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
心里琢磨着明日就启程去天墟门灵山,该给她的门派取什么名字呢?霸气一点? 不好不好,要低调…… 没一会儿她就睡着了。 房中静谧,只有纱帘在飘,美人图后的一双眼睛在轻轻眨动,在望着软榻上安睡的人,静静的,定定的。 她睡着了,那样毫无戒备的睡着了。 她从前从来不会准许有人在她房中,她甚至不许她的房中挂有眼睛的画儿,因为修道之人,可以通过任何“眼睛”偷窥到房中的一切。 可如今,她安睡在苏衾的榻边。 月光宁静,她侧着身,黑发柔软的披在肩上、枕上,细绒的毯子盖在她的腰间,和她的黑发一起垂在地上。 她枕着她的手,洁白的腕子比珍珠还美。 她皎洁的脸在结丹之后,越来越像曾经的她了,冷傲的、艳丽的、纯白如雪的、又娇嫩如花的她。 那双眼睛黏在她的身上,一墙之隔的美人图后,漆黑的房间内,一个人坐在轮椅中,贪婪的看着她—— 她的脸、她的腕、她的脖子、她的锁骨、她白色衣襟下泄露出的一零星柔软雪白…… 她纤细的腰、柔软的腿、露出毯子外的脚尖…… 他克制不住自己滚动的喉结,发烫的舌尖,千年了,他找她等她,想念她已经整整千年了,她终于回来了。 他要看着她,守着她。 房间内,有人醒了。 是苏衾。 他看见苏衾披着黑发从榻上坐了起来,看着不远处安睡的她,轻轻叫了一声:“阿茕?” 她睡得太熟了,什么也没听见。 他看见苏衾站了起来,走到她的榻边,屈膝跪坐在了垂落的毯子上,凑近她的黑发里吸了一口气。 她睡得那样熟。 他扶在轮椅上的手指攥紧,他看见苏衾贴近她的手背,亲吻她的手指。 贴近她的脖颈,亲吻她的锁骨。 贴近她的脸,亲吻上了她的嘴唇…… 他甚至听到了苏衾撬开唇齿的声音,那声音令他愤怒,却又令他喉结吞了一下,那是她嘴唇的声音,她舌尖的声音,她的吻的声音,她的嘴唇该是热的,舌尖是柔软的…… 该死,苏衾该死。 他听见了她的“呜”声,她终于被惊醒了,亮晶晶的眼睁开,像只受惊的小鹿,慌慌张张的一把推开苏衾,愤怒的叫他:“苏衾!” 那声音是粘哑的,带着刚睡醒的鼻音,喘着气道:“你……你是不是从来没有把我说的话放在心上!” 她恼怒时的样子,像极了从前的她。 她从榻上站起来,走到苏衾面前,恼怒的拉过他的手,“啪”一下打了下去。 “我是你的师父!”她用自己的手,去打苏衾的手,散着黑发,洁白的脸上绮丽万千。 他在美人图之后又恨又着迷,从前她也这样,她罚他跪在廊下,拉过他的手,用她的手打他。 那样怎么会痛? 他的师父那样心软,连训斥也只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我是你的师父。 ——你知不知错? 他的师父,他的师父…… 他知错,认罚,却永不悔改…… -------- 房间内,绪茕要崩溃了。 耳朵里两个bgm响的此起彼伏。 一首是苏衾的泡她在福尔马林里意||淫,夜里她湿|润|赤|裸。 另一首是——[我会自己按门铃自己听\自己茂盛了\自己凋零\自己的眼睛\自己的病\自己的狰狞自己平静……谁在门外醒来\谁在门外离开……] 她站在苏衾面前,盯着门看着窗,还有一个人在窥视她,一直在窥视着她。 是谁?还是那个一直没露面的[旧弟子]吗? 他在哪里盯着她?从什么时候开始盯着她?他的bgm为什么越来越变态…… 绪茕崩溃的捂住了自己的额头,鲨了她吧……她睡个觉都不安宁,这些旧弟子,她怎么掰正?掰得正吗? 掰正这群变态,比掰弯还难! 跌坐在她脚边的苏衾,忽然扭过头盯向了墙上的美人图,眼神一冷。 那张图“噗”的一声烧了起来,烧成一团灰烬。 她耳朵里的bgm在灰烬之中,停了。 是那幅画?那幅画……里装了摄像头??? 绪茕撑着额头坐在榻上,决定从今以后她住的房里绝不挂画。 妈妈,这个世界,变态好多。 ------- 第二日,天一亮,绪茕就带着苏衾登船离开了云浮岛,赶去天墟门灵山纯阳山。 一是因为任务,二是因为昨晚,她总觉得云浮岛有人在盯着她。 好在苏衾从昨晚被她训斥了之后,乖了很多,吃了神医的丹药,一上船就伏在她的手掌边睡着了。 浮图岛的船比高铁还快,下午就到了距离天墟门灵山最近的港口,下了船便有浮图岛的马车来接,直接给她送到天墟门门口。 