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节
魏无恙爬上床,抓着芳洲的手朝自己身下探去,良久…… 完事后,他又调侃一番,芳洲气得蹬腿,手酸脑仁疼,觉得自己一辈子的涵养全丢在了与他成亲的第二天。 唉,这日子没法过了。 因为他的胡闹,两人只到午时才起身,一走出房门就被众婢齐齐瞪住。 北人豪爽,不知道含蓄为何物,芳洲被那些直勾勾的目光盯得浑身不自在,幸亏大长公主派人来请她用膳,这才得以借机遁了。 大长公主一看见他们就露出慈母般的微笑,芳洲的心情在她的笑容里也跟着好起来。接触日久,她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她,她身上那股熟悉之感,让她很是依恋。 “好孩子,看到你们这么恩爱,我就放心了。” 芳洲在她慈爱的目光里羞得低下头,心中一热,用只有两个人才听得见的声音低低诉苦。 “郎君的确对芳洲很好,就是、就是……” 大长公主心下了然,朝魏无恙轻轻瞥了一眼,笑道:“圆房就是这样的,急吼吼得跟什么似的,以后慢慢就好了。” 芳洲的头垂得更低了:“我们还、还未圆房。” “为什么?”大长公主面露困惑,脸色忽地一白,“可是他嫌弃你?我儿这么好,他居然嫌弃你?” “不是,不是,”芳洲急着为魏无恙辩解,没注意她话里的漏洞,“是陛下的意思,他说我还在孝期,得等出了孝才能圆房。” 大长公主怔愣,万万没想到居然是皇帝侄儿的意思! 这些年她虽在匈奴,但对刘炽的行事风格还是了解的,他不是一个糊涂天子,不知道为什么偏偏在芳洲的婚事上设障。 她忽然深深同情起魏无恙来,为了娶她女儿怕是没少吃苦。孝期才过半,每天抱着如花似玉的小女郎又不能碰,可真够难为人的。 魏无恙不知道大长公主心思,若知道肯定会淡然一笑,男人开窍晚不假,但一开窍就会势如破竹,锐不可挡,不能来真的怕什么,他有的是花样,玩的不比真的逊色。 “腓腓,今天找你来是有一件事要告诉你,你阿……,匈奴右贤王已经正式与单于部决裂了,他与天.朝交好,向陛下递交了国书,想、求娶我。” “真的吗?太好了,这样您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嫁给右贤王了!” 芳洲忍不住欢呼。 “嗯。” 大长公主娇羞一笑,像个二八女郎,端地风情无限,隐约可见年轻时的绝代芳华,芳洲看呆了,难怪那个男人要一直护着她。 “过几天,他就会到定襄来,陛下说不用我去丰京了,他会亲自过来替我们主持婚礼。” ……狐鹿姑果然看重大长公主,过了没两天,他就风尘仆仆地现身了。他长得非常魁梧,足有九尺高,英武异常,儿子高阿朵跟他站在一起,完全被他的光芒给掩盖下去。 他身后站着两个人,除了高阿朵,另一个居然是消失许久的陆吾。 陆吾朝她点点头,没有说话,倒是高阿朵一副恨恨不已的模样。 “你来了?” 大长公主牵着芳洲的手走到狐鹿姑面前,笑中有泪,“这是我们的……,这是临江翁主,跟我很投缘,你快看看喜不喜欢她。” 狐鹿姑只看了芳洲一眼,就毫不犹豫地点头:“一看就是个乖巧的孩子,我很喜欢。” 他怎么可能不喜欢呢,只要是她刘蝉衣喜欢的,他都喜欢。 在她之前,他从未对谁动过心,他睡女人,只是单纯发泄欲.望,就像渴了要喝水,饿了要吃饭一样。可是跟她在一起以后,他才知道水乳交融、食髓知味是何等销魂蚀骨。 爱上她,是情理,是劫数,亦是宿命。 她长得很像他的养母,那个一生未孕,将他当作亲生儿子抚养,对他倾注了全部心血的汉人公主。只可惜红颜薄命,一场瘟疫夺走了她的性命,她死的时候才不过三十岁。 看到刘蝉衣的第一眼,他还以为是阿妈回来看他了。 但他知道她不是,他的阿妈外圆内方,内里坚强,表面却十分温柔。刘蝉衣像匹母狼,拼死护着自己的清白,在木铎想要强上她的时候,她敢拿簪子去刺他。 那个时候,整个匈奴,除了垂垂老矣的乌朱单于,已经无人能与他抗衡,他不费吹灰之力地从侄子魔掌下救出了她。 记得当时他对她说的第一句话是:“别哭,你有双跟我阿妈一样的眼睛,她喜欢笑。” 刘蝉衣很聪明,顿时就明白了他的身份,接收到他的善意,带着眼泪朝他微微笑。 从此,他把这个女人划进了他的势力范围。 他们相爱了,爱得偷偷摸摸,也爱得炽热无比。她的笑很甜,她的唇很美,她的身子更是令他欲罢不能。 不久之后,他们有了爱的果实。他们一起憧憬未来,憧憬着乌朱死后,他要娶她为妻。他们还一起给孩子想了许多名字,他记得其中一个 名字她尤其喜欢,是一个“嫮”字。 然而,天妒有情人,燕王刘全用冶铁术将她夺走了。 他发了狂,带兵去追,却不小心中了木铎埋伏,伤亡惨重,连他自己都差点折进去。 忍辱负重三年,将狐鹿姑部重新壮大,他带人接回了她,而她却因为思女成疾病倒了。 