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节

    楚凡颔首：“嗯，去吧。”

    大疤瘌兴高采烈的去了。

    待他走后，楚凡这才郑重的对谢悠然道：“杨姑娘，今天，多亏你了！若没有你那几条妙计，恐怕我们也不会赢得这么快！”

    “哪里的话。”谢悠然谦虚的道：“我也只是雕虫小技而已，若不是你去炸了他们的火炮，恐怕我们还得跟他们血战到底呢！”

    楚凡眸中闪烁着一抹促狭的神色：“怎么感觉我们有点互夸的意思？”

    谢悠然一怔，随即抿唇一笑。

    第530章 我想下山

    楚凡笑笑，道：“好了，感谢的话我就不说了，一会儿庆功宴的时候，楚某一定多敬姑娘两杯！”

    谢悠然笑了笑，没说话。反正她是不喝酒的，不过，盛请难却，她可以以茶代酒。

    打了胜仗，土匪们全都兴高采烈的。

    最后清点人数，大疤瘌有些黯然对楚凡道：“大哥，死了几十个弟兄，重伤的也有几十个，这次我们损失大了……”

    楚凡沉着脸色去看那些死了的弟兄，发现他们大多是被火炮轰炸死的，不由沉重的叹了口气，道：“把他们厚葬吧！家属多补偿一些抚恤金。”毕竟是出生入死的兄弟，如今送了性命，他的心里怎能不难过呢。

    一听说死了几十个兄弟，土匪们也都心里沉甸甸的。

    谢悠然看了看楚凡的脸色，知道他心里不好受，不觉安慰道：“他们不会怪你的，毕竟，他们是为了保卫他们的家园而献出生命的，他们虽死犹荣！”

    “对。”楚凡振奋的道：“兄弟们，他们的血不会白流的，大家一定要记住这个仇恨，将来我们再为他们报仇！不会让他们白死的！”

    “对，报仇！”土匪们呼声震天。

    楚凡扫视了一眼众人，道：“不管怎样，今天我们还是打了胜仗！再一次狠狠的挫了官府的威风，从今往后，他们再也不敢小瞧我们黑风寨了！”

    “黑风寨！黑风寨！”土匪们全都齐声喊了起来，气势十足。

    楚凡摆摆手，示意大家停下来，转过身，对大疤瘌道：“老二，清扫一下战场，留下人守城楼，其他的，跟我们回寨子去！”

    “是，大哥。”

    土匪们凯旋而归，刚到寨子口，留守寨子的人都已迎了上来，“恭喜大家打了胜仗！”

    “那是，官兵能是咱的对手吗？”土匪们一个个趾高气扬。

    楚凡笑道：“好，今天咱们继续摆喜宴，庆功宴，喝他个痛快！老二，赶紧让人杀猪宰牛，好好犒赏兄弟们！”

    牛是朝廷严令禁止宰杀的，违者是要杀头的，但黑风寨不服于朝廷管，他们自己养牛自己杀着吃。

    “好咧。”大疤瘌高兴的去了。

    月娥夫人也抱着小婴儿站在门口，微笑的迎接着他们。

    楚凡看到她，走了过去，神色中带着一丝不悦：“你怎么出来了？你现在的身子，还是躺在床上休养为好，不能出来吹冷风。”

    月娥温柔地道：“我没事，只是想看看你！”

    土匪们一听，顿时哟嚯一声怪叫起来。月娥的脸一下子就红了。

    在一片善意的取笑声里，楚凡朝土匪们笑笑，揽着月娥的肩，扶着她往屋子里走：“孩子今天怎么样了？吃奶吗？还哭闹吗？”

    看着那两个相亲相爱的身影，听着楚凡虽是责备但带着宠溺的口气，谢悠然也不禁唇角一弯。

    那个叫阿虎的少年迎了过来，热络的道：“杨姑娘，跟我们一起去喝酒吧？”

    谢悠然笑了笑，道：“不了，你们去吧，我有点累了，想休息一会儿，你们先去吧！”

    阿虎“哦”了一声，道：“那你先去休息吧。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我。”

    “谢谢了你阿虎。”

