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
还是于国华不悦的瞪了她眼,“放肆!你平日里的规矩都学去哪了!” “诶,于大人,你这是做什么。”太子怎么忍心看到美人被训,立马沉下脸,收起折扇颇为不满的盯着他道:“于小姐这是真性情,你怎能如此苛刻!” 面对太子,于国华立马又一副点头哈腰的笑道:“殿下说的时,都是微臣不好。” 于嫣:“……” “是这样的,本殿下见今日天气甚好,便想带于小姐去郊外狩猎,想来你终日守在深闺也闷了吧?”太子那炙热的视线又紧紧黏在了于嫣身上。 后者娇眉紧蹙,不等她说话,于国华便附和了起来,“难得殿下抬爱,你还不快谢恩。” 话落,周围的丫鬟们也都一脸羡慕的望着自家小姐,看着样子,她们小姐怕是很快就要进东宫了。 一旁的郑氏眼中也全是满意的神色,她就知道,这小妮子会得太子的欢心,到时候若再生下个一男半女,那正妃的位置也不是不可以搏一搏。 “不行。” 于嫣想也不想就拒绝道:“男女授受不亲,殿下始终都是外男,嫣儿怎么能……” “你放心,改日我便去随母后说一声,届时你照样是本殿下的人!”太子不以为意的摇着折扇,好似美人已经是她的囊中之物一般。 一旁的郑氏也瞪了于嫣一眼,立马上前悄悄掐了把她胳膊,眼中满是警告。 后者退后几步,捂着刺疼的地方咬咬牙,只能忍了下来。 见她顺从,太子越发得意了,依旧大摇大摆的带着她出了尚书府,还上了一辆偌大的黑木马车。 一上车,看到那太子又要凑过来,于嫣赶紧怯生生的道:“男女有别,哪怕嫣儿日后会是殿下的人,可毕竟如今人多口杂,嫣儿名声不要紧,就怕外人传言殿下乃不懂礼数之人,那可是嫣儿的罪过了。” 美人正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看着自己,太子感觉自己心都酥了,“对对对……” 瞧那怯生生的模样,太子心头一片火热,这时自然是她说什么便是什么,反正也不急于这一时,所以当下就出了马车改成骑马。 见此,于嫣顿时松了一大口气,又揉着刚刚被郑氏掐过的地方,心想自己一定要加快行动才行,不然怕是来不及了。 马车一路颠簸,终于在一片郊外的草地上停了下来,可于嫣还没下去,就听见了那太子不悦的争执声。 “三弟,你们为何会在这?!” 白云悠悠,只见广阔的草地上正立着一群人,清风徐徐,一行人都骑在马上手持弓箭,看样子似乎要去涉猎。 面对一脸不高兴的太子,马背上的王元之又忍不住粗声说道:“太子殿下真会说笑,我们来这郊外自然是要来狩猎的!” 话落,不顾那一脸铁青的太子,另一旁的六皇子也跟着附和起来,“王将军说的对,皇兄也真是不够意思,一人独自狩猎有什么意思,不如大家一起才算有趣。” 望着对面这一群人,太子阴沉沉的视线从六皇子扫到魏文极,又从魏文极扫到秦衍,视线最终死死的定格在他身上。 转过身,他一手抓住侍从的衣襟,满脸怒气的低声道:“这是怎么回事!” 看到已经动怒的太子,那侍从也颇为忌惮的瞄了眼身后,跟着才小声道:“奴才听从您的吩咐,从皇上马厩里牵出那匹汗血宝马,可谁知一出宫门就遇上了刚下朝的秦将军等人,那秦将军一听闻殿下要去狩猎,便非要跟来,所以……” “废物!”太子一脚将他踹开,气的一副怒火中烧的模样。 听到声音,于嫣便悄悄拉开车帘,待看到外面的人时,顿时喜的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没想到车里还有个美人,那边的六皇子立马瞪直了眼,旁边的魏文极也是眸光一闪,只有秦衍神色忽然温和了起来。 “你……”看到她下来,太子也是一时语塞,扫了眼旁边的汗血宝马,立马献宝似的凑了上去,“虽然你不会骑马,不过本殿下会带你一起的。” 话落,那边口直心快的王元之顿时粗声粗气的喊道:“于姑娘娇弱,以殿下的马术怕是会摔到她。” “王元之!” 