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节
乐华倚在一边,却是眼神直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云曦又开口唤了两声,乐华才如梦初醒,连忙接过了云曦手中的画样,走出了殿内。 “你们有没有觉得乐华最近越来越沉默了?”云曦若有所思的说道。 喜华一听,却是“噗嗤”一笑,“公主,你这话说的也太逗了!乐华她不是一直都这般沉默吗?她若是开口说话才奇怪呢!” 安华瞪了喜华一眼,想了想也开口道:“的确,从佛光寺回来以后,乐华就有些闷闷不乐的,只是这丫头话少,什么都不肯说!” “那你们平时便多关心乐华一些,她年纪最小,又不爱说话,若是有心事别闷坏了才好!” 喜华一听,立刻噘嘴说道:“这事还是让安华姐来做吧,乐华坏死了,有时候还踢奴婢的屁股呢!” 众人闻后皆是一笑,云曦的眉头也舒展了一些,只吩咐她们暂时忘了今日的事情,切不要多说一字! …… 涵舒殿中,春桃手里拿着厚厚的一摞图纸双手曾给云涵,轻声说道:“公主,这是您要的花样!” 云涵随手接过,本是漫不经心的翻着,眼睛却是越来越亮,“这些都是你那表姑所作?” “是!”春桃低头答道,神色恭敬。 “妙!真是极妙,想不到一介妇人竟是有如此才艺!”云涵赞不绝口,满眼的惊艳。 “回公主,奴婢的表姑父是一名画师,只可惜家中失火,表姑父身负重伤,不治而亡。 但是奴婢的表姑本就是绣娘,这画工也是越发的好,只是可惜身子不大好,承受不住绣坊的劳作,便只做些小绣活养活自己。” “那既是这般,便将你那表姑引进宫来,本宫给她一个体面的活计!”云涵并不在意春桃表姑的遭遇,她所在乎的只有手中这精美的图样。 “可是……”春桃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犹豫半晌才说道:“公主,奴婢的表姑虽是捡了一条性命,却是毁了容貌,还断了脚,进宫只怕会吓到公主!” “竟是这般?”云涵闻后有些失望,这样的人自然是不能弄进宫来,没的让人笑话。 世人重美色,若是绣娘长得美,那工钱也要比常人高上几倍,若是让人知道她的绣娘这般丑,只会嘲笑她。 “罢了,那就让她在宫外绣吧!你转告她,不要再接其他的绣活了,本宫亏不了她!” “是!”春桃躬身退出,嘴角噙笑。 一日,云涵穿上了那件绣着并蒂双兰的纱裙,洁白如雪的纱裙,腰间绽放着两朵粉蓝的兰花,娇俏艳丽,仿若有魔力一般,让人移不开眼。 便是云婕看到也艳羡不已,不由得开口问道:“二皇姐衣裙上的花样真是极美,可是内务府新呈上来的?” 云涵看着云婕眼里的艳羡,轻轻的勾了勾嘴角,开口说道:“如今是丽妃娘娘掌权,若是宫里有什么好东西自也都是由着四妹妹来选!” 云婕并没有得意炫耀,她心里正念着云涵身上的花样,不仅绣活好,那配色那花样更是精美别致,“二姐还要与妹妹有所保留吗?你就告诉妹妹吧!” 云涵见她这般喜欢,心里越发的得意,却是也庆幸没有让那绣娘进宫,否则定会被云婕夺了去! “不过就是我没事时绣着玩的,倒是让四妹妹见笑了!”云涵说完,便翩然离开,丝毫不理会云婕阴沉了的脸色。 “真是小气,不愿意说便罢了,居然还敢说这种谎话!”云婕气的咬牙,就凭云涵也敢与她张狂,真是不自量力! “公主不要恼怒,丽妃娘娘代理六宫,什么好东西没有,等到陛下寿宴时,谁也抢不了公主的风头!”宫女红袖立刻开口劝道,这才安抚了云婕心里的怒火。 想到不日后的寿宴,云婕的脸上微微泛起了红晕。 