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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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她瞎想,而是徐明月太深不可测,要知道她当年可是不费吹灰之力手撕前朝华妃的,再加上又扶持皇上登基,实在是无法轻易撼动的人物。 “差影卫监视清凉寺,绝对不能让她怀上龙种!” “是,主子。”夏香赶忙下去安排了。 皇后那边儿人仰马翻,徐明月倒也没闲着,毕竟让自家忠君的姨夫再去辅佐新帝,有些不太妥当。 “公主,姚大人和清和夫人来了。”蓉妞笑着走进来,凑在徐明月耳边低低说了一句。 听到这句话,徐明月眉开眼笑地走到门口,“这般快,本宫还想着晌午才到。” 辅国公姚總翔一身朴素的长袍,两撇英气的眉宇,透出一股侠士气概,看到清凉寺后嘴唇紧紧抿着,一抬头看到徐明月倒是脸色一缓,“微臣叩见大长公主!” 徐明月忙走过去,扶起他,“您这是做什么,该是明月早去拜访您二老的。” 清和夫人挽住徐明月的手,笑道:“他可是死板的很,自家外甥女,哪有那么多规矩,都说了他不下一千遍了,总是不听。” 听到这句话,徐明月眼睛笑的弯弯的。 “虽说烦心事多,只要坚持下去,总有解决的办法,年纪轻轻的来这等青灯古佛的地方,先帝瞧见了该是多难受。”姚總翔见到她住在寺庙里,肚子里的火儿一下流窜出来。 徐明月听完,微微一笑,“姨夫这话说的我伤心,明月是心甘情愿来的,先前母后再世时,最喜欢的便是这里,我常年随着母亲礼佛,现在算是来这里为母后和父皇祈福。” 清和夫人听到这里,顿时红了眼圈儿,有些心疼这个外甥女 徐明月轻轻皱着眉头,一脸忧愁,“其实,明月这次是想向姨夫姨母求助,此事太过棘手,明月的确为难。” 清和夫人收起了情绪,看了看徐明月道:“你姨夫是辅国公,虽说不在朝廷,但是爵位是在了,你有什么困难,但说无妨。” 徐明月清楚知道辅国公的性子,若是为了江山,为了黎明百姓,邀请他出仕绝对会万死不辞,便轻声细语的提到了邀请他出仕领政的事儿。 辅国公抿了下唇,犹豫了片刻道:“老夫多年未领政,虽说当年与权贵抗衡,可是现在手下并无多少人。” 没有多少人,可是剩下的各个都是忠诚异常的心腹。 清和夫人摇摇头,“你姨夫可不去!当年那场子闹的我现在还没法见人,再说如今又是乱世,朝政不稳的,仔细丢了小命。” “治乱军方彰显英雄本色,姨夫当年可是震惊朝野,您不也是瞧上了吗?”徐明月毫不吝惜的夸奖姚總翔,“姨夫最是英勇,用三千兵马破外敌一万,以前是被奸人陷害,现在领政,无可悱恻!” 辅国公有些她夸得有些心动了,“行,老夫就按你说的做。” 清和夫人抬手拧了徐明月一下,“这个熊孩子,竟是和弄你姨夫。” 徐明月笑着拍了拍姨母清和夫人,“这不是坏事,丽妃在后宫,万家荣宠至极,先前二表姐退了他们万家的婚事,想必缓过气儿来就要打压姚家,若是错过了这个机会,将来等他们万氏欺负到头上就晚了。” “说的就是,你就是眼珠子窄,瞧明月的心境!”姚總翔想到自己的二女儿,不由的说了清和夫人一句。 清和夫人默默叹气,转身埋怨道:“别死在外面便是!” 说完又是一怔,直接道:“先前皇上差人来过几趟……明月,你别告诉我,你现在在帮徐佑?!” “不是帮,而是父皇的暗军首领被他抓了,那五万兵马是我们全身而退的利器,断断不能丢,所以明月只能出卖下姨夫大人。”徐明月一双眉眼里泛上了少有的少女可怜模样。 清和夫人笑看她,抬手握住了她的手指,“你年纪尚小,就这般懂事,你母后在天之灵,也算是瞑目了。” 徐明月笑了笑,脸上的表情无从掩饰。 如果用现在换母后重生,她宁愿不懂事…… 说了好一会子话,两人才离开,徐明月修书一封差人送到了皇宫。 不过三日,圣旨便送到了姚府,灯火辉煌的姚府围满了朝臣,从此,朝中又多了辅佐徐佑的强有力助手。 