他原本想将女儿夺回来,刘全却将她看得很紧,一直找不到下手的机会,再后来他居然将他的女儿送到丰京替他去结交权贵,还让她死于非命。 女儿身亡的消息传来,刘蝉衣险些疯掉。他恨不能屠尽汉狗,可惜刘全父子没有坟墓,他只能找他的妻女报仇,想方设法追查到刘全王后和大翁主的下落,将她们带回匈奴充作军.妓。 如今,她终于重现笑容。 真好。 第54章 新婚半个月,魏无恙终于要回营里练兵了。 得知消息后,芳洲大大松了口气,被他痴缠的这十五天,完全突破了以往她对他认知的底线。原来正经人不要脸起来,比不正经的人可怕得多,没有最无耻,只有更无耻。 她倒是解脱了,魏无恙却极其郁闷。从军十年,他头一回对军中操练十日休息两日的规定不满起来。从今往后,一个月里他只能见妻子三面,还让不让人活了! 离别前夜,他缠着芳洲耳鬓厮磨,无所不用其极,直烦得小女郎想撵人。 芳洲忍着羞将手插进他的发中,狠心一扯,一颗大脑袋便从她身下露了出来。 “怎么啦,细君可是对为夫的服侍不满意?” 魏无恙当着她的面,故意伸出长舌,舔了舔唇。 “轰——” 仿佛一把火,点燃了全身通红的小佳人,要说的话在这火里烧得无影无踪。 魏无恙邪肆一笑,再次忙活起来,他就知道妻子抗拒不了他的美色和技巧,无师自通的这半个月,他可是每次都逼得她崩溃求饶。 完事后,他搂着娇妻说了不少话,她也只是嗯嗯啊啊应付,一沾上枕头就睡着了,也不知听没听进去。 第二天醒来,身边床铺空空荡荡,被窝里更是凉飕飕,没有魏无恙这个大火炉抱着,芳洲觉得失落极了,挨着他的枕头呆呆发愣。 “腓腓,你醒了吗?醒了就起来吃饭吧。” 刘康熟悉的声音在门口响起,芳洲不由精神一振,这才想起昨晚魏无恙说的是接父亲跟他们一起住的事。 嗯,看在他这么孝顺的份上,下次就顺着他好了。 “小懒虫,赶紧起来,太阳都晒屁股了。” 他像以前一样催促着小女郎。 “阿翁啊,您知不知道女儿家需要梳妆打扮的。” 芳洲像儿时一样不满嘟囔,刘康一听就笑了。最好的家,果然还是跟女儿在一起。 “好,阿翁不催你,你慢慢来,阿翁跟张卿先吃饭了,一会儿我们还要去赶集。” 元宵节前后,定襄城里会举办盛大的庙会,前些天被魏无恙缠着出不了门,今天说什么芳洲也不想错过这最后一场。 “阿翁,我好了,咱们一起去吧。” 芳洲快速扎了个马尾,脂粉也不擦了,三步并做两步拉开了房门。 青春活泼,英姿飒爽,刘康咧嘴笑了。 芳洲一行由魏无恙亲兵护着出了门,为了安全起见,她还特意戴上了面纱,没想到在街头还是被人给认了出来。 “翁主,你也是来看庙会的吗?” 萆荔由高阿朵陪着,立在对面冲她笑。匈奴少女就是这点好,脾气来得快也去得快,先前恨芳洲恨得牙痒痒,后来知道她和魏无恙的事后又佩服得五体投地。在她心里,芳洲一跃成为敢爱敢恨,敢作敢当的奇女子。 “好巧啊,公主叫我腓腓就行。” 芳洲的平易近人一下子拉近了二人距离,萆荔走上前拉住她的手:“你是阿贤表亲,叫我萆荔便可。” 芳洲摇摇头,在她不解的目光里轻笑唤道:“嫂嫂。” 萆荔顿时羞得满脸通红,指着芳洲半天才憋出一句话:“你,你果然跟他一样促狭。” 可不是么,郝贤最喜欢做的事就是逮着她一遍遍问她爱不爱他,若说爱他,他就会像只骄傲的花喜鹊,翘着尾巴施恩一般说他也爱她;若说不爱他,那可就捅了天了…… “嫂嫂,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可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叫表兄回来陪陪你?” 少女关切询问,萆荔却惊得瞪大美眸。匈奴人开放不假,但他们从不将情爱挂在嘴上,都是直来直去,想什么就做什么,不像汉人一张嘴都能撩拨得人心惊肉跳。 让郝贤回来陪她,还不如说让他回来“吃她”呢。等等,她怎么觉得她笑得那么像郝贤呢? “那个、那个,我今天还有事,就不跟你多说了,改天再找你……” 怕她再说出什么少儿不宜的话,匈奴公主落荒而逃。 芳洲:“……” 高阿朵朝萆荔逃跑的方向看了一眼,慢慢走到芳洲面前,居高临下。 “小矮子,没想到你这么能耐,骗我无数回就不说了,居然把我阿妹的丈夫也骗走了,还哄得她对你心无芥蒂。” 小矮子? 他说谁是小矮子?她在北人女子中都算高的,他凭什么说她是小矮子?难道都和他一样长得像头熊才叫高? 高阿朵目不转睛地盯着芳洲,她虽然带着面纱,却无碍他臆想她的美。那天,她随大长公主一出现,他就被她惊艳了,心里轰隆作响,有什么东西噼里啪啦炸了一地。 再见面,他明白了那炸开的东西叫做“动心”。他无视她的恼怒,嘴角微微上翘,却在下一刻定住。 “那是因为你蠢。”女郎笑意吟吟。 高阿朵瞥了 一眼几步开外的刘康等人,低低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