    阿虎笑了笑，离开了。

    土匪们又摆开了宴席，寨子里一片欢声笑语，热闹非凡。

    黑风山三面是悬崖峭壁，只有一面有一条羊肠小路直通山门口的城楼。山上有数不清的大大小小的山洞，散布在各处，错落不一。而大山绵延几里，若不是很熟悉这儿复杂的地形，陌生人进来，恐怕就是走个几天几夜，也走不出这座山。

    所以，当谢悠然清楚了黑风山的地形之后，才暗自庆幸自己那时调转了马头，否则依照她自己瞎摸索，是永远都走不出这座大山的。

    下山的路也很复杂，因为她不知道哪里有暗岗。于是，趁着土匪们都在喝酒的时候，谢悠然去月娥夫人的房间找楚凡。

    她敲了敲门，道：“大嫂，我是杨柳。我可以进来吗？”

    屋子里传来月娥的声音：“杨姑娘是吧？快请进！”

    谢悠然走了进去，发现楚凡并不在屋子里，而月娥半躺在床上，身边放着那个可爱的女婴。

    见到她，月娥笑了笑：“杨姑娘，来，请坐！”

    谢悠然在她床边坐下来：“大嫂，大当家不在啊？”

    月娥道：“他刚出去，和二当家还有胡先生有点事情要商量。你找他有事吗？”

    谢悠然点头：“嗯，我想下山！”

    “下山？”月娥显然有些诧异：“怎么这么急着下山啊？你刚帮着兄弟们打退了官兵，这还没好好休息一下呢，怎么这么快就要走啊？”

    谢悠然迟疑了一下，道：“我在山下还有个贴身的侍女，还有个车夫，我们本来是要往边关投奔亲戚去的。现在我到了山上，他们还不知道我到底怎么样了，我怕我要是还不下山，他们肯定会担心死的！”

    “哦，原来是这样。”月娥点点头，“是我们疏忽了，应该派个人下山去跟他们说一声的。要不，我让阿虎下山去一趟？”

    “不用了大嫂。”谢悠然赶紧道：“我想我还是下山吧。反正，我来山上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也该走了。就不麻烦你们了！”

    月娥叹口气，道：“其实，杨姑娘，我真的是舍不得你走的。你也看到了，这山上啊，就我一个女的，他们都是一群大老爷们，平时连个说体己话的人都没有，实在是挺无趣的……”

    谢悠然愣了一愣，脱口而出：“你不是有大当家吗？”

    月娥神色一僵，勉强笑道：“你也看到了，他挺忙的。寨子里的事务太多，他哪有闲工夫陪我！我也不懂打仗，对寨子里的事更是帮不上忙，插不上手。杨姑娘，不如，你就留下来吧？跟我做个伴，如何？”

    谢悠然吓了一跳，“大嫂，我可从来都没有想过要留下来啊！我只想着给你接了生，然后就可以下山了……”

    月娥亲热的拉住她的手，道：“你不是说过了吗？你也是去边关投靠亲戚的。既然你也无家可归了，那就把这儿当成自己的家吧，寨子里的兄弟们都挺好的，他们肯定很希望你能留下来……”

    “不行不行！”谢悠然头摇得像拨浪鼓，“我不能留下来，不能！”

    第531章 挽留

    月娥的神色暗淡了：“莫非，你是嫌弃我们是当土匪的？”她苦笑了一下，伤感的道：“也是，你好歹也是清白人家出身，要投靠的亲戚，想必也是寻常百姓，怎么会看上我们黑风寨这个土匪窝呢……”

    谢悠然忙道：“大嫂你千万别这么说，我从来都没有看不起你们过！如果真是嫌弃的话，今天我就不会帮着你们打官兵了……”

    月娥眼睛一亮：“那这么说，你是不嫌弃了？你会留下来的对吗？”

    谢悠然无奈的笑，“大嫂，不嫌弃和留下来是两码事……”

    月娥叹息一声，“你还是不愿意！”

    看到她黯然的神情，谢悠然有些不忍：“大嫂，对不起！”

    月娥勉强笑笑，“没事。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才对，我不能因为自己的私心而要强留你，希望你不要怪罪就好！”

    “怎么会呢？”谢悠然强颜欢笑，“其实你也并不孤独啊，你看，你不是还有一个这么可爱的孩子么？她可以陪伴你啊……”