龙吟和墨千秋来站起来,冲徐明月作个揖:“公主,我二人冲动,坏公主大事,现在来负荆请罪,请公主处罚!” ”本宫不怪你们,你们与本宫本是一体,你们且回皇陵,将来助姨夫一臂之力。”徐明月端起茶,细细抿了一口,“记着,姚家于我们有恩!” 作者有话要说: 徐佑:荷包引领找到命定之人…看来朕是。 明月:想的美 第11章 011 祭祀山川的任务完成,徐佑带着挑选的人才回朝,他们一入朝就得了丰厚的嘉奖。 徐明月当下也多了几分放松:“这事儿总算是完了,再拖着,本宫怕是就要累瘫了。” 蓉妞听徐明月的语气,忙笑着接到:“您啊,就好好歇着,我让厨房煮盅燕窝,给您补补。” 徐明月舒了一口气躺在软榻上,刚要闭眼睛,就听到一串欢悦的脚步声,紧接着甜糯糯的声音就穿了过来,“嫂嫂,我经了这次祭祀,倒是明白了些道理,甭管男人女人一定要有脑子,要不稀里糊涂的就被人卖了,绝对绝对不能像莼玉郡主那般乱使脾气。” “整日里胡说,医书可是读完了?!”徐明月抬手抱住她,眼底满是宠溺和慈爱。 这几日,顾笙跟着锦衣卫到关中的小池塘去钓鱼,虽说没有大的,但却钓了不少的花丽羔子,这不,眨眼的功夫就先累的睡着了,手上都是淡淡的鱼腥儿味。 “这是累了,就这般胡闹,就是个铁打的,也扛不住了。”蓉妞蹲下身子给顾笙擦擦手,笑着朝徐明月说了一句。 徐明月看到顾笙最近心情很好,便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捏了捏她的小脸儿,吩咐道:“她怕冷,暖炉子烧的旺些,仔细别染了风寒。” 蓉妞应了一声,便和严任绒将顾笙抱到了西厢房里。 光景流转,眨眼间就到了除夕,“老爷,出大事了。”管家也顾不得规矩,急慌慌的报告着。 尚书右丞白朱舒失德奸污了祝员外家的小妾,在上朝的路上被百姓砸了菜,言官的弹劾令还未递上去,紧接着少阳院使罗大人的独子罗旦就卷入了朝廷叛贼莲花教……现在整个朝廷里都主张要处死罗大人的独子。 “这事儿哪有这么简单,这是地方藩王仗着兵马撑腰,祸弄朝臣来公然跟皇上作对!”辅国公姚總翔睨了管家一眼,转头朝着正在吃饭的清和夫人道:“朝里那些文臣平日里怂到骨子里了, 可是暗地里使绊子倒是玩儿的精妙,皇上不削藩,怕是那些藩王永远不会满足……” 要知道白朱舒和罗旦,当年都是随着徐佑征讨过蛮族的,对徐佑那是一个忠心耿耿。 清和夫人自然明白这里面的道道,但是前些年被文臣陷害,已经怕了,“他刚登基就要削藩,自然会受到藩王排挤,我们如今又不是当年的鼎盛模样,还是要谨慎小心些。” 辅国公睨了清和夫人一眼,气的扔掉了筷子,她什么都好,就是眼界不够宽,这等子事儿如何避得开?! 这话刚撂下,朝廷里那把旺火又烧了眉毛,且是徐明月的眉毛。 东阁大学士向贺黑在外边晃悠了好几圈,直接捉拿了徐明月姑母的儿子姜晨。 刑部那边传来消息是姜晨表哥拐卖的妇女罪,为所欲为的将奸污的妇人卖到妓馆,谋取私利,一旦受人反对,就趾高气扬的说自己的表妹如今是辅国大长公主,不服的直接去宫里找大长公主合计! 这等子消息出来,言官、监察御史下至黎民百姓都议论纷纷。 不过,金銮殿门口立的铁牌,却止住了徐明月的脚步。自打先帝去世后,徐佑就在后宫和金銮殿上各自摆了一块铁牌,上面是“后宫不得干政”六个大字,明显,他是绝对不许女人干涉朝政的,自己若是此刻去了,怕是直接拂了徐佑的逆鳞! 到时候,奉先殿里怕是多一个徐明月的牌位了。 “不争气的东西!”徐明月紧皱眉头,将姑母安宁公主那边送来的信直接扔到了暖炉里烧了。 大殿里一派压抑,徐明月深吸了一口气,“向贺黑?名字怎么这般奇怪?” 太监孔金江恭立在一旁,耐心道:“名字黑,心底也黑,踩着故交的尸体登上了东阁大学士的位置,平日里势力的紧,也挺装腔作势的。” “那奸污别人小妾的是白朱舒?怎的好像见过似的?” 孔金江尴尬的咳嗽一声,“回公主,先帝将您下嫁到龙家,要十里红妆,白大人主张要将银两用在赈灾上,所以当众拦了您的花轿……” 徐明月一口茶喷出来,这倒是滑稽了,这般忠君爱国的去奸污别人小妾?! 