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拔龙鳞撒龙血
后来的事情大家应该可以想得到。 白郁与飞儿相恋，被龙王知道了。毕竟是自己龙子哪里舍得惩罚他，于是便派了蟹兵虾将欲偷偷将飞儿带到其他地方藏起来。在带走的途中被白郁发现，怒极之下杀了那些蟹兵虾将，此事亦再一次惹怒了龙王。 所以他给了他们一个惩罚，飞儿的父亲有一次出海打渔，被无端掀起的巨浪打翻了小舟，落入海里。龙王踏着几米高的巨浪，拎着飞儿父亲的尸体，与海边的白郁飞儿对峙。 那场景现在想起来，都令人恐惧。 龙王踏着数丈高的海浪，怒目而视白郁，身后站着密密麻麻的虾兵蟹将。飞儿看到龙王手里父亲的尸体，悲痛欲绝。若不是白郁拦着，恐怕她就直接冲进海里与他们拼命了。她跪在沙里，伏地痛哭。 “白郁，这是本王最后一次问你，你可悔？”龙王沉沉的声音如雷鸣，整个小渔村里的人都躲在房里，无人敢出来。 “儿臣不悔。”白郁紧紧抱着飞儿，唇紧抿目光坚毅的直视南海龙王。 “那就不要怪本王不念父子恩情。”他一声令下，密密麻麻的蟹兵虾将如潮水倾涌而来。白郁一手拉着飞儿，一手挥剑如雨。无数虾兵蟹将死在他剑下，蔚蓝的海水亦染成红色。 双拳难敌四手，白郁还要护着飞儿，终是有了败相。渐渐的被虾兵蟹将围成一圈，飞儿被他紧紧护住。浪潮之上又传来龙王的声音。 “凡间女子，你看到了吗？”他这是对飞儿说的。“因为你与白郁之故，你父亲因你而死，这是不孝；而白郁亦会因你之故而死，这是不义；若你还不就范，本王将倾南海之水淹了生死养你的渔村，那些村民会因你而死，这是不仁。这么自私的你，凭什么要白郁这般对你？” 飞儿手被白郁握得极紧，紧得她五指钻心的疼。赤红的眸子，无惧无畏直视龙王，怒声道：“我与白郁不何不能相爱？就因为他是龙我是人吗？”她浑身颤抖，不知是气还是悲：“既然我与他不能相爱，这便是我们之间的事。你杀了我便罢，为何要杀我父亲，连累那些村民？”最后一句话她几乎是吼出来的：“你才是真正的自私。” “杀你？”龙王怒笑道：“若不是因白郁之故，你觉得你现在还可以站在这里与本王说话吗？” 翻涌的海浪丈丈涨高，似乎在下一刻便会灌入渔村，飞儿怒目而视，毫不退让。白郁身上已经染满了鲜血。却还在不停的安慰飞儿，少年英俊的侧脸，丝丝温柔让飞儿又悲又痛。 “白郁事到如今，你觉得你还能带着她逃到哪里去？” “父王。”白郁道：“即便死我也要和她在一起。” “哈哈哈……死？”龙王大笑后轻蔑反问道：“你以为死就无事了吗？你乃我子，死后我自会为你寻魂筑魄，但是你身后的女子，你可知道她死后会怎样？” 威胁之意，言溢于表。 复而又对飞儿道：“若你此时自我了断，本王答应你可复活你父亲，亦可放过你身后渔村里的那些人，甚至于下世你会投生至富贵人家。而白郁也可平安无事？” 飞儿沉默了，倔将的看着龙王。白郁却开始慌了，因为飞儿正在颤抖，正在一点一点松开他的手。复而将她的手握得更紧。 “飞儿不要。”白郁颤抖道：“你不要放弃我。” “我想要我父亲活。”飞儿道：“白郁，我不能这么自私。”眼泪啪啪往下掉。“若我的命可以换回你们，我愿意。” “相信我，飞儿相信我。”白郁盯着飞儿的眼睛一遍一遍安慰道：“相信我，他们会没事的，都会没事的。” 飞儿在他的安慰下，终是慢慢平静下来，眼眸含泪，缓缓点点头。 白郁在她额间印下一个轻吻，复而松开她的手，屈身跪下。朝着南海龙王郑重的叩了三个头。 “你在做什么？”龙王问道。白郁是他的龙子，他的性格他多少有些了解，他可不认为，此番举动是在向他认错。 “父王。”叩完头白郁起身，望着龙王道：“今日是儿臣最后一次叫你。”他慢慢脱下身上的衣服。 “你想做什么？”龙王怒道：“白郁，你再不知悔改。天庭知道了，你可只知后果？” 他的上衣已经脱掉了，露出精壮白晳的身体。“我知父王之意，但是飞儿乃我此生最爱的女子，我怎舍得她死。”