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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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1章 送粥 一夜平静。 沈将离照顾了楚夕与薛清弦一夜, 当晨曦从窗格间落入,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只觉有些饿了。 忽地, 她鼻翼微动,似是嗅到了什么? 姐、姐!沈将离激动地跳到房门后, 把房门打开, 正好看见端着莲子粥的柳溪, 对着她微微一笑。 妹子可是饿了? 沈将离重重点头,高兴地从柳溪手中接过莲子粥,放在桌上后,牵住柳溪一起坐下。她舀了一勺起来,吹了吹,先喂向柳溪,先、吃。 柳溪笑道:妹子你吃, 厨房还有, 我一会儿回去再吃。 沈将离眨眨眼,将这勺莲子粥一口吃下,却皱了皱眉,甜、了。 我就说甜了,可阿岚说这样才好吃。柳溪回想景岚今日的神色, 总觉得她隐瞒了什么,不对劲。 沈将离正色道:哪、里? 妹子慢慢吃,我去看看,她葫芦里在卖什么药?柳溪轻抚了一下沈将离的后脑,温声说罢,起身离开了房间。 沈将离低头看了一眼莲子粥,不行, 她得跟着姐姐,万一姐姐又被欺负了。一念及此,沈将离离开了房间,悄悄地跟在柳溪身后,回到了厨房。 此时,景岚已经不在厨房。 柳溪往石锅中一瞥,发现石锅中的莲子粥少了些许,她心念一动,恍然轻笑,不禁喃声道:死丫头! 是的,现下这个死丫头端着热腾腾的莲子粥来到了红姨娘的房外。 小娃儿魏磊初来西阳城,晚上瞧不见熟悉的人,哇哇地大哭了一夜。红姨娘几乎一夜未睡,哄了小娃儿一夜。 景岚端着莲子粥站在门外,便听见了红姨娘的声音。 不哭,不哭哦。声音温柔,红姨娘从来都是最心软的那个。 景岚哑然笑笑,叩响了房门。 红姨娘急问道:谁? 娘亲,是我。景岚轻声道。 红姨娘眉心一蹙,没想到今早最先来这儿的竟是小五,更没想到小五还在唤她娘亲。 没有听见红姨娘的回应,景岚再叩了两声。 红姨娘知道是避不过去了,便只好抱着魏磊走近房门,把门栓打开,故作冷漠道:何事? 景岚用手肘温柔地顶开门扇,把莲子粥端入房中,恭敬地放在桌上。 莲子粥清香扑鼻,沁入红姨娘的鼻中,起初她还不觉得饿,可闻到了这味道,肚子便咕咕地响了一声。 娘亲,坐。景岚热情地拉着红姨娘坐下,舀起一勺莲子粥,吹了吹,喂向了红姨娘,尝尝。 红姨娘皱眉看她,你该唤我红姨。 在我心里,你早不是红姨了。景岚真挚地望着她的眉眼,尝一口,好不好? 红姨娘肃声道:谁也不能代替谁,你明不明白? 明白。景岚莞尔,只是我贪心,想有两个娘亲。说着,景岚把勺子往红姨娘唇边再凑凑,趁热吃,才香甜,这可是小时候你跟我说过的。 红姨娘白了她一眼,谁教你这样的? 娘亲,你这话就伤人了。景岚故作委屈,难道我不能心疼你了? 红姨娘语塞,只觉话说重了。 难道因为你教训了我几句,我就要记仇恨你一辈子么?景岚再问。 红姨娘轻咳两声。 景岚沉声问道:我们是一家人,对不对? 红姨娘点头。 多个人疼你,不好么?景岚又问。 红姨娘怔怔看她,也不知她说的多个人,指的哪一个? 尝尝。景岚含笑再献了一次殷勤。 红姨娘拗不过她,只得张口喝下这一勺莲子粥。入口甘甜,甜度是她最喜欢的甜度,旁人吃会觉得甜了,可对她来说刚刚好。 这粥的味道很是熟悉,红姨娘只要稍微一想,便能猜到是谁做的?她想,昨日她留下了柳溪,已经算是让了一步,今日柳溪借景岚的手来示好,也算主动退了一步。 究根结底,柳溪从未勾引过景檀,一切祸事皆起于一厢情愿。她昨日那些话,确实说得过了。 红姨娘心绪复杂,你真的非她不可么? 娘亲,倘若给你再选一次,你明知爹爹已有正妻,你还会嫁给爹爹做姨娘么?