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节
“我从来都没有瞧不起你。”郁棠认真的说：“如果你有这种想法，那么原因只有一个，瞧不起你的人只有你自己。” 自卑吗？大概是这样的一种情绪吧。郁棠不知道，现在郁齐磊已经算是小有成就，香车美人什么都有了，为什么还会自卑，担心别人瞧不起他？ 以前郁棠也有过这样的情绪，大概在小的时候，最忌讳提及的就是关于爸爸妈妈的问题。 郁棠只有外婆，没有爸爸妈妈，有的时候在一群小伙伴中，显得格格不入。 那些小孩子有时候说出一些天真无邪的话来，却是最为伤人。比如说你没有爸爸妈妈，或者是你爸爸妈妈不要你这样的话，对于郁棠来说，那简直就是在伤口上撒盐行为。 一开始她会哭闹，也会像一些小朋友那样回家告状。告诉外婆，再问外婆爸爸妈妈在哪里？不是说每个人都有爸爸妈妈，为什么她没有？ 外婆最见不得别人这样说她，每一次总是会把那些小孩骂的狗血淋头。 等次数多了以后，郁棠就能够自如的应对这种情况。 她不会再哭着闹着要爸爸妈妈，只会冷淡的瞥一下那个笑嘻嘻的说她没有爸爸妈妈的小孩。再冷淡的说：“我有外婆。” 郁棠对于这一件足以造成她童年阴影的事情，抱有一种漠视的态度。也不会为此而感到自卑。 自卑这种东西，是你自己看不起你自己。在当时，郁棠听见那些小孩笑嘻嘻的跟她说出真相额度的话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事情，不是阴郁躲在角落里面画圈圈，而是想冲上去跟他们打一架。 郁齐磊也不知道曾经经历过什么事情，在醉酒之后，居然会这么……反常。 郁棠觉得有点惊讶。 毕竟从平时的情况上来看，郁棠还一直以为自己的性子多半是跟随了郁齐磊。永远对着所有的事情都保持着莫不在乎的态度，我行我素，不把别人的意见放在眼里。 毕竟郁齐磊看上去是那么放浪形骸。即使郁棠已经表现出她的不满，他还不是换女伴换的跟换衣服一样？ 这样的人，内心应该是无比强大才对。 看来喝酒害人啊。 郁棠不由得瞥了一眼他手中的酒瓶子，劝了一声：“你别喝了。” 郁齐磊没有理会她，而是继续执着于刚才的话题。 “你刚才去了哪里？” 他的表情看着有点凶神恶煞，如果这时候他手中有一根棍子，也许会毫不犹豫的打下来吧。 郁棠继续否认：“我没有去哪里。” “你要是敢做出什么让我丢脸的事情，你就等着我给你算账吧！”郁齐磊放下了手中的酒瓶子，一步步逼近于郁棠，目露凶光。 “我——”郁棠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说：“我没有败坏门风。” 虽然以前，郁棠从来没有跟郁齐磊认过怂，两个人有时候意见不合也只是会冷战，并不会吵架。但是今天他明显头脑不清楚了，要是继续跟他较真，吃亏的只可能是自己。 “哼，没有败坏门风！”郁齐磊的手突然用力的拍在桌面上，发出啪声音，他一双眼睛瞪圆，郁棠能够清楚的看到里面的血丝。 “上一次我看那个来我们家的臭小子，跟你倒是挺亲热的。你说说你跟他究竟是什么关系？” 上一次的那个小子？ 郁齐磊说的应该是邵言吧。 因为说起邵言，郁棠本能的心虚，她往后退了一步，别开眼睛，硬气道：“你别胡说八道，没有的事情。” 说完之后，郁棠悄悄的瞥了她一眼，打量一下他的神色，发现郁齐磊这时候有些怔忪。 明明刚才还是战况激烈的状态，但现在却好像是走神了。 他寻思飘忽盯着她的脸，思绪却飘向了不知名的地方。 倒像是透过她看到了什么东西一样。 郁棠皱一下眉，有些不自在。她想要回到自己的房间，可当郁棠挪动步伐的时候，就听见了一阵笑声。 “哈哈哈……可笑。”郁齐磊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双手捂着脸，这时候郁棠没有办法看清他的表情，只能够听见他的声音，闷闷的传出来：“真是可笑。是我在胡说八道吗？你们母女两个都是一个样子。你跟你那个妈一样，都是一样货色。” 郁齐磊的声音带上了一点颤音，听着有点哽咽。郁棠不知道这背后的故事究竟是什么，或许她应该心疼郁齐磊的，但是这一句话里面浓浓的鄙夷让她心生不爽。 郁棠忍着心中的不快，没有怼回去。她只是淡淡说道：“你喝醉了。早点休息吧。” 很平淡的一句话，但是跟刚才那浓浓的□□味相比，却莫名的多出了一份温情。 郁齐磊抬眸看她，脸上的神情说不出是失望还是痛苦。 难受。 心里是说不出的感觉。郁棠没有继续跟他纠缠下去，逃也似的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刚才郁齐磊看着她的那种眼神，有点沉重。沉重到让郁棠忍不住有点同情他。 跟她妈一样货色？ 