他白皙的身体慢慢浮现出了片片龙鳞，接下来的一幕却是令众人万万没想到的。“我也不愿连累父王，今日在此我对天发誓，与父王断绝父子关系，永世不入南海。” 他目光直视龙王，毫不留情的一片片拔下身上的鳞片。每拔一片，连皮带肉露出可怖的血肉，拔下一片，便丢入南海，每丢一片，海浪便下降一分。他速度极快，下手毫不手软，不过片刻流出的血染红了他的身体。 “住手。”飞儿拉着白郁的手，痛苦乞求道：“白郁，你住手，快住手。我求求你住手。” “飞儿莫怕，待我拔下这身龙鳞，便不是龙了。”白郁却还在安慰她。 “住手。”龙王怒道：“逆子，即便你拔了龙鳞，抽了龙筋，撒尽龙血，你依然是龙，永远都是龙。” 龙王一怒，降下去的海水又涨了几分。气势汹汹如龙王此时的心情，那拔下的龙鳞片片沾血带肉，如拔了他身上的般，他也是痛极。 白郁不听自顾自的拔，甚至拔下一片锋利的龙鳞，举起在手腕上狠狠一划。“那我便不活了。” “白郁，我求求你快住手。”飞儿倾身紧紧抱住他：“若你死了，我也不活了。白郁，住手，我求求你住手。” 他身上已经是血肉模糊，飞儿抱住他的那一刻，衣服即刻也染红。顾不得会不会弄痛他，她只想紧紧抱住他。滑落的眼泪滴在白郁肩膀上。她轻声哄道：“白郁，你住手，住手好不好？我害怕，非常害怕。” 他已经痛到麻木，飞儿滚烫的眼泪却又似灼伤了他的皮肤，他终是停下。龙王瞧着他满是伤痕的身体，还是觉得疼。 愤怒得浑身颤抖，却说不出话。这是他最小的龙子，他最疼的一个孩子。他舍不得他受苦，如今却眼餐睁睁看着遍体鳞伤。 “父王，你可还满意？”白郁煞白了脸，却还是道：“若还不满意，我将龙角一并斩断还你。” “滚，速速给本王滚。”龙王怒发冲冠，气势汹汹翻涌的海浪终是灌入了人间。“从今往后，南海再无龙八子白郁。” “白郁永不入南海。”白郁顾不得灌入人间的海水，顾不得底下四处奔窜哭喊龙王息怒的凡人，顾不得飞儿无力痛苦的哭泣。他抱着她带着一身伤，离开了南海。 海底隐隐有痛苦的龙啸之声传来，紧接着是更凶猛的一波海水灌入凡间。而飞儿父亲的尸体早就被海水吞噬，龙王掌心紧握一片白郁的龙鳞，目光紧紧追随他们离去的方向。痛苦愤怒无力显而易见。 海水还在上涨，就连虾兵蟹将都吓到了，他们在沉沉浮浮的海水里挣扎，被水冲得动东倒西歪。而龙王像不自知，静静的站在那里望着白郁离去的方向。 直到痛苦的龙啸声越来越凄厉，龙王这才回过神。望着还在暴涨的海水，连忙施法。哪里知道有一股力量与他抗衡，一时竟收不回海水。 海水翻腾像是煮沸了般，海里似有巨大龙影在翻滚。他纵身跃入海中，朝着那龙影之处而去，竟发现是他乖巧的龙女白芷。 不知怎么，竟然发了狂似的在海底翻腾。将她制服之后，一问她缘由，才想起她与白郁是一母同胞，白郁方才的举动，她亦感同身受，痛极控制不住自己，这才闯了祸。将白芷匆匆安置，再返回时，海水已经退了。岸边留下一虾兵蟹将的尸体，他番然醒悟，方才那场海水定淹死了许多凡人。 急忙命部下去查看，而他心里却在想着等会怎么上天庭请罪。 “啧啧。”正在他皱眉沉思时，一个声音传来。带着不羁与讥讽。 龙王一抬头，却只见一灰衣长袍披头散发的男子，漫不经心的从渔村里走来。他步子看起来极缓慢从容，却在眨眼间到了龙王面前。 “你是何人？”龙王警惕道。 “别紧张。”他笑道：“方才若不是我，恐怕那个渔村里的凡人都死了。” “你想怎样？”龙王又问道。他可不相信方才情况那么危机，他能救下那么多人。 “我乃陆压。”他负手上下打量着龙王，眼眸含笑：“方才那一幕还真精彩，我说你便放他们离开不就好呢？” 龙王一听陆压连忙恭恭敬敬行了个礼：“小神不知陆压道君驾到，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陆压摆摆手，不在意道：“我偶然路过，需你迎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