蓉妞弯身给他沏了一杯茶,“公主,刑部举荐了刑部的万安松来审姜少爷的案子,说是万安松有胆识有魄力,最擅长处理腐朽仕族的污浊……” 徐明月睨了蓉妞一眼,冷笑道:“有魄力?!他这是借着姜晨的手,想将本宫拖下水,我看他是最擅长恶毒。” 万安松是丽妃的堂兄,当年丽妃的父亲万富荣掺足后宫争斗,害了太子被父皇严惩,万安松怕被万家牵连,就断绝了与丽妃父亲的关系,改姓氏为‘孙’,直到没事儿后才改回了姓氏……能从那般局面中退出,就足以见这个人心思深沉。 “嗯,的确是手段多,白季那边儿传来消息,说是万安松已经投靠了丽妃。”蓉妞捋了捋袖子,继续道:“不过姜大少爷怕真的插手了拐卖妇女的案子……” “累世公卿倾覆在眨眼间,姑母素来见钱眼开,姜晨在她眼皮子底下,自然会把这‘家风’发扬光大,姜晨不贪,本宫名字就倒过来写!”徐明月心烦的用手指瞧着桌子。 严任绒打开暖帘儿,走进来道:“公主,安宁公主已经到了清凉寺了,说是给您带了亲手做的糕点。” “糕点?本宫瞧着是催命丹。”徐明月柔柔的嗓音轻飘飘出来,随后唇角微微一扬,“回了她,就说本宫偶感风寒,身子不适。” “公主,这样似乎……她毕竟是您的姑母,又是个得理不饶人的,万一在外面嚼您舌根子……”蓉妞有些发愁。 “本宫不是有意针对她,只是本宫要留心,她不是个省油的灯,稍稍有不妥,就可能牵连到大事……”徐明月抬手揉了揉眉心,吩咐严任绒去。 严任绒对徐明月的话是言听计从的,一出门就冷着脸回绝安宁公主,严肃道:“我们主子说了,姜大少爷若是行的端正,她自然会救他于水火,可若真的拐卖妇人,还张牙舞爪的让别人找她合计,那她就会亲手处决了姜少爷!” 安宁公主脸色苍白,瞪了一眼清凉寺就气呼呼的走了。 徐明月沉思了半晌,低头写了一封信,递给孔金江道:“你把这信交给皇上,就说本宫身染重病,有话要给表哥说。” 徐明月知道这事儿希望渺茫,可是没法子,哪怕只有一丝希望,也要去尝试,保不齐徐佑也有丝人性。 不过一连两日,徐佑都不曾动过那封信,只是差人传来句话,说是“朕会给你收尸。” 气呼呼的安宁公主又舍下脸皮求见徐明月,还带了许多贵重的礼物,徐明月睨了那礼单一眼,将单子一扔,“本宫的确不想帮安宁公主,甚至讨厌死她了。” 当年要不是她得理不饶人,非央着母后去礼佛,母后也不会在礼佛途中被人奸污,最后抑郁而终…… “公主,要不跟大理寺传个信儿,三更送姜少爷上路。”蓉妞看不得徐明月受委屈,恨不得一刀剐了姜晨。 “让大理寺好好教育教育他。”徐明月淡淡说了一声,“不过,一条绳上的蚂蚱,谁也脱不了,本宫还要亲自拜访皇上一趟,毕竟姨夫才刚入朝廷,不能被此事拖累。” 三更天,养心殿的烛火通明,徐佑紧抿唇角批阅奏折。 大太监任和小心翼翼的走进来,“皇上,太医来请脉了。” 徐佑应了一声,只见养心殿的殿门被轻轻推开,一个身形轻盈的‘小太医’捏着银针包一跃进了门。 徐佑将龙袍扔在身后的龙椅上,高大魁梧的背影将‘小太医’笼罩的严严实实,徐明月转头偷瞄了他一眼, “脉象平和,只是该注意休息。” 听到她主动开口,徐佑脸色冷下,“假扮太医,乱诊脉相,徐明月你可知罪?!”两道浓密的长眉,透出一股冷鸷威严。 徐明月却是扬唇轻笑,“明月有事相求,表哥何须兜兜转转的绕圈子吓唬明月?”她抬眼睨了一眼桌案上被拆开的信件。 徐佑收回目光,打量她半刻,示意她继续说。 “明月认为姜晨一案涉及安宁公主,应该转交到大理寺处理。” “大理寺?” “说实话,万安松这个人,我信不过。”她神色淡淡的。 “恩?你可知道后宫不得干政,这是东魏王朝的宫律首款,你若是知进退,就不要再提。”徐佑脸色阴沉。 徐明月目光迎上去,“万氏当天谋害我亲弟,我和父皇联手除掉了万氏,丽妃若不在你府里,这时早该随他们去了。” “你并非皇室血脉,无权指手画脚。”徐佑脸色阴沉下来,眸子里全是冷漠不耐烦。 徐明月平静的拿起毛笔,静静的在脉案上写下徐佑的脉象,“是啊,我一个外人,天知道我报仇那刻,心里有多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