天墟门的大门口,闹闹嚷嚷,聚着许多人。 有穿着天墟门统一校服的弟子们,还有许多看起来是没有灵气的普通人。 绪茕没有立刻下车,在车上听了一会儿,明白过来那些人是附近村子的普通人,这附近的村子人家,都是受天墟门庇护的。 这个村子的人几天之前就求到天墟门,说什么有鬼怪作祟,求天墟门救救他们。 只因天墟门几天之前大部分都赶往云浮岛参加秘境试炼,所以无人去处理。 今早天墟门上下回来,这群守在门外一直等着的村民便围聚了过来。 但天墟门灵契没了,整个门派要搬家,自顾不暇,怎有功夫去帮助村民? 那些村民就闹将了起来,哭天喊地的求见掌门人,甚至还有要撞死在天墟门的碑牌上的。 天墟门的弟子解释了半天也无用。 绪茕小声对车夫说:“有没有后门?从后门进去。” 现在群众们负面情绪高涨,她若是下马车说不定会被迁怒,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事。 车夫还没回答她,她就听见了陆泽的声音。 “大家请听我说!”陆泽从把着门的天墟门弟子中走出来,一袭白衫,俊秀如竹,“并非天墟门至大家的生死于不顾,实在是因为天墟门遭歹人算计,被妖女绪茕鹊巢鸠占霸占了此纯阳山,天墟门要在这几日搬离,难以顾及其他。但各位请放心,天墟门绝不会放任妖邪作恶,三日后必当赶去铲除妖邪!” 好家伙,背后骂她,还提名挂姓的骂。 公关就公关,干嘛拉踩她? 绪茕坐在车里冷哼,与车夫说:“不用去后门了。” 人家都点她的名了,日后她在这里创派,这附近的村子、庄户还不都以为她是妖女?指不定天天来泼黑狗血。 这能忍? 不能。 绪茕帘子一挑,带着苏衾跳下了马车。 天墟门的弟子纷纷看了过来,看见她之后,各个愤怒又警惕的握着剑。 那些哭喊的村民也看了过来。 陆泽盯着她开口便道:“绪茕,你不必这么急着找上门来,三日之期还没到。” 果然,一听她的名字,那些npc村民就反应了过来,“绪茕?她是陆仙师说的妖女绪茕?是她霸占了天墟门?” “就是她霸占天墟门才让天墟门顾不上咱们!” “天墟门也算是名门正派,却颠倒黑白,不顾其他人死活。”绪茕慢慢走上前,看着一位老人怀里抱着的娃娃,摇头叹息道:“妖邪作祟,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你们天墟门为了自己搬家这等小事,竟要让无辜的村民再等三天?你们可知这三天时间内又会有多少人被妖邪所害?” 娃娃哇一声哭了,那老人也跟着急哭道:“是啊!我们已经等了四五日,再等三天,人就没救了!” “是啊,村民能等,那些妖怪能等你三天?”绪茕阴阳怪气的道:“天墟门没有本事,把整座山输给我就算了,张口闭口造谣我是妖女,我也不与你们计较。但身为名门正派,却丝毫没有良善之心,只一心追名逐利,真叫人笑话。” 她丝毫不给陆泽他们反驳的机会,眉头一挑,走到了天墟门地界的那块碑前。 这块碑就是系统所说的[定名碑],是用来圈地的,在山脉地界立上[定名碑]这块地,这座山,就被创派命名了。 “这样的门派,在这纯阳山上,真是浪费了这座灵山。”绪茕说完就将手掌一抬,她掌心里早就取出来的道具[定名碑]脱离她的掌心,朝着刻有[天墟门]三个字的石碑飞转而去。 只见那小小的[定名碑]白光一片,在脱手之后便飞速变大,变的比天墟门的石碑大一倍,压住天墟门的石碑直接将它生生碾碎,“轰隆隆”一阵巨响。 地面在震颤,整座灵山在颤抖,她手指上的赤色指环在嗡鸣。 一道红光,从她的指环中投出,投在她的[定名碑]之上,在那地动山摇之中,加持着[定名碑]碾碎天墟门石碑,直挺挺插进了山石之中,山脉之上。 无数的飞鸟灵兽从那深山之中惊飞而出,百鸟鸣鸣,那些村民被吓的连连后退。 绪茕一动不动的站着,感受着颤鸣的灵山,像是在为一头蛰伏的巨兽套上项圈。 她要光明正大的创立她的门派,让众人记住她的名字。 她不再是男主的垫脚石炮灰绪宁,她要摆脱那样恶意的命运,握住自己的命。 绪茕。 天墟门的弟子被震的慌忙跑进门派去禀报掌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