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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殿下。” 宁王单手拄着脸颊打量云安,笑道:“这么快就来了?” “回殿下,自上次回去以后,草民从玄一道长那儿听了好多西北的壮阔景色,实在是心痒难耐……好不容易挨到天气回暖便迫不及待地带着娘子来了。” 宁王高怀轻笑一声,随意说道:“真的那么想来?本王怎么听说你先去了一趟淟州呢?” 远在雍州的宁王竟对云安和林不羡的行程如此清楚,这是她们两个来之前没有商议说的“变故”,在云安思索的时候,林不羡不顾“逾越”主动答道:“是因为……相公她,答应了陪民妇到淟州去走亲戚。” 高怀淡淡地扫了林不羡一眼,不再揪着这个话题,转而说道:“日前本王新聘了一房媵妾,想见见你。你过去吧,来人!” “是,王爷。” 高怀抬了抬下巴,淡淡道:“带她到梨院去。” “是。” “请吧。”侍卫抬了抬胳膊,对林不羡说道。 云安张了张嘴,瞥见林不羡警告的目光只能住口,林不羡起身,朝宁王行了一礼:“民妇先行告退。” “嗯。” 云安目送林不羡出了正厅,对宁王高怀适才的说辞,云安认为只是为了支开自家亦溪的借口罢了,堂堂王府的媵妾怎么可能认识她们家亦溪呢? 林不羡随着侍卫往后院走去,思考的却和云安完全不同,二人毕竟隔着时空的差异,思考问题的角度自然不同。 林不羡认为贵为宁王,没有必要“骗”一个商户之女,他想让自己退下,直说就是了。 再有就是,林不羡留意到了宁王对这位“媵妾”所使用的措辞,一个“聘”字,以及媵妾这个头衔,足可说明一切了。 同为“妾”,媵妾和姬妾却有天壤之别,媵妾一般是正妻的陪嫁丫头,随着正妻一同嫁过来的,有正式的身份和较高的话语权。 宁王殿下这位媵妾显然不是陪嫁了,从这个“聘”字也知道,这位姑娘入府时宁王殿下是下过聘礼的,这便算是给予了这位姑娘一个正式的身份,而姬妾多是买来或者别人送的,主家不喜欢了也可以送给别人,与之只差了一个字的媵妾,是不会被交易或者交换的。 甚至有些门第的“媵妾”和“平妻”所享受的待遇差不多…… 宁王殿下的媵妾,身份自然更不同了,王妃不是她这种商户之女有资格见到的,这位媵妾说不定就是林不羡在宁王府后院能见到的,身份最高贵的人了。 宁王殿下到底意欲何为? “到了……过了这道拱门就是梨院,除王爷之外的男子均不得入内,小的没办法引路了,你只管往前走随便找个丫鬟,让她带你去见玉夫人便是。” 显然,服侍在宁王近身的侍卫就比守门的侍卫聪明多了,从头到尾这人也没有给林不羡一个称呼…… 林不羡却很开心,云安入赘之事四海皆知,按照规矩外人要叫自己“小姐”称呼云安为“姑爷”,这侍卫之所以没那么称呼自己,想必是顾全到了云安的“感受”,如今云安摇身一变成了宁王府的座上宾,这消息用不了多久就能传开,今后看谁还敢轻视她! 林不羡沉浸在对云安的今后谋划上,忽略了侍卫对那滕妾的称呼…… 直到进了院子,丫鬟见林不羡眼生,又梳着成婚女子的发髻,主动上前询问。 “夫人,有何吩咐?” “民妇林氏,今日随相公拜谒王府,殿下命民妇来此地拜见……‘玉夫人’。”林不羡挑了挑眉,这封号…… “哦,请随奴婢来。” “多谢。” 丫鬟把林不羡带到一处卧房前,房中传出悠悠琴声:“容奴婢去通传一声。” “请。” …… 丫鬟禀报回来,请林不羡进去,从角门入了卧房,绕过屏风,还没看清屋内的陈设,先闻到龙涎香奇异香气。 传说龙涎香十分珍贵,乃是御用之物,林不羡也只是有幸闻过一次……不想今日竟在宁王府的一位媵妾的卧房里闻到了! 看来这位玉夫人,从某种角度来说和宁王殿下一样得宠啊。 一袭品红,映入眼帘,林不羡行礼参见:“民妇林氏,参见玉夫人。” 玉夫人应声转身,莲步轻移,带着一阵香风“扑”到林不羡的面前,扶住林不羡的胳膊柔声道:“一别数日,四小姐一切安好?” 林不羡心头一跳,抬眼……深邃的眼眸中映入一抹熟悉的身影,只见那玉夫人“美目盼兮,巧笑倩兮”,正是曾经名动八方,后又轰烈从良,再到销声匿迹不知所踪的——玉纤纤! “玉姑娘?” “是我,四小姐……可好?” 玉纤纤换了发式,从前自由披散在脑后的三千青丝被尽数盘在头顶,露出洁白纤细的颈子,在林不羡的记忆里:眼前这人十分偏爱红色,此刻身上却只穿了一袭品红。 即便是入了宁王府,邸媵妾也只是媵妾,她的往后余生再与大红色无缘了,那妖娆的,炽热的红色……再也燃烧不起来了。 “民妇一切安好,有劳夫人挂念。” 玉纤纤嫣然一笑,自然地拉着林不羡的手往里走,这间卧房竟修缮的和洛城西苑的那处房间别无二致,一道竹制的“月亮门”之后,放着茶台和棋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