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节

    算了，系统君觉得，比口才，它好像一直敌不过宿主。

    ……

    转身，沈欣媛换好拖鞋，走了几步。

    望见她满头大汗的样子，张曼还有些纳闷：“欣媛，你出了什么事，要跑得这么急？”

    “没事，我就是怕黑而已。”沈欣媛现在就很想去厨房里，找点牛奶什么的喝一口，好压压惊。

    她肯定不能和张曼说，刚才外面遭遇的情况，到底有多么的修罗场。

    从冰箱里捞出冰奶，沈欣媛正要拔开瓶口，岂料脑海里立即浮现出颜焕那张黑沉沉的脸。

    浑身哆嗦一下，沈欣媛还是规规矩矩地把冰奶重新放回冰箱。

    又规规矩矩地在厨房里，倒了一杯凉白开，转身上楼。

    却在回房准备合上窗帘的时候，一不小心看到楼下一道诡异的黑影，她先是没看清是谁。

    那个人躲在树木之下，几乎与暗影融为一体。

    起初，沈欣媛以为是颜焕，或者是霍启真折返回来了。

    走近窗口又仔细看了看，逐渐适应远处暗光的她，慢慢好像看清对方的轮廓是什么样。

    不是颜焕，更不是霍启真。

    是一个她好像并不认识的，陌生的男人。

    但是那个男人的脸，被风衣顶端连着的帽子遮住。一身的黑。

    沈欣媛只能通过他的大致体型，来判断是否是现实接触过的人物。

    对方好像也发现了她的这道视线，又或者说，对方在等着她发现他。

    略微抬一抬头，那个男人光洁的下巴，在路灯斜洒进的光下，隐约可见。

    沈欣媛看到他的薄唇，略微勾起几分。

    由于帽子遮住了大半张脸，她的目光，只能瞧清楚他到唇的部分。

    他对着她，似乎是在笑，又似乎是在欣赏。

    肩膀上模模糊糊地站立了另外一样物体。

    好像是体态较大的鸟？

    沈欣媛揣摩不出这个人的想法，被突然出现的他吓了一跳，往后不觉退了一步，那个男人藏在暗光下并没有动。

    沈欣媛总有一种感觉，这个男人很有可能就是应永亮案件的主谋，还有那个月光女神的创造者。

    她很想再仔细看清楚他的脸。

    那个人的身影却是一晃，快顶至脚踝的大长款风衣，沿着腿根拂动。

    转身，他没有停留。

    很快就消失在暗影中完全不见。

    沈欣媛急得立即拨打电话给颜焕，同时用透视眼的功能在锁定那个人物。

    但是晚上天色太黑，那个人的腿型极长，虽然只是走动，离去的速度比想象中要快。

    沈欣媛努力地趴在窗口上往外张望，又不敢真的追出去，万一和想象的一样，对方真的和当初的告白纸箱事件有关系怎么办？

    颜焕的电话很快拨通，对面传来沉沉的，似有不悦的声音。

    沈欣媛知道，他肯定还在气头上，刚才的事情如果她不快点溜走，估计能被他们两个人从中间撕成两半。

    颜焕：“还知道打电话？”

    沈欣媛：“……”

    “颜焕哥，”她顿了顿，梗着脖子一口气说，“现在不是说这种事的时候，刚刚我好像看到应永亮案件的相关人员了。就在我楼下。”

    颜焕的声音，立即变得认真严肃起来：“你确定？”

    沈欣媛直说：“他已经走了，往东门的方向，你带枪了没有？”

    她怕他身上没有防身的武器，万一对方真的是案件主谋，说不定是一个很凶险的人物。

    又是在这么晚的时候，颜焕只有一个人，有必要提醒他万事小心。

    颜焕很快明白她的意思，正好他也走出别墅群没有多久，说到沈欣媛溜走的速度，比撒欢的兔子还要快，他真想对她说一句，回头收拾你。

    马上沿着沈欣媛说的方向跑去。

    颜焕挂电话之前，抓紧时间说：“待在家里，哪也别去。”

    沈欣媛“嗯”了两声，也说：“你先去追吧，我给张警官他们打一个电话。”

    颜焕：“好。”

    ……

    月亮高悬于天空中，是一种澄净的黄色，除此以外，远天没有什么星子，黑夜寂寂，但从远方好似飘来了海水的咸湿味道。

    风吹在人的身上，像是海浪在拍打，很舒服。

    离开沈欣媛的家以后，风衣男走了很久，薄唇轻勾，挂着微凉的笑意。

    他的手上，正有一道金属的细链子牵引着，一端以指环的形式，套在他的尾指处。

    一端以枷锁的形式，正环在一只鹦鹉的脚上。

    鹦鹉的头部与肩部，是漂亮且艳丽的红色，羽翅的尾部是蓝色，红色与蓝色中间相连的那一部分，则是黄色。

    正是漂亮，体型极大的绯红金刚鹦鹉。

    男人的兜里，带着随时随地可以喂食它的果实。

    取出其中一粒，他准备喂食，一边逗着金刚鹦鹉在笑，一边说：“杰杰，乖，爸爸这里还有很多食物，慢点吃。”