太子拳头一紧,看着马背上那个胡子大汉恨不得立马让人把他给砍了,还是侍从一直在拉着他,不然怕是后果不堪设想。 倒是六皇子一直在那里忍着笑,没办法,这王元之向来天不怕地不怕,可耐不住人家手握神机营重兵,整个京城都在他手中,就算太子生气也无可奈何。 清风徐徐,看着那娉娉动人的女子,魏文极正欲说什么,那王元之却又突然道:“论马术,自然是我们将军最在行!” 话落,太子差点没破口大骂,他日日在京城,怎能比得上那在马背上打仗的秦衍! 于嫣就一直默默的站在那,直到秦衍忽然骑着马来到她身前,慢慢伸出手,目光柔和,“上来。” 魏文极眼神一变,神色颇为复杂的看着这一幕,看样子,这便是秦衍非要跟来的理由了。 面对太子那几近暴怒的视线,于嫣眨眨眼,偏偏将手放在他宽厚的手心,跟着抬脚踩在马鞍上,下一刻,整个人就跟被提起一样,腰部忽然被人握住,再次回过神时,她已经骑在了马背上,而身后正是将她圈在怀里的秦衍。 看到这一幕,太子似乎要气炸了,直接抬手用折扇指着秦衍怒道:“男女授受不亲,你怎能坏了于小姐的名气!” 于嫣:“……” 原来他还知道男女授受不亲? “殿下这话说的,您之前当街调戏民女时可曾有想过男女授受不亲?”王元之不咸不淡的说道。 又是他! 太子拳头握的后背青筋毕露,就这么一脸铁青的瞪着这个莽夫,旁边的侍从吓得浑身都在发抖。 秦衍并没有理会这些人,慢慢调转马头,就带着于嫣缓缓离去,气的后面的太子立马骑上马想跟上来。 眼角一瞥,他低头伏在她耳边轻声道:“坐稳了。” 话落,于嫣还没反应过来,身下的马匹就突然飞奔起来,清凉的夏风刺刺的从脸上划过,她整个人都靠在了秦衍的身上,还得一手抓住他胳膊才能稳住身子。 看着前面那匹绝尘而去的棕马,太子追着追着就没追了,只能气的回头去找侍从算账。 耳边全是风声,于嫣只能提高声音说道:“你慢点。” “你怕的话可以抓紧我。”他声音低沉醇厚。 怀里的人娇娇小小的,身上还散发着一缕淡淡的清香,感受到她的紧张,秦衍还是放慢速度,双臂渐渐将人微微圈紧。 闻言,于嫣立马转过头瞥了他眼,声音轻细,“太子说的对,男女授受不亲。” 马匹已经跑到了林子里,周围全是郁郁葱葱的树木,不时还有兔子跑过,寂静的仿佛只剩下风吹过的声音。 他放缓速度,一本正经的看着她道:“我与他自然是不一样的。” 于嫣:“……” “哪里不一样?不都是外男吗?”她瞪着眼倒想看看他要怎么解释。 话落,后者顿时从怀中掏出一块粉色手帕,目光幽深的盯着她道:“我们已经交换了定情信物,我自然不能算是外人。” 第6章 红颜多薄命(六) 没想到他一个大男人居然随身携带着丝帕,怎么看都有些突兀,于嫣眼珠转了转,细白的小手紧紧抓住马绳,不轻不重的说道:“我掉了的东西自然不会再要回,何来信物一说?” 马蹄嗒嗒踩在林间,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一条小溪边,秦衍翻身下马,跟着又将人小心举了下来,似乎深怕手下一用力会弄疼她。 涓涓细流清澈见底,于嫣负手漫步来到溪边,蹲下身洗了个手,只觉得溪水清凉入骨,格外凉爽。 青山绿水,她墨发披肩,鹅黄色裙摆轻落在地,细嫩莹白的小手在波澜不惊的水中好似泛着水光,与这林间景色仿佛融为一体。 “你既不想要,为何不扔掉,却要送与我?”秦衍迈步蹲在她身前,宽厚的背影替她挡去不少烈阳。 于嫣瞥了眼这个情商为负的男人,不禁轻哼一声,“我可没说要送给你,你大可扔掉就是了。” 说完,她忽然把手从水中抽出,冲他的方向甩了两下,大片细小的水珠顿时洒在他身上,于嫣立马笑着靠坐在身后的大石头上。 她灿烂清甜的笑容不禁让人晃晃神,秦衍眸光一暗,忽然期身上前,紧紧的盯着她双眸道:“你给我了,那便是我的,我一个粗人尚且知道这是民间男女定情的方式,你必定也是知晓的。” 