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节
邵言还没回过神来，迎接他的就是一阵关门的声音。他愣了一下，紧接着无奈苦笑。 门已经关上了，看不到里面的情形，可是一想起刚才她的样子，邵言就有点心猿意马。 他背靠着墙壁站了好一会儿，在心中暗自算着时间，觉得郁棠应该已经准备好了，这才轻轻的敲门。 这一次不管是力度还是频率，都比之前要小得多，莫名的透出一种心虚之感。 过了一会儿，郁棠跑过来开门，她穿了一件小碎花的连衣裙，有几缕碎发还是湿的，就贴在她的脖子后边。 邵言连忙站直了身体，深呼吸一口气，鼻尖都是她身上淡淡的沐浴露的味道。 他一下子觉得满足，立马就露出了笑脸。 “我本来是——” “走吧。”郁棠没有让他把话说完，自己就主动走向了对门。 她知道，邵言这个人虽然看上去冷冷淡淡的，但是实际上却是固执的很。今天晚上她要是不答应，估计他能够来缠着她一晚上。 郁棠的脸色看上去比平时要冷了许多，面覆寒冰的样子，看着更加冷艳。 因为刚才发生的事情，她为了掩饰自己心中的尴尬，只好一直板着一张脸，对邵言假以辞色。 邵言也变得安静了不少，只是走在她的后面，会时不时的偷偷瞄她几眼。 目光眷恋而又温柔。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进了客厅里，郁棠一眼看见的就是坐在沙发上的一个中年男子。 他的模样跟邵言有五分相似，不过要更加沧桑一点。他应该就是邵言的爸爸了。 郁棠露出了一抹笑意，说道：“叔叔好。” 邵言爸爸点了点头，虽然是对她打了招呼。 跟邵妈妈不同，邵言爸爸平时都是冷着一张脸，一副严肃的不行的样子。郁棠坐在他的身边，能够看得出来，他努力的想要对郁棠表现出热情的样子，可是面部表情却一直僵着，看上去有点可笑。 邵言爸爸无奈的笑了笑，掩饰自己的尴尬，然后自己主动进了厨房。 客厅一下子就只剩下两个人了。 邵言原本和郁棠离得挺远的，他爸爸一走，他连忙紧挨着过来，一屁股坐在郁棠的身边。 不仅如此，他还把脑袋凑过来，在郁棠的耳边悄声说道：“你不要介意，我爸爸平时就是这么严肃，但是人不坏，你不要怕他。” 声音带着一股安抚的感觉。 郁棠偏头看了他一眼，皱了一下鼻头，她同样压低声音道：“你别靠的这么近，给我退回去！” “我没有觉得很近。” 郁棠有点生气的说：“你还想在长辈面前演戏？今天受到的惊吓还不够多，你还想继续被误会？” 邵言见好就收，他乖乖的坐正身体，没有再紧挨着郁棠。但是在他退回去的时候，却轻飘飘的说：“我倒是希望不是误会。” 郁棠连忙把头扭开，假装自己什么都没有听见。 这是第二次，她来邵言家蹭饭了。 邵妈妈的晚餐做得很丰盛，面上也是笑容可掬。可是，郁棠却还是不受控制的心虚。 邵妈妈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她不明白。不过异地而处，假设是她看见郁齐磊在自己面前跟那些女人搂搂抱抱，郁棠肯定会对那些女人大发脾气。 又或者，今天站在电梯门口的人是郁齐磊，那么想必事态的发展就不会这么和谐了。 这可真是一件诡异的事情。 郁棠坐立难安，她草草吃完晚餐，借口就想离开。 但是在她要走的时候，邵言同样起身，他说：“爸，妈，你们慢慢吃。今天我们还要一起写作业，她有一些问题不了解我得帮她。” 大哥你认真的？？ 郁棠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却发现邵言气定神闲，脸上一本正经。 这可是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最高境界了。 之前她可从来都没有跟邵言一起写过作业，也没有提起过要邵言帮助她。 邵妈妈也是愣了一下，她下意识看了旁边的丈夫一眼，然后点了点头，“去吧，记得早点回来。” 郁棠在旁边僵直着身体，话也不敢说一句。 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她又把邵言给领回来了。 一进门，等这空间里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郁变了脸色。 “我说你究竟想怎样？我不喜欢别人对我纠缠不休。到底要我说多少次你才能够明白？” 她炸毛了。 邵言的眼神一暗，嘴角化开一抹笑意，看着有点苦涩。 他说：“我明白。” “既然你都能够明白，为什么我就没办法在你的行动上看到一点你明白的意思？” 邵言沉默不语。 