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节
“若不是她,我会无法再生育吗?” 镇国公夫人没再看宣采薇,可手指却清楚地指着宣采薇所在的位置。 宣采薇看着镇国公夫人涂满蔻丹的指甲,细长尖锐,红通通,像是一柄沾血的匕首,来回地割着宣采薇的脖颈。 让她无法呼吸,只得瞪大的眼。 听着镇国公夫人说着,宣采薇从未听过的事。 而镇国公却是有瞬间的沉默,这件事他是知道的。 镇国公夫人接着道。 “当年,我因秋语芙动了胎气,致使生下宣采薇之时,她体内自带寒毒,你怜惜了她十几年,而我呢,我为了生下她,却无法再次生育,如此重击,你又是怎么对我的?” 镇国公无法接话。 这兜兜转转其中过往,谁又说得清,当年他因为得知林思蕴利用旁人性命设计嫁给他,心寒冰凉,其后又得知秋语芙被林思蕴害的一尸两命。 当时的镇国公心如死灰,哪里还顾的上林思蕴的情况,等到稍稍冷静下来后,才发现林思蕴无法生育。 可那时的镇国公对林思蕴的感情只剩下责任,他无法再做到像一个贴心丈夫般去安慰她,关怀她。 只能把这潜藏在其中的愧疚,全都弥补在宣采薇身上。 但这件事,两人都很有默契地没有让病重的宣采薇知晓。 镇国公自然是担心加重宣采薇的病情,他原本以为林思蕴该是同他所想。 甚至,那时的镇国公还动了几分私心,只道林思蕴到底还存有几分良知和善意。 之后,见林思蕴对待宣采薇十分亲和,不离不弃,更加印证了镇国公的想法。 虽无法修复两人的关系,但若是林思蕴一直这般做一个好母亲,他愿意承担林思蕴过往的罪孽,同她这样一直维护着表面的平和,她想要镇国公夫人的位置,他给她,她若是想和离,他亦会让她体面的离开。 除了感情不能勉强,他别的都可以给她。 只要她好好对采薇。 好一会,镇国公轻轻抵住采薇的后背,以免她不支倒下,一双眼混着自责,无奈,唏嘘…… 最后凝成复杂道。 “就算是我对不住你,你只管冲我一人来便好,你何苦这般对采薇,采薇是无辜的。” 听到这,宣采薇惨白的脸更甚,她抓了抓自己衣角,神色慌张,她不知自己该不该听下去。 她有股直觉,接下来的话,将会让她的人生翻天覆地。 可是,命运根本就没有把选择的机会交在宣采薇手里。 “宣知义,话说到这份上,为何不敢直接说出来。” “为何不像方才指控我其他罪责一般,义正言辞,大义凛然?” “呵,你怕她受伤?” 镇国公夫人指着宣采薇的手指抖了抖,面容更加扭曲。 “那,我的痛苦呢?” 话音微落,镇国公夫人眼里早已不见清明,更带了几分混浊,像是得了癔症一般。 过了一会,镇国公夫人忽然态度一变,语气发软。 “采薇,我的宝贝女儿。” 虽然叫着宣采薇的名字,但还是没有看宣采薇,眼神一刻都没离开过镇国公身上。 可宣采薇听到母亲又像是以前一般呼唤她,她忙抬起了头,眸中的惶恐稍减。 期期艾艾回应道。 “母亲…母亲…我在。” 宣采薇应得快,就怕自己慢了点,母亲…母亲会又像刚刚那样对她。 不,刚刚…定然是母亲气急了,才说出那般话的,母亲…母亲不会这么对她的。 定然如此。 她只要乖乖的,像以前那样懂事,听母亲的话,母亲就会像以前一样对她的。 母亲…母亲…不会不爱她的。 宣采薇死命地拽紧自己的衣袖,压下心里的恐慌害怕,眼神带着几分希冀看向镇国公夫人。 然而镇国公夫人依旧没看宣采薇。 她发红的眼,盯着镇国公。 话语却是对宣采薇说的。 “你如果真的当我是你的母亲……” “那便一起来承受这份痛苦吧。” 轻描淡写地两句话,似不痛不痒,却让宣采薇眼里的希冀结冰。 在宣采薇还未反应过来之时,由镇国公夫人彻底粉碎她的希望。 只因镇国公夫人道。 “采薇,宣知义想指控我的最后一项罪责。” “不过是我对你下了长达十几年的毒罢了。” 风卷起了城外一间破旧茅草屋的屋顶,风在嬉闹地玩耍,似是不知自己再多使几分力,便会将茅草屋摧毁的一干二净。 然而,镇国公夫人知道。 即使她没有去看宣采薇的表情,也知道她如今的震惊绝望。 但那又如何? 比起她这些年的绝望和痛苦,这一些又算的了什么。 而且,不够,还不够,丝毫不够。 镇国公夫人嘴角扬起一个疯狂至极的笑容。 “宣知义,你不是问我原因吗?” “这件事,你亦有一半责任!” 镇国公哪里能想到自己还在顾忌宣采薇情绪之时,林思蕴已经陷入疯癫,势要毁了宣采薇,竟然先说了出来。 镇国公明显感觉跟前的宣采薇身体僵硬,已经无法思考,眼神亦然空洞。 像是遭受了某种重大的打击。 镇国公皱眉,急的想制止林思蕴说下去。 “够了!” 林思蕴却不会再顺从镇国公的意思,她笑了笑,森森白牙,像是夺魄的獠牙。 “不够!” “如若不是你那般在乎宣采薇,我又何必拿她性命来换你一丝在意?” “她若不继续重病,你还会同我平心静气的坐下来说话吗?” “我二人,还能做这么多年的夫妻吗?” 说到底,宣采薇不过是她用来博取镇国公关注的一个工具。 镇国公也听明白了意思,他瞳孔瞬间睁大,他竟没想到林思蕴残忍至斯,亦没想到这背后竟然是这等原因。 镇国公提高了声音,大喝。 “你…你还有没有良心?” “采薇是无辜的!” “无辜?!”镇国公夫人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她从出生起,就是一个错误。” “我又何其无辜?” 镇国公夫人似是想到什么,眸色间的痛苦,就连疯狂都掩盖不住,她贝齿轻咬,下唇出现丝丝血痕。 好一会,才深吸了一口气。 不是为了平复情绪,而是为了一口气说出接下来的话。 “宣知义,我没有骂宣采薇。” “她是一个孽种。” “一个我被人强.奸留下来的证据。” “而这个下药的人,是你的大哥,宣知礼。” 镇国公夫人面色冷静,跟她先前的疯狂大相径庭,似乎是从未有过的冷静。 而本是遭受重大打击,身体僵硬的宣采薇,却忽地抬头。 脑海全然一片空白。 第166章 …… 安静。 沉默。 紧绷。 惊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