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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仔细确认了好几遍,才捏了个信往家里送去,转身匆匆往外走。 刚穿过游廊,便撞见个苍白病态的少年。 “温师弟。”棠折之对他点头,对方也出声致意。 棠折之这会儿心里急,抬步要走,可顿了一下,又皱起眉:“啾啾醒了。” “嗯。”温素雪垂着睫毛,“我知道了。” “要一道去问世堂吗?” 傍晚余晖打下来,少年单薄的侧脸被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光,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抿紧唇,摇头:“我就不去了。” 棠折之没多问。 他现在不想管那么多心理活动,只想急迫地确认啾啾安危,错开一步,擦过少年肩膀往前走。 温素雪是受回春堂师姐所托,将丹药带给棠鹊的,自然也将啾啾的消息带了过去。同样问道:“你要过去看看她吗?” “不。”少女指尖攥紧了,一口回绝,“……我和她不是朋友。” 温素雪没说话,亦没露出任何波澜,淡淡的。 棠鹊看他一眼,扭过头,眼眶慢慢红了。这是正视自己内心之后得出的结论:“我嫉妒她,以前嫉妒,现在也嫉妒。嫉妒她有这么多人牵挂,嫉妒她优秀,嫉妒她拥有钟棘那样的感情……我,我不想见到她。” 温素雪心中升起了一股近乎茫然的可笑。 他们以前为什么会觉得是啾啾嫉妒棠鹊呢? 许久后,少年点了点头:“……我知道。” “那你呢?”棠鹊咬着唇,生出一抹希冀,“你为什么不去?” 少年却只是低头看了看自己手腕,想起上次站在清元秘境门口,看见钟棘手腕上的那朵花,他再熟悉不过。 是钟啾啾的标记。 温素雪将视线投向屋外云天——他不想看见与钟棘在一起的她。 他,会难过。 *** 问世堂今日没有吃饺子,因为饺子是离别饭,今日团聚,自然要吃点不一样的。 天色刚麻麻黑,院子里就已经张灯结彩,热火朝天。 啾啾进门便被抱了个满怀,听见个清高别扭的声音:“钟啾啾,你还知道醒过来,你知不知道你睡了多久?” 啾啾认真摇头:“不知道。” 她醒来时光顾着抱着小钟师兄哭了,还没来得及问。这会儿小钟师兄又很孤僻地远离了众人,不知道去了哪儿——虽然他取回了本体,但穷奇的内丹早就融入了他骨血,只要人一多戾气一重,他就会头痛暴躁。 更何况他也不喜欢人类。 他不参与这些热闹很正常。 宁溪瞪大了眼睛,抬起手指:“你睡了整整五年、五年!苟七金丹都结出来了,你还没醒!” 这么久? 啾啾有点惊讶,她没想到自己居然昏迷了那么长时间。 五年,对于修士来说不过是弹指一瞬间,平时闭个关不知不觉几年就过去了,但对于钟棘来说,一定非常漫长。 因为他不会闭关也不会睡觉,一定会陪在她身边枯等。 心中有挂念才会觉得漫长。 苟七平白无故被点名,愣了一下,绽放出一个傻乎乎又暖呼呼的笑,像包容妹妹们胡闹的小兄长一样。 等宁溪蹦蹦跳跳在前带路时,才对啾啾小声道:“啾啾,不要对宁溪提起昆师弟。” “昆鹫?”啾啾想起紫霄山上的矛盾,“他怎么了?” 小个子少年默了默。 “……死了。” 是一个叫文然的少年哭着上宁家道歉谢罪的,说他对不住昆师弟,直到最后他们还在排挤昆鹫。而妙华抓着他们挡攻击的时候,昆鹫救了他们。 召唤了一只藤树妖,打断了妙华一条腿。 然后被妙华当场贯穿胸膛。 宁溪第二天得知了这件事,非常冷静。 “别把宁泉想的那么伟大,他这样做只是为了报复而已。报复妙华,也报复这些师兄弟,让他们被愧疚感折磨一辈子,让他们永远记住他有多高尚,而他们有多卑劣。” 宁溪说的是很冷酷,可她就是个傲娇呀。 毕竟那么多年亲姐弟,私下里,苟七还是看见好几次少女偷偷抹眼泪。 人是真的很复杂。 昆鹫就是个心胸狭隘的怂包。危机来临前还想着要找啾啾麻烦,还幻想着要让他的师兄弟痛哭流涕跪地求饶。结果就是抱着这些狰狞的心思,当了一个怀揣恶意的英雄。 人是真的很复杂。 苟七看不透。 灯火熠熠,觥筹交错。啾啾看向一院子打打闹闹的人。 原著早就被完全改写,有的人留下有的人离开,修真路上命运多舛,不知道未来又会怎么样。 她喝下仙果酿。 …… 钟棘已经在山门等着她了。 听见脚步,少年微微侧过脸。 啾啾之前觉得他那红笺晃荡得勾人,现在少了红笺,却又觉得他耳垂白皙可口,让她想咬一口。 钟棘捞起她。 他这辈子都学不会好好抱人了。 啾啾喝了亿点点酒,表情冷静,能思考问题,却不一定能转过弯。直到快抵达目的地,才想起来问他:“我们去哪儿?不回铸雀峰吗?” 这都快出太初宗地界了。 “啊。” 少年简单应了一句,带她掠上了一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