他突然的靠近让于嫣不由身子往后靠了下,眨眨眼,精致的小脸上满是控诉,“我就是不知道,再说,你也未曾给过我东西,这怎么能算定情信物呢?” 话落,秦衍忽然一顿,低头在身上找了一圈,最终突然把腰间一块玉牌硬塞进她手心,一本正经的道:“现在算了吧?” 于嫣:“……” 这算耍无赖吗? “谁要你的东西。”她忽然红了眼,反应激烈的将玉牌推给他。 见她双目红红,秦衍也一时慌了,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哪里做错了,可手下人都是这样说的呀,难道真是自己理解错了她的意思? “你……你别哭……”秦衍皱着眉,硬朗立体的轮廓上略微紧绷。 于嫣眼角一瞥,一看他那副傻乎乎的样子,就忍不住转过身背对着他,声音哽咽,“太子说要纳我为侧妃,我以后便是他的人了,怎能与你这个外男有什么接触。” 说完,她便将头埋进双膝,不断的啜泣声从她身上传出,后面的秦衍也是剑眉紧蹙,嫁给太子?这肯定是不可能的,不说那太子荒淫无度、好色成性,哪怕并非如此,他看上的姑娘怎么能嫁给别人? “明日我便去向皇上提亲。”说到这,他又迟疑不定的看着她道:“只要你不嫌我趁人之危。” 听着那低沉醇厚的男声,于嫣慢慢抬起头,眨着湿润的大眼,一本正经的反问道:“嫁给谁都是嫁,你以为,我为什么不会嫁给太子?” 秦衍一顿,眉间紧皱,可下一刻,手中的玉牌却忽然被人给夺走。 抬起手,将玉牌放在阳光下,于嫣闷闷的道:“日后要是系条红绳,再串点珍珠上去,戴在身上必定很好看。” 看着她那清甜的笑魇,秦衍不禁心头一热,忽然大着胆子拉住她白嫩的小手,目光灼灼,“你说什么都好。” 抽了一下都没把手抽回,于嫣又红着脸横了他眼,接着便起身往回走,只是后面还牵了个人高马大的大男人。 回去的路上走的非常慢,眼看她们都进来这么久了,于嫣只得催促后面的人快一点,不然到时候天都黑了。 马匹一嗒一嗒的慢行着,秦衍紧紧圈着怀里娇软的女子,面不改色的道:“今日秋风没吃草,跑不快。” 于嫣:“……”这满地不是草吗? 于是等她们出去时,太子他们居然还没有走,待看到自己找来了美人跟秦衍这个大粗人跑了,太子气的几乎火冒三丈,特别是两人还共乘一匹挨的那么近,气的当下便骑马往皇宫里奔。 回城的时候于嫣自然是坐的马车,不过等到尚书府时差不多已经天黑了,秦衍还说要进门去拜访一下她父亲,于嫣赶紧把他拦住,她那个父亲满心只有太子,怎么会喜欢一个有“造反”嫌疑的人? —— 入夜,寂静无声的凤仪殿忽然迎来一道急匆匆的身影,满地太监宫女立马跪成一片,而来人也只是烦躁的挥挥手让他们出去,跟着便大步来到内殿的软榻前。 “母后,儿臣有一事相求!”太子说着居然还跪了下来。 华贵不凡的内殿中檀香袅袅,只见偌大的软榻上正半靠着一个雍容华贵的女人,她身着一袭暗红色宫袍,面容端庄秀丽,眼角的皱纹已经清晰可见,她好似已经习惯了太子如此,也只是懒懒的拂了下青丝并没接话。 “怎么,可是又闯了什么祸事?”皇后拿着一本宫中账簿细细的翻阅着。 话落,太子立马抬起头,一脸严肃的回道:“儿臣想纳礼部尚书府家嫡女为侧妃,还请母后成全!” 话落,皇后忽然视线一顿,抬头扫了眼悠悠烛火,好似在回忆他口中女子到底是何人。 “礼部尚书府家的嫡女?就是上次在莲花池落水的那个?”皇后眯眯眼,没好气的瞥了他眼,“你府里的姬妾还不够?还想着再娶?!” “母后!”太子突然起身来到她身后,双手轻轻捏着她肩,讨好似的说道:“儿臣保证,这绝对是儿臣娶的最后一个!” 见他说的那么认真,皇后却忍不住嗤笑一声,继续低头翻着账簿,“得了,记得你上次要纳那李大人家庶女时也是这样说的,你父皇如今身体不好,你那几个弟弟都在虎视眈眈,这次郑州赈灾一事本是你一个极好的表现机会,你却把他拱手让给魏文极那个贱种,你说说,你整日里都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