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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知雪坐在沙发上,从白天等到黑夜至深夜,傅家人一直没回来,傅洛洛和她的小姐妹夜店happy去了,而傅爷爷这样的养生人士,除了钓鱼,他从来没这么晚回家。 傅洛洛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比他更像个草包,毕竟连家里的鹦鹉都默默囤积食物了,她还能一无所知地和姐妹们拼手速抢包包,心大可见一斑。 灯亮起来,傅爷爷回来了。 傅知雪站起来:“爷爷,我……”他想说我都知道了,但老人打断了他。 “小雪怎么还没睡……?”傅爷爷疲惫说:“算了,刚好我有事和你说,坐吧。” 他倒了杯清茶递给爷爷,傅家男人们面对面坐,一时沉寂无声。 “下周二A国的演唱会,你带洛洛去吧。” 傅知雪抬起头—— “然后就不要回来了,房子、保姆、车子都备好了,这是地址。”傅爷爷说,递给他便签。 傅知雪:“你说什么,爷爷?这种时候怎么能——” 傅爷爷睨他一眼:“什么时候?” 他不说话了。 傅爷爷:“放心,车到山前必有路,我只是不想你们叫我分心。” 傅知雪仍旧无语,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他本打算默默离开,谁也察觉不到的离去,老爷子却将机会摆在他面前,强制封锁所有死路,留下唯一光明大路供他行走。 该走的人走了,留下的也希望他走——两全其美。 可心里依旧万蚁噬咬,甚至更痛更痒。 傅爷爷呷了一口茶,感慨:“十二年了,你父母走后,已经十二年了,我想我终于要卸下担子了。” 傅知雪嗓音艰涩:“现在说这些,太早了。” 傅爷爷道:“小时候我逼你学围棋,纵容老师打你板子,过年,你给他发红包,我本以为你懂事了,没成想——”他笑起来:“红包里是一串鞭炮,炸了他一手,当天老师就辞职不干了。” 傅知雪也笑起来:“是姐的主意,从小就看不得我受欺负。” 傅爷爷:“现在想,我对你们是太苛刻了,最后,反而后悔的是我。” “你是男人,照顾好洛洛。” 老人站起来,用力地拍拍孙子的肩膀,步履蹒跚地回去了。他总是一副中气十足、怒发冲天的样子,此刻终于尽显老态。 “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太糟糕了。”空无一人的客厅里,傅知雪说。 ☆、石榴和信(中) “事情解决了,所有人都希望你离开,为什么不就此离开呢?”一直旁听的系统道:“这个老头也很奇怪,公司濒临破产,多一个人多一份力不更好吗,为什么要把你们推开?” 傅知雪:“你不懂,因为他就是这样的人。你总说我是圣母出身的自我牺牲者,我不是,他才是。” 自己承担所有灾祸,却给后辈一条光明大路。 系统望着紧闭的房门,沉思:“我确实不懂,你们人类总是很奇怪。” 系统回神:“那么,下周二回去,没什么问题吧?趁这时间赶紧看看走走,毕竟再也回不来了。” 傅知雪回房,躺在床上,在系统都快要睡着时,突然道:“5000积分,替我照看好傅家的一切,在权责下,稍稍行一点便利。” 5000积分,在救妹妹后他的全部家当与心血。 系统一下子清醒:“成交!” 第二天醒来,傅洛洛已经得知破产噩耗。 古董估价师戴着白手套来来往往,资产管理人夹着一沓资料跑到爷爷书房里,傅洛洛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脸上还是昨晚夜店行精致的妆容。 看到弟弟下楼,她震惊道:“我们要……搬家吗?” “不是,”傅知雪头疼道,“你坐下,姐,听我慢慢解释。” 傅洛洛很快接受了眼前这一切。 这点倒是傅知雪始料未及的,看了他姐一眼,又一眼,终于道:“你确定你听懂了吗,姐?” 傅洛洛:“我学过中国话,‘破产’两字还是不陌生的。” 西装大哥提着那对牡丹鹦鹉走出去。 傅洛洛一下子扑上去:“我的小鹦小鹉啊,它们还这么小,甚至还不会说话,怎么能送它们走,怎么能啊!” 西装大哥尴尬地站在原地:…… 笼里的鹦鹉开口唱道:傅洛洛是个草包,傅洛洛是个草包~ 傅洛洛:…… 傅知雪:……糟糕,怎么把心里话教给它们了呢?看来只能卖给傅洛洛那些塑料姐妹花了。 傅爷爷大马金刀站在书房门口,一只脚揣着门框,大声道:“钱财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这一屋子垃圾,拿走拿走,老爷子不稀罕!” 西装大哥:……您倒是把脚拿开让我们进去啊。 傅知雪看着这鸡飞狗跳的一幕,隐约猜测到傅家为什么会倒——这一屋子活宝,有智商比哈士奇高的吗? 看他们对这件事都接受良好,他也不再操心,独自上楼。毕竟答应给裴钰的信还没有开工。 提笔半天,不知写些什么。 这时,花匠打电话来:“前两日结了好大的石榴,我尝了尝很熟很甜,给先生您送些吗?” 傅知雪:“不用,您有心了。” 花匠斟酌着,说:“昨天裴先生又来了,隔着栅栏我送了他一罐花茶,说是您最喜欢的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