郁棠顺着这句话发散思维，她想来想去，始终都没有办法脑补出一段温情感人的故事。 不过很快郁棠就为自己的这种意图感到可笑。 怎么都不可能是夫妻和睦，父祥子孝的版本吧，不然哪里会有现在的情况？ 郁棠无声的笑了一笑，然后把被子蒙过头顶，把自己滚成一圈蚕蛹，睡过去了。 第31章 也不知道郁齐磊对于昨天喝醉的事情有没有记忆，等第二天一早醒过来，郁棠就发现，他已经恢复了平时的模样。 看上去有点玩世不恭，也有点冷漠。每当郁齐磊的脸上不做出任何表情的时候，郁棠都会有种错觉——不仅是从外貌上，就连性格她都是随的郁齐磊。 但俗话说得好，酒后吐真言。昨天晚上的事情，郁棠现在依旧历历在目。郁齐磊其实并不像是他所表现出来的那么强大。 郁棠没有过多的研究他脸上的表情，很快就别开目光。 虽然郁齐磊表面上看是一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可是当他看向郁棠的时候，那眼神分明是闪闪躲躲的。 为了避免两人都尴尬，郁棠没有过多的探究他的内心。 也不是很感兴趣。 郁棠想从冰箱里面拿出了一盒牛奶，可是当她打开冰箱的时候就发现，冰箱的空间已经被各式各样的酒给占满了。 这些应该都是郁齐磊给自己的存货，再看一眼垃圾桶，里面已经装了不少的瓶子。 按照他这么个喝法，不喝醉才怪呢。 郁棠忍无可忍的皱起眉头，仿佛在冰箱里面，还笼罩着那一股似有若无的酒气。 她回头对着郁齐磊说：“你最近喝酒喝很多。” 彼时郁齐磊正坐在沙发上揉着眉头，听见了郁棠的话，就抬眸看她。 “工作上有一些不顺心的事情。” 两个人的对话一样的冷漠，都是点到即至，有时候就连关心都表现得那么小心翼翼。 郁棠没有多问，点了点头之后，拿起自己的书包就走。 但是在郁棠出门之后，就听见了郁齐磊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今天晚上早点回家。” 郁棠的身形一僵，良久之后才哦了一声。 郁齐磊还记着这件事情呢。 不知怎么的，郁棠觉得有点心虚，像是自己做了坏事，被抓了个正着。 因为郁齐磊话到现在还回荡在脑海里，以至于在路上碰见邵言的时候，郁棠都是下意识的别开目光，就差没有在脸上写下心虚这两个字。 邵言觉得有点惊奇，他跟了上去，一直跟在郁棠的屁股后面，因为捉摸不定她的心思，所以一路上都不敢说话。 眼见着这一条上学的路就快要走完了，邵言心中着急，因为一旦进了学校之后，郁棠要求必须要远离在她五米之外。 邵言跟郁棠肩并着肩，他小声说：“怎么了？你看上去心情不好。” 郁棠白了他一眼，一张口想说些什么的，但是后面还是闭嘴了。 可是郁棠不想说话，邵言却不死心。邵言跟在她的身后追问道：“是不是我惹你不开心了？” 见他主动把锅往自己身上揽过去，郁棠忍不住开口：“跟你没关系。” 但是跟谁有关系，郁棠也没说出来。 邵言头疼，他看着郁棠紧紧的抿着唇，似乎没有什么再谈话的兴致，也不敢再惹她心烦。 眼看着就快要到学校门口了，邵言突然加快了速度，抢着来到郁棠的面前，然后像是投篮一样的，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个面包，手一扔准确无误的扔进了郁棠自行车的篮子里。 “诶？”郁棠有些惊讶，可她还没有来得及发出什么声音，邵言就已经逐渐走远，再也看不到背影了。 郁棠把那个面包拿在手上掂了几下，发现跟那个被她扔掉的面包一样，这应该也是邵妈妈做的。 想起了上一次邵妈妈调侃他们两个人的口味是越来越一样了，郁棠有些脸红。 这哪里是越来越一样，这分明是特意拿来给她吃的。 郁棠有一种心事被人戳破的窘迫感，但是却还硬是要扯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去面对，以此来显示她的底气很足。 这一次，郁棠并没有把面包扔掉，而是直接拿上了教室。 这是郁棠还没有进教室呢，刚路过教室的转角，就迎面撞上一个人。 郁棠手中的面包摔在地，滚了一圈才停下来。 她觉得自己的鼻子有点痛，便忍不住怒瞪来人一眼。 郁棠以为自己的脸已经够臭了，没有想到对方的脸比她的脸还要臭。 是一个男生，看着有点眼熟。 郁棠咬了咬牙，觉得对错过半，所以捡起面包就想离开，可是对方却并不是这么想的。 男生把郁棠拦住，冷冰冰的说：“跟我道歉。” 啥？ 郁棠现在还觉得自己的鼻子隐隐发痛。 她知道刚才也算是她自己不小心才会撞上别人，但是她明明是正常的走路，反倒是对方像是故意用力撞上来一样。 这怎么说都不能算是她的过错吧？还道歉？ 郁棠一下子就不干了，“你先跟我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