景岚反问红姨娘。 红姨娘脸色一沉,这是两件事。 是一件事。景岚低头再舀了一勺莲子粥,你跟爹爹相识于江湖,相惜于生死之间,倘若你不是爱惨了爹爹,你怎会放下骄傲甘心做小?说着,她吹了吹莲子粥,喂向了红姨娘,你不争不抢,不代表你不委屈,反而因为你的忍让,我跟几位哥哥才能亲密无间,海城才能成为我们最温暖的家。 红姨娘静静听着,又吃了一口景岚喂来的莲子粥。 你那么好,爹爹舍得不给你一个家么?景岚温声发问。 红姨娘鼻中微酸,也不知景岚说的到底是她,还是柳溪? 景岚诚恳地道:娘亲,西山柳氏没了,她已无家可归,哪怕是陌生人,我们不求雪中送炭,也不能落井下石,对不对? 唉红姨娘沉沉一叹。 景岚放下莲子粥,起身走到红姨娘身后,轻柔地捏上了红姨娘的肩颈,认真道:我确实非她不可,她许我情深,我便还她义重。爹爹如此,我便如此。 红姨娘哪里说得过景岚,其实她早就开始懊悔,只是对景檀倾注的感情太深,以至于一时不能释怀。 溪儿的好,她比谁都清楚。打从她嫁入景氏,红姨娘就在她身上看见了当初的自己,不然她怎会打从心底地疼惜这个姑娘? 红姨娘又叹了一声,回头瞪了景岚一眼,尚未冠礼你就想这些! 景岚凑下脸来,侧脸把左耳亮给红姨娘,我知错了,娘亲你可以狠狠教训我。 红姨娘看着她的侧脸,只觉有些恍惚,景氏最小的公子如今眉眼都已长开了,虽说一时说不清到底像景啸海些,还是像苏柔一些,她那眉目间的神韵与景啸海年少时一模一样。 去去去,磊儿好不容易才睡着,别吵醒了他。红姨娘示意景岚走开,忙你的去,少来我面前晃悠,我看了心烦。 景岚最知红姨娘的心性,她有时候一样的口硬心软,能说这样的话,景岚反倒是踏实了。 好,我听娘亲的话。景岚答得干脆,恭敬地走出门口后,又回头探出个脑袋,笑道:娘亲,粥可是溪儿天没亮就起来熬的,一定要趁热吃。 还不走?红姨娘狠狠剜了一眼景岚。 景岚笑道:走,我走!她轻手轻脚地拉了房门掩上,回过头来,便瞧见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柳溪素来聪明,景岚知道肯定是瞒不过她的。 柳溪意味深长地凉凉一笑,拉着沈将离道:妹子,我们走。 走、走!沈将离拉紧了柳溪,跟着柳溪走了两步,悄悄反手对着景岚招招手,示意她跟上来。 景岚忍笑跟了过去,溪儿,等等我! 不远处,端着早膳的景渊与金铃铛相视一笑,看见柳溪与景岚一起从红姨娘的小院出来,看来这两人定是送过早膳来了。 我们好像慢了一步。金铃铛轻笑道。 景渊微笑,这两人脑子那么灵,定能想到法子哄娘亲开心的。 两人相望轻笑,既然红姨娘的早膳有了着落,那他与她便可以先回去安心小憩片刻,晚上再继续巡夜。 都是成双成对,景焕突然觉得自己心里空落落的。 以前还可以拉着小五陪他一起疯,这会儿小五忙着哄百里姐姐,沈姐姐又与百里姐姐寸步不离,三哥跟金姐姐又好得如胶似漆的。 景焕苦涩笑笑,这个家好像就他一个人没人疼了。 唉 且说景岚跟着柳溪回到了厨房,柳溪指了指石锅中的残粥,阿岚,你不老实。 溪儿不恼。景岚拿起碗来,舀了一碗起来,剩下的我都喝了! 柳溪按住了她的手,明明就是红姨喜欢喝。 我也喜欢喝,我没骗你。景岚笑着说完,又柔声道,只要是溪儿做的我都喜欢! 油嘴滑舌。柳溪忍笑,顺势在她手背上拧了一下。 景岚由着她拧,等她松手后,放下碗来,双手握住了她的,温声道:我只是怕你委屈。说着,她温暖地笑笑,待之以诚,总能守得云开见月明的。 柳溪唇角微扬,敢问都督明日还想吃什么? 明日啊景岚故做沉思。 包、子!沈将离响亮答完,放下了手中的空碗,舔了舔唇角。 柳溪笑容一深,好,就做包子。 景岚却笑不出来了,她往石锅中瞄了一眼,沈姐姐,你把溪儿给我做的粥都喝完了,那我怎么办? 沈将离摸摸肚子,还、饿! 溪儿景岚委屈巴巴地看向柳溪。 姐、姐。沈将离也委屈巴巴地看向柳溪。 