父皇寿宴之时,各国都会派使臣前来,而且会由一名身份尊贵的皇室子弟带领。 祖母和母妃的意思是,希望她能从其中选择一名夫婿,这样母妃的地位也会越发的稳固! 她最看好的便是南国的太子荣桀,荣桀不但身份尊贵,更是很有魄力,南国的帝位十有八九便是这荣桀的! 若是她能嫁给荣桀,以后便是太子妃,便是南国的皇后,那时候若是母妃有了皇子傍身,难道还会担心得不到储君之位吗? “罢了,就让云涵去得意吧,一个不得父皇宠爱,又没有母妃撑腰的人,本宫与她生气作甚!”云婕想到以后万人之上的生活,心情陡然明朗了起来,便不再将此事放在心上。 而云涵最近也是心情愉悦,春桃最近呈给了云涵一件成衣,那布料虽是没有多金贵,胜在轻盈柔顺。 白色的布料呈现淡淡的蓝光,裙摆上绣着细碎的蓝色小花,越发衬得云涵清丽无双。 “公主真美,这布料是奴婢的表姑所染,用的是江南独有的挑染手艺,长安城中的绣娘可无人会呢!” 春桃轻声赞叹道,云涵闻后却是越发的欣慰,女子都喜欢独特,谁会喜欢与别人一样呢! 云涵看着镜中的自己越发的欣喜,只想立刻去找冷凌澈,让她看见这般美丽的自己。 她觉得男人的心再冷也终会被焐热,更何况她才貌双全,他又怎么会狠下心肠呢! 最近宫里皆传,二公主越发的美丽无双,每日穿的都如同仙子一般。 丽妃如今没有心情理会这等闲事,可是宁月仪却是听进了心里,哪个女子不爱美,她听到了之后便立刻起身去找云涵。 云涵一颗心都落在了冷凌澈的身上,哪里有心情理会宁月仪,可是当宁月仪看见了云涵身上的衣裙时,便被惊艳了一番,哪里肯放过云涵。 她觉得这般美丽的衣裳,穿在她的身上才最是合适,若陛下看见了,也定会越发的喜欢她! 她挺着肚子跟了云涵一路,云涵不告诉她这衣服的来历,她便不走。 云涵却是不想错过冷凌澈出宫的时辰,快步朝着国子监走去。 “冷公子!”云涵一看见那道魂牵梦萦的身影,便立刻快步走了过去。 宁月仪心里暗骂,真是个不要脸的小贱人,都已经被人家拒绝了,还不死心! 可是既然有可以正大光明相见冷凌澈的机会,她不愿错过,也抬步走了过去。 冷凌澈与宁月仪两人见过礼之后,便瞥见了云涵衣裙上的花样,眸色微动,扬了扬嘴角。 原来那些花样竟是有这等用处,便是连他都瞒住了。 冷凌澈没有注意她们两人在说什么,只神色淡淡的开口道:“在下不便久留,这便请辞了!” 云涵满眼的失落,正欲开口挽留,冷凌澈却是突然驻足,清清淡淡的说道:“二公主今日的衣裙淡雅精致,更衬得二公主清丽如仙了……” 冷凌澈语落便抬步离开,云涵却是怔愣原地,久久回不过神来。 刚才冷公子是夸赞她了吗?他居然在夸她美若仙子? 云涵捂住了脸,垂下了眼眸,心里好一阵狂喜,他终于看到了她的好,他是不是可以接受自己了? 宁月仪妒忌的看着,心里很是不服气,便阴阳怪气的说道:“还真是人靠衣装,想不到二公主换了一件衣服,就得到了冷公子的赞赏呢!” 云涵此时仍是沉浸在喜悦之中,哪里还能听得到宁月仪的酸气。 宁月仪转了转眼珠,心里却是越发的艳羡,若是她也穿上这样的衣裙,是不是冷凌澈也能多看她一眼? 这般想着,宁月仪便放软了姿态,柔声开口道:“二公主,你这衣裙是在何处做的,不妨就告诉给嫔妾吧!” 看着云涵仍是低头浅笑,一脸的喜不自胜的模样,宁月仪有些不悦的说道:“亏得嫔妾前几日还帮二公主出气,没想到二公主这般就忘了嫔妾的好!” 云涵抬头,狠狠的瞪向了宁月仪,“月仪也入宫多年,难道不知道祸从口出?” 宁月仪莫不在意的赔笑道:“嫔妾自然知道,嫔妾这不是怕二公主忘了吗!” 云涵瞥了宁月仪一眼,真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小门小院出来的就是一身穷酸气。 