    提到孩子，月娥的眸子亮了，秀美的脸上满是母爱的光辉，“是啊，幸亏有了这个孩子。有了她，我才真正体会到当一个母亲的快乐，也才真正明白生命的珍贵！”

    谢悠然又是一怔，怎么听她的口气，似乎，跟楚凡的婚姻并不幸福？

    她小心翼翼的道：“大嫂，大当家待你好吗？”

    月娥神情一怔，而后抬头，认真的看着她，道：“他是这个世界上待我最好的男人！真的，我很感激他！如果没有他，我不知道我的人生会怎样，也不知道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是他给了我生活的勇气和信念，也是他，让我对生命充满了热爱，我不知道，没有了他，我该怎样活下去……”

    这一番赤裸裸的热烈的毫不掩饰的表白彻底震撼了谢悠然，她没有想到，楚凡对于月娥，竟然会有这么大的影响力。听起来，月娥似乎爱他爱到了骨子里，没有了他，就没有了一切。这是怎样炽热的一份感情啊！

    谢悠然看到一脸幸福的月娥，再看看她旁边躺着的孩子，突然感到这才是真正没有遗憾的人生，一家三口，虽然是土匪，但其乐融融，幸福得让人眼红。

    她由衷地为她高兴，笑了笑，道：“孩子取名字了吗？”

    提到孩子，月娥的神色不复刚才的凝重，而是变得无限欢喜，她笑了笑，道：“还没呢。昨晚大家都喝酒去了，今天官兵又来攻山，所以还没来得及取。不如，杨姑娘，你来给她取个名字吧？”

    谢悠然挑眉：“我？”

    月娥看着她，“是啊，你。”

    “不行不行。”谢悠然忙摇头，“我怎么可以呢。这孩子的取名，通常都是家族里的长辈们取的，我哪有这个资格？还是等大当家的来取吧……”

    月娥笑道：“你怎么没资格？你是把她接生出来的人，也是她来到这个人世上见到的第一个人，你最有资格给她取名字了。杨姑娘，你就别推脱了，这个名啊，你取定了……”

    谢悠然头疼的打个哈哈，“这个，这个，我真是不会取名。这样吧，顶多，在大当家给小宝宝取名的时候，我参考一下，可以吗？”

    月娥知道不能强求，于是道：“倒也可以，那就麻烦杨姑娘你了！”

    谢悠然笑笑，道：“没事，举手之劳嘛。大嫂，我就不打扰你休养了，我先出去了，记得要准时喝药！”

    月娥点头，“有劳杨姑娘费心了。”

    谢悠然起身，走出了屋子。

    沿途问了几个人，打听到楚凡和大疤瘌，还有胡先生正在聚义厅后面的一个山洞里商议事情，她只好坐在离洞口不远的地方等着他们。

    几个土匪看到她，叫了起来：“杨姑娘，来跟我们一起喝酒吧？”

    谢悠然笑着摆手，“我还有点事找你们大当家的，你们去喝吧，喝痛快一点！”

    几个人也没勉强她，笑笑走了。

    谢悠然坐在石头上，迎着风，俯瞰山底。从这个位置看下去，足可以将山底的风光一览无遗。

    只见那个叫秀水坪的小村子，就坐落在两座大山之间，看起来小小的，不知道青儿和丁叔他们到底怎么样了。估计他们早就走了吧？

    这儿到处都是绵延的青山，到处都是葱茏的树木，到处都是怪石嶙峋，到处都是神秘的山洞。若不是非常熟悉这儿的地形，恐怕一个人走真的会迷路。这个黑风山，真是一个藏龙卧虎的地方，也是一个自然风光非常美的地方。如果没有土匪，没有那些烦恼人的事，这个地方，还真的是一个非常适合隐居的地方，一般人绝对打扰不到这里来。

    暮春的太阳透过斑驳的叶子，从缝隙间洒下点点金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她坐在石头上，双手环着双腿，看着这无限险峰，想着无可预测的未来，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

    身后有淡淡的声音传来：“在想什么呢？”

    谢悠然回过头，看到楚凡懒洋洋的靠在一棵银杏树下，手里依然玩味的拿着那根马鞭，一下一下极有节奏的轻轻的敲打着自己的手背。她不禁好奇的道：“能将这根马鞭给我看看吗？”

    “当然可以。”他笑了笑，走上前来，坐到她的身边，将马鞭递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