过了一会儿，他从兜里面掏出了一张纸，然后当着郁棠的面折了个纸飞机。 郁棠还没有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邵言的纸飞机就迎面飞过来，正好戳在她的锁骨上。 微微有点痛，但是更多的是痒。 郁棠挑眉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纸飞飘然落在地面，这一次，郁棠同样没有弯腰去捡。 邵言无奈的笑了一声，他把那一架跌落的纸飞机给捡起来，然后又把纸飞机给摊开。 纸上除了多了一些折痕之外，还有一些字迹。 这也是今天邵言无聊的时候，在草稿纸上写她的名字。 他数过，一共12个。 一天之内，光是上课的时候，他就想到她12次。 邵言指着上面的名字说：“我心里明白，但是我没有办法控制我的行动。我想接近你已经想了很久了。大概有一年的时间。365天。你看，如果我每天想你12次，那么我就想了你一共4380次。可是我接近你的次数不过是寥寥几次，还不够。” 邵言抿了抿唇，他觉得他已经把话说得够直白的了。可是他面前的这个人，一双漂亮的眼睛只是瞪大，好像……走神了？亦或是有点震惊回不过神来？ 邵言无奈叹气，他把那张草稿纸给叠好，然后放在郁棠的手心里，低声道：“我接近你目的并不是要让你讨厌我。可能是我的方式有问题，既然你不喜欢，那我以后尽量含蓄一点。不过话说回来，你总说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但是你又何尝明白过我的意思？我给你的那一架纸飞机你为什么不打开看一下？帮忙扔个垃圾？亏你想得出来。” 郁棠低头，看见那个躺在自己手心里的草稿纸，突然不知道作何反应。 第15章 叠好的纸张微微有些棱角，使得郁棠的手掌心微微刺痛。她用力握紧，似乎想要确定什么。 邵言看着她，眸光暗闪，即期盼又隐忍。他总想说点什么，又怕毁坏此时这难得的静谧的气氛。 他想要让郁棠好好思考，自己在她心中究竟有着什么样的位置。 他不想自己永远都是在一个毫不起眼的角里，只能默默注视着她。 他想要把她捧在手心里，也想她把自己放在心上。 少年的心情忐忑又不安，还带着一种豁出去的决然。这毕竟是他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对一个女生心动。 这种悸动的感觉，令邵言无所适从又觉得享受。他期盼着接近她，又怕自己会被拒绝。即便他平日人前高冷，总是不苟言笑的模样，可是在爱情面前人人平等。 说起来，他爷不过是一个凡夫俗子罢了。这么多的演讲或者颁奖典礼，邵言上台的时候从来不知道紧张为何物。今天他第一次知道这种害怕得心跳加速的感觉。 很刺激。 郁棠沉默了许久。 伴随着她的沉默，少年的眸光也是愈加的黯淡下去，最后归于平静，再也看不起一丝波澜。 郁棠说得对，他究竟要碰壁多少次，才能够明白呢？果然爱情面前人人平等。 这一路走来邵言都是顺风顺水，从来没有他达不成的目标，却不想原来这世上还有他得不到的东西。 终究是不甘心，邵言哑着嗓子问：“你难道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想说的？ 郁棠除了震惊之外，还有一丝不解。 她不明白。 这告白对她来说太过突然。她的防备心一向很重，从来不会轻易跟人交心。邵言是人前高冷，她是人后也高冷。这一次，她觉得很……突然。 就是突然。 也许她之前早有预感，可是这猝不及防的感觉让她一下子陷入困惑。她觉得自己跟邵言相识的时间，还不足以产生什么刻骨铭心的感情。 就算有，那也不是爱情。 如果是爱情，那是因为色相？ 郁棠终于抬头正视他了。这认真无比的眸光似乎潋滟着水色，邵言的神色也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 郁棠看了他几眼，认真问道：“你为什么喜欢我？” 明明是私人感情，可是她说出来却是公事公办的态度。 邵言心尖一凉，面上却浮现起笑意，“想喜欢就喜欢了，还需要理由？” “需要，理由很重要。”这一次的郁棠固执而又认真。 怎么不重要呢？ 郁齐磊的那些女人，就是因为郁齐磊有钱，还长了一副好皮囊，这才前仆后继的呀。 再再究极缘由，如果要追溯到她的身世。之所以被这么不负责任的生下来又没人管，那对年轻的裸婚都夫妇之所以结合，也是被色相所迷吧？ 郁齐磊有一副好皮囊，那个阿姨，也是一个美人。 美人配美人，天生一对。可惜不能天长地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