柳溪忍俊不禁,一人刮了一下鼻尖,两只馋猫,是想累死我么? 我可以帮手!景岚卷了卷衣袖。 沈将离也卷了卷衣袖,也、来! 柳溪看了看厨房中的食材,阿岚你去把鱼儿杀了,妹子去和面 鱼、肉!沈将离眸光发亮,激动地道,包、子! 沈姐姐你就知道包子景岚小声嘟囔。 好、吃!沈将离一想到那鲜味,就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 柳溪窃笑看向景岚,包子不错,上回没捏完,这次可以好好捏。 景岚只觉耳根一烫,明知道柳溪另有所指,偏偏又不能戳破她,只能又羞又恼地瞪了一眼柳溪,我也会捏的! 柳溪忍不住笑出了声。 沈将离歪头看看柳溪,姐、姐? 放心,她捏的她自己吃。 听见这句话,景岚也不知是因为厨房太热,还是因为想到了一些旖旎画面,只觉双颊火辣辣地烧了起来。 溪儿,你可要说话算话。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文~ 谢谢大家上章的讨论哦~~我决定还是坚持我原来的想法~比心心~ 第222章 新局 夜色笼满整座骊都, 万家灯火如豆,不管外间战火烧得怎样烈,这里还是一如既往地繁华。 聂广打马穿过御街, 拐入小巷走了十余步,便勒停了马儿, 翻身跳下了马背, 将缰绳递给了一旁候了许久的小厮, 握着马鞭,走入了小巷深处。 推开房门,妹妹聂苏便迎了上来。 聂广脸色铁青,似乎心情不好。 聂苏静默地关上了房门,快步跟着聂广走入了正堂,把准备好的热茶奉上。 聂广接过热茶,斜眼看了看聂苏, 当初你就不该回来。 东海景氏的公子几乎都跑光了, 我留在海城天天应付一个红姨娘,实在是无趣。聂苏每次想到勾搭景岚不成,就觉得极为挫败。 聂广不悦道:你就该厚着脸皮留下来的,这会儿便能知道,长公主到底有没有在东海景氏手里? 我怎么厚着脸皮留下来?临近除夕, 红姨娘明摆要去东临城一家团圆,主人都不在了,我还厚着脸皮留下来,这这不是此地无银了么?聂苏这会儿也不悦了,坐到了一旁,叹声道,一击不中, 东海景氏的公子我定是一个也勾不到了。 聂广皱眉,忽然陷入了沉默。 聂苏觉得哥哥今日很不对劲,宫中出事了么? 聂广摇头,一切风平浪静,平静得让我觉得不安。 哪里不对么?聂苏惑声问道。 曹阳重伤,这几日一直养在驸马府中。聂广正色看着聂苏,探子去了好些人,一直没有打探到十一娘的下落,曹阳在这个时候静如哑狗,我越想越蹊跷。他可是当朝驸马,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刺客行刺是大事。若是正法了刺客,应该枭首示众,以警示天下人莫要以身试法。 聂苏听得心惊,难道十一娘没有死? 聂广只能想到这唯一的可能,她可是千蛛楼里面数一数二的好探子,她若临时倒戈曹阳,我怕曹阳根本就是借伤隐匿幕后,目的就是对付我们千蛛楼。 聂苏倒抽一口凉气,哥哥你能想到这个,二叔一定也可以想到这个。突觉聂广的眸光如芒刺袭来,聂苏怔了怔,连忙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二叔他 他总骂我蠢货,你也觉得我这个兄长是蠢货么?聂广的脸色变得更是难看。 聂苏哪里还敢多言,只能垂下了脑袋。 事有轻重缓急,千蛛楼可是爷爷一辈子的心血,虽然我讨厌二叔,可这个时候我们不能窝里反。聂广只恨聂仲总是防着他,许多千蛛楼的要事都不给他这个挂名的少主知晓,如今他有心一致对外,可聂仲似乎并不需要他。 哥哥,若是我们来一招借刀杀人呢?聂苏沉声问道。 怎的借刀杀人?聂广烦躁问道。 聂苏凑近了聂广,低声把计策详述给了聂广。聂广起初还有些犹豫,可听到后面,嘴角微微扬起一抹笑意,我竟不知你这丫头倒也有点斤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