    杰杰用喙叼住果实。

    很快有力的喙，将果肉夹断。

    它站在他的肩头，很高兴，被他摸着头部的羽毛，甚至羽翼开始舒张开来，扑腾着翅膀在叫：“媛媛，媛媛，媛媛！”

    “乖。”男人又摸了摸它的脑袋。

    而后，才以欣赏的目光，看向高悬于天空的月，说：“很快，爸爸和妈妈就要见面了。”

    杰杰依然很高兴地，扇动着翅膀：“惊喜，惊喜，惊喜！”

    他便从口袋里，又掏出一粒果实，准备塞进杰杰的嘴里。

    身后，突然传来拐杖“笃笃”的声音。

    男人没有动，却听到一阵低沉的烟嗓，在距离他不远的地方传来。

    霍启真站在月光之下，身姿挺拔，如一株松柏。

    镀金骷髅头的拐杖，在月色下，也同样的散发出柔和的光芒。

    霍启真趁他没留意的时候，慢慢在靠近，同时扒着左手上的皮质手套，笑了：“这位先生，你似乎迷路了，你的真正去处，应该是警察局。”

    男人没有回头，身上的鹦鹉却好像预感到危机一样，调转过头，看到这个突然接近的陌生人，张开喙，一副即将飞过来啄霍启真的模样。

    霍启真没想到他的肩上，还站着这么一只大型的鸟，其实他今天要发给颜焕的资料里，就有私家侦探拍摄下黑衣男人，和应永亮线下会面的过程。

    虽然照片很模糊，也没有将这个男人的脸拍摄到，但过程中，他是如何与应永亮对接，应永亮又是如何将纸箱放在沈欣媛家门口，那组照片里，可是一清二楚。

    霍启真有理由相信，从这个男人对警方挑衅的态度可以看出，他是一个非常叛逆型的人格，他喜欢挑战，更喜欢挑唆，还喜欢控制别人。

    一开始，霍启真也怀疑过颜辰。

    毕竟，颜辰也是操控人心的一流高手。

    但后来，他渐渐打消这个疑虑。

    因为面前这个风衣男的段数，比颜辰还要高，不仅擅长人心的控制，还有很强大的化学知识，会从一些植物里提炼有毒物质。

    最重要的一点是，经过霍启真的调查，颜辰确实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

    原本这种事，和他并没有关系，甚至，霍启真很乐意看到颜家的衰败。

    怪就怪，这个风衣男竟然敢将毒手伸向沈欣媛。

    他的好妹妹，唯一的好妹妹。

    ……

    风衣男没有回头，杰杰已经张开翅膀，呈攻击状。

    他突然颤着肩膀，怪笑了起来：“嘘，这个晚上，很美好，这个夜里，应该宁静一些。风声太大，会惊扰到正在沉睡的鸟儿们。”

    霍启真听不懂他的这种言论，在他看来，这个风衣男只是想要故弄玄虚。

    尽管这个男人确实神秘，霍启真还没有调查出他的背景，但距离真相，已经逐渐接近了。

    因为他的心理有问题，喜欢挑衅警方的同时，也就意味着，他一定会想方设法看到警方一头乱麻，非常着急的模样。

    他会回到现场，回到他最满意的地方，去观察他所制作的艺术品们，给警方带来的影响和冲击。

    所以他回来了，他迟早会回来，不仅出现在沈欣媛家的楼下。

    甚至很有可能，已经去过颜家的港口看过情况。

    避开许多人的耳目，能做到这一点，非常的困难。

    霍启真准备取下手套，以拐杖作为一个武器，与他正面交锋一回。

    手套刚咬在嘴里，岂料对方发出了一种诡异的，类似桀桀桀的怪笑声。

    随后，抚摸他肩膀上爱鸟的羽毛，说：“杰杰，等一下，爸爸再带你走。”

    打开枷锁，杰杰是一只很听话的鸟，被他长期培养得像是亲生儿子。

    一旦自由以后，并没有飞走，而是扇动着翅膀，在他的附近徘徊。

    很快栖息在一棵树的高枝上。

    它歪着脑袋，眼珠漆黑，正在树上叫：“媛媛，媛媛，媛媛！”

    “妈妈，妈妈，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