可想到宁月仪如今的确很得父皇的偏心,自己现在孤立无援,若是想与云曦斗,的确是需要一个帮手。 这般想着,云涵也牵起了一抹笑容,开口道:“难得月仪喜欢,便随我回涵舒殿吧!” 曦华宫中,云曦正在执笔习字,安华屏退了众人,行至了云曦身边,低声说道:“公主,事成了!” 手下一顿,在雪白的纸上留下了一个浓黑的墨点,本是干净清秀的一幅字,瞬间便毁了。 云曦搁置笔墨,将桌上的字团成一团,随手扔到了一边。 她有些无力的坐下,揉了揉微痛的头,叹息道:“安华,我这般做可对?” “公主,这宫里没有对错,只有生死!”安华坚毅的看着云曦,一字一顿说道。 云曦扬唇一笑,笑意却是牵强无力,“是啊,这宫里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谁又比谁干净? 稚子无罪,可他若是威胁了泽儿的性命,不论是谁,他都要死!” 云曦的话虽冷,可她的表情却是没有一丝狠意,反而无助悲悯,眼眶微红。 “公主……”安华喃喃开口,不忍看云曦这般模样。 云曦敛眉一笑,轻声道:“无事,木已成舟,断没有后悔的余地,继续吧……” “是!”安华担忧的看了云曦一眼,却是不再多言,转身出殿。 云曦静默的坐了许久,摸了摸自己腰间的白玉,滑落了颗颗泪珠,“母后,曦儿做的可对?曦儿是不是也变坏了,可是曦儿只有这样,才能护住泽儿……” 殿外骄阳艳丽,殿内却是冷清孤寂,云曦坐在椅上,低垂着头,任由清冽的泪珠划过脸颊,偌大的殿内只回荡着她那若有似无的呜咽之声。 距离夏帝的寿宴不过一月,在这喜气洋溢的宫内,却是突然发生了一件让众人始料未及的大事! 夏帝最为宠爱的宁月仪竟是不慎小产了,而罪魁祸首,竟然是二公主云涵! ------题外话------ 明天开始,我们还是上午十点更文,每天两更,浮梦会保持万更不间断哒,希望我的小仙女们都能陪浮梦走到最后,真的爱你们,么么哒(づ ̄3 ̄)づ…… ☆、第一百三十二章 两败俱伤 入夜已深,庭院森森,本应是一个安静的夜晚,却是有女子凄厉的嚎叫声响彻宫闱。 宁玉殿内最先亮起了灯,御医院中几乎所有的御医都被传了来。 甚至还惊动了杨太后和丽妃,当两人赶到了宁玉殿时,夏帝正有些颓废的坐在外殿,耸肩垂头,看来有些茫然无措。 夏帝的衣摆上还染着一些鲜血,看起来触目惊心。 杨太后见此略略蹙眉,关切的问道:“陛下,这里发生了什么?” 夏帝见杨太后深夜赶来,愧疚的起身说道:“深夜叨扰母后,是儿臣不孝!” 杨太后拍了拍夏帝的手,慈爱的说道:“你我母子二人说这些作甚!宁月仪怎么样了,为何惊动这么多的御医?” “宁儿她……”夏帝欲言又止,叹气道:“宁儿的孩子可能保不住了……” “什么,怎么会这样?宁月仪的身子一向康健,也从未动过胎气……”杨太后的眼中划过一道诧然,却很快便掩饰好了情绪,露出了忧虑的神色。 丽妃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心中顿时狂喜,若不是因为宁月仪那个小贱人,她的白雪怎么会死! 本来就应该用她肚子里的那个小贱种来给白雪偿命! 不过丽妃却是掩饰住了自己的幸灾乐祸,也露出了担忧的神色,“陛下,那现在宁月仪的情况如何呀?您先别担心,还有这么多御医在呢!” 丽妃的柔声细语此时却没有半点用处,夏帝自责的拍着自己的腿,哪里还像一个帝王,只如同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