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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机痛苦的喘息如牛一般,渐渐消默下去。 江寰居高临下地审视,最后放开。司机顿时如撒了腿的兔子一般,开着车跑了。 江寰站在原地一会,借以平复方才暴怒的情绪。接过保镖递来的手帕,他又是那个傲慢绅士了。 傅知雪看着他,挑眉道:“守法市民江叔叔?” “……”江寰道,“这么挤兑你的救命恩人?” 傅知雪笑笑,递给他一片湿巾。江寰擦拭手指,贴心地没有询问深夜他独自行走、宛如失恋一般的狼狈模样,而是提议:“送你回家?” “看来还是热心的江叔叔,”傅知雪道,“不用麻烦,我自己回去就好。” 只有你,你才是热心的例外。江寰垂目想。 他打量一眼青年的装束,皱眉思索,:“刚从徐家庄园回来?” “是啊。” “那就再陪我去一趟。”江寰不容分说,把他扯上了车。毕竟放青年独自一人,他还有些不放心。 黑色豪车停在门口,江寰开门,等待傅知雪下车。这样呗呵护对待让傅知雪浑身别扭,但还是 尾随在他身后,再次步入庄园。 草坪上晏晏笑意的各位宾客,在看到江傅两位组合后,一瞬间表情同步,目瞪口呆。 “等等,”傅知雪忽然意识到什么,“你该不会,就是那个‘别人家的孩子’吧?” “……”江寰疑惑,“什么乱七八糟的,跟紧我。” 傅知雪跟在江寰身后,尽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可周围人一个个目光如炬,探照灯一样扫视他上下。 其中有一道尤其明显。 他终于扛不住巨大压力,敲敲溜走,却被江寰拉住,接近一米九的身高压迫着他,低声问:“去哪?” 傅知雪老实回答:“找我姐。” 江寰看了眼旁边一身黑裙的傅洛洛,放行了。 一脱离江寰的□□,他立刻被傅洛洛揪着耳朵拽过小姐们团面前,满脸兴师问罪:“从实招来,什么时候勾搭上的?” 傅知雪解释:“没,那次跟爷爷一起见了面,叫叔叔。” 傅洛洛的小姐妹惊呼:“叔叔,他还不到三十吧?” 傅洛洛则一脸沉思,看刚才二人的互动,虽然当事人可能没什么意识,但那姓江的身体稍向□□,手臂虚揽着知雪,彰显着雄性某些占有与保护的意味。作为女人,有时反而对这些身体语言更敏感些。 身旁的姐妹们已经兴奋地讨论起来:“看见他手臂了吧?还有大长腿,还有那脚踝,哟~” “眼珠是灰色的呢,有凯尔特人血统。” “听说这样的人,性能力都……” 一阵心照不宣的笑声。 “……”傅知雪尴尬道,“我就先走了。” “小雪不好意思啦?”徐青莱笑,“没关系,就算我们小雪是阳|痿,姐姐也愿意娶你。” “……谢了。” 江寰正与别人交谈,眼角余光见到傅知雪脱单,示意他等他,傅知雪摆手,想找个地方一个人待着,对方却做了个口型——小葫芦。 傅知雪屈服了,乖乖待在旁边等他寒暄完毕。 没多久,江寰脱身,袖口间一道玉质流光闪过,带着傅知雪朝无人处走去,小径曲曲折折,两人很快来到一处寂静所在。 云石砌就的爱神双手交叉,低眉垂目,清水从她指缝中汩汩流出,四面树叶郁郁葱葱,带刺蔷薇沉重得坠下头。 “每次见你,都不会有什么好事。”江寰变戏法一般掏出瓶威士忌和一双高脚杯,搁在喷泉台旁。 傅知雪道:“我也有同样的想法。” 傅知雪拿起高脚杯对准喷泉,水流灌入半圆形酒杯中又溢出,他挑衅地看江寰一眼,将酒杯扔入池中。 江寰不为所动,拔开玻璃瓶塞灌了口威士忌,随意找个地坐下,交叠他无处安放的大长腿:“说吧,这次又怎么了?” 傅知雪毫不客气夺过酒瓶,自己也喝了一口。喝了酒,话匣子也打开了,他有些颓丧:“我是不是很没用?” 江寰不动声色。 傅知雪:“做什么事,都做不好,我只是尽我所能,可连最基本的尽力都做不到,只能眼睁睁看着。” 江寰:“你确实有把任何事都搞得生机勃勃、鸡飞狗跳的能力。” 傅知雪失笑:“这听着可不想夸人的话。” 江寰摘下一朵淡粉蔷薇,其上的尖刺有如锋利的纺锤,被他耐心一根根折下。他开口,声音自有安定人心的力量:“选择是痛苦的,但无法避免。” 傅知雪失神:“……是啊。” 剔光尖刺后,把盛开的蔷薇别到他耳旁,娇嫩的花瓣亲吻着傅知雪的脸颊,江寰低声道:“别太为难自己。” 爱神低着头,安详地注注视着两人,而星辉自千万光年外洒下,落到这亘古不变的大地上,落到两人交织的视线中。 “……”傅知雪终于道,“谢谢。” 江寰:“客气了。” 傅知雪:“但你能别把花别到我头上吗,这太娘了吧。” 江寰替他拿下蔷薇,层层裙摆环绕内的花蕊,羊脂玉的小葫芦正静静躺着。 江寰微微挑眉:“还不要吗?” “……”傅知雪:“要!” “江助。”花丛另一边,一道苍老的声音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