鹃开车。 当车子出了县城,快到高速入口的时候,阿鹃突然一个急刹车,又手忙脚乱地调转车头,结果车子一连在路墩上撞了几次。 “怎么回事?”我晕晕乎乎地问了一句,无意中往窗外一看,顿时酒醒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