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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车窗对玄一道长说道:“师父,外面又下雨了。” 听到云安这么说,玄一道长平静的眼眸里闪过一抹担忧,舒展的眉头也蹙到了一起,嘴唇抿成“一”字,不知在思考些什么。 云安也陷入了思索中,半晌才继续说道:“师父,这雨……是不是下的有点儿太频繁了些?” 玄一道长沉默良久,幽幽道:“这一路上我们赶上的雨,都快比北海过去十年下过的雨还要多了,天现妖相,可我……却参不透天机啊。” 云安也沉默了,暗道:莫非那扫帚星真的能影响这颗星球的磁场不成? 在蓝星的时候,云安倒是看过一些民间科普文,说:彗星掠过蓝星会带来异象并不是毫无科学依据的,彗星可能会影响到蓝星的磁场,导致出现某些极端或异常的天气现象,从而带来“不祥”。 根据云安的观察,北海这地方明显已经低于四百毫米降水线了,大致可以划分在半干旱地区,甚至更贫瘠一些,是农耕很难发展……发展畜牧业更有利的地方。 从雍州往北海来的时候,沿途四十多天的路程可是一滴雨水都没下过的,北海境内几乎不见河流,城内城外多见广口深挖井,百姓吃的都是深井水。 这一特征也符合干旱地区的标志,可同样的一条路,回来的时候却是截然不同的天象,云安他们离开将军府的第二天,天空忽降暴雨…… 接下来一连十多天……几乎是每天都下雨,好在脚下这片土地足够干涸,将暴雨尽数吸收,除了有时雨势太大看不清前路外,路况并没有给疾行带来太大的影响。 至少,云安和玄一道长她们这一行人是这样的,后面……谁也不好说。 天降暴雨之后,玄一道长变得越来越沉默,云安时常能从她的眼中看到忧虑。 …… 云安收回目光,再次将车窗推开一角,看着外面连接天地的雨幕……思绪也跟着飘远。 不知亦溪她……会不会赶上这怪天气,没有自己陪在身边,她会不会害怕呢? 这聚少离多的日子,真希望早点儿结束…… 等京城那边的事情忙完,自己要尽快着手把小林府给支起来,估么着到时候“深时见鹿”那四个番邦人,应该也把燕国官话学的差不多了吧? 也希望那几位花魁姑娘跟着云鹿相互学习一下,开阔开阔眼界,让自己的思维更发散一些。 …… 有了来时的底子,云安倒也不觉得回程的路有多辛苦,一路上玄一道长不时会给云安讲解道家经典里蕴含的哲理,再辅导云安调息打坐,以及传授一些“双修之法”的法门精要,日子过得并不无聊。 用了整整六十日,云安和玄一道长才来到京城,巡防营的士兵看过盖了将军府大印的手书,在城门口和将军府的士兵们完成了交接。 所有士兵都被安置在城外十五里新搭建的营帐内休息,接下来由京城巡防营开路,护送玄一道长和云安到皇宫门口。 京城内肃穆沉寂,街道两边一处摊位也无,门市也关了大半,只有一些米庄,布庄,油坊,书斋……这种百姓生活必须,又不犯忌讳的铺子依旧开着。 家家户户的门口都挂着白灯笼,路上偶尔能看到一两个行人,也大都将手揣到袖口,垂着头,行色匆匆。 本是生机盎然的季节,京城里却充满了肃穆和萧索。 京城内的巡逻很严,路上时常能见到成队的士兵,宫门口更是立了几十名侍卫,对所有停在宫门口的车马仔细盘查…… 不管你是王侯将相,还是天师高僧……凭旨,见印,或者拿出凭证,才能通过门口的第一关。 玄一道长和云安下了马车,排在她们前面大概还有几十人。 车夫对玄一说道:“天师,皇门不进外畿车马,小人先将马车拉回驿站了。” “有劳。” 云安看着前面的人,僧道打扮的只有她们师徒……排了半个时辰才到她们,玄一道长拿出周将军的手书,并她和云安的玉牒一并奉上,说道:“贫道玄一,这是贫道的徒弟,拟了道号通潚的,因故尚未禀至山门,玉牒宝册在此,请验看。” 侍卫态度恭敬,见玄一和云安的背上背着背囊,问道:“天师,你们身后背的是何物?” 玄一道长和云安自主解下背囊放到桌上,玄一道长说道:“里面装的是几部经书,几件法器和我师徒二人的法衣。” 士兵点了点头并未解开包袱,只是用手捏了捏,见内里没有尖锐之物便将包袱还了,笑道:“天师这边请,里面已经备好了软轿,二位乘轿即到。” “有劳。” 云安和玄一坐上小轿,每人的身边都有一位内侍跟着,同二人讲述道场法会的进展。 从内侍口中得知:超度大行皇帝的道场法会早就开始了,新皇帝本想将道场法会定在一百零八天,但由于之前已经下旨停灵百日,京城百姓的守制期也定在了百日,新君的第一道旨意不好朝令夕改。 在群臣的建议下,将道场法会定在了九九八十一天,一直做到落葬的前一日。 到今日,道场法会已经进行了四十二天,还有三十九日就结束了…… 云安一听居然还有这么多天就一个头两个大,在两个多月前她还是一个正儿八经的外行人,刚一入门就接触到了燕国最浩大的一场法会,这做不好可是要杀头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