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章 皇后易主
这句话让姜瑶觉得很是讽刺,她已经深信了自己就是帝上,只是面目不同的帝上,接受了诸多的巧合。 而此时却又告诉她,她什么都不是,依旧是那个丛林一夜的替代品。 没有尊严、没有廉耻,只剩了一个可笑的皇后名分。 她轻笑了一声,向着昨夜那一夜的等待,此时心里是被刀绞,被挖空一般的难受,从没与这么一刻,姜瑶觉得很是疲累。 从北匈奴追到临安城的万昌园,再到京城。 姜瑶看着段景延,神色复杂的皱着眉心,平息了一下呼吸。对着刘尚仪一摆手,优雅且端庄的走向段景延,只是那脸色毫无血色。 姜瑶从袖子里深出白皙纤细的手臂,伸向段景延怎么都系不对的盘扣,触碰到段景延的手的时候,段景延不再像过去紧握着她的手。 她像是丝毫不在意的,轻声道着:“皇上的扣子扣错了,又怎么能理顺。” 那一身龙涎香的味道淡了,淡的扑鼻而来的都是须后水的味道,姜瑶眼地里满是失望的神色,段景延就看着眼前的姜瑶,似相识又不识。 “皇后在这里做什么?” “我昨天去了玉翠山上的法禅寺,接了云袖回张府,以后还请皇上看在帝上的面上,好好的善待帝上亲眷们。” 姜瑶系好扣子,一个作揖,眉眼一抬便看见那马车上撩开的缝隙中,露出的如帝上一般的容颜,女子莞尔一笑,带着挑衅的意味。 段景延看见姜瑶脸上的难过神色,纤长的睫毛微眨着,段景延往后一侧侧目,车帘立马放下,“皇后做主便是,这种小事何必来请示。” 声音没有往日的柔情,带着冰冷的意味,段景延转身走上太和殿,头也不回的走进朝堂。 太和殿内一阵上朝的声音,姜瑶转身便欲离开,车厢内传出一个声音,“皇后的位子你还想替我坐多久,你觉得你配吗?” 那声音和她真是太像了,姜瑶的身心为之一颤,不由得更加耻笑着自己。 刘尚仪也像出言回击,可是如今又段景延宠着,若万一那是帝上,可是谁都得罪不起的存在,她一个奴婢那里敢抗衡。 “娘娘,咱们回宫吧。” 姜瑶有些失意,被刘尚仪扶着踉跄的往回走,姜瑶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的镜圆宫,怎么倒在贵妃榻上的,怎么被刘尚仪喂了宁神的汤药。 只知道来人正在剥夺她的一切,阿曜一直伏在姜瑶的榻前,握着姜瑶冰冷的手,不断地问着:“母皇,这是怎么了?” 姜瑶抚摸着阿曜的脸庞,紧紧地拥进了怀里,名分和宫殿她不在乎,想着面前的阿曜也要被剥夺,眼泪再也抑制不住的流出来。 “我不是你的母皇了,你的母皇回来了。” “怎么会……” 阿曜呢喃着,脸色沉着看了一眼一旁的刘尚仪,只见刘尚仪转过身子偷偷地摸着眼泪。阿曜努力的安抚着姜瑶,擦着她的眼泪。 过了许久才没有听到啜泣的声音,问琴从外面走进来,对着阿曜道:“大皇子,四喜来了。” 此时姜瑶因为安神药的作用,已经睡着,阿曜背着小手怒气冲冲的走到殿外,皱紧眉头问着:“何事,说。” 四喜弯着腰身说:“帝上回来了,正在养心殿等着大皇子,公主已经从无逸园过去了。” 阿曜想着刚才姜瑶的哭泣,眼眸一沉,“原来是此事,本皇子倒要看看是谁要冒充我母皇。” 随即阿曜一张胳膊,被四喜抱了起来,走向养心殿,问琴也紧随其后。 养心殿内,段景延在殿内拉着女子坐在软榻上,此时济慈走了进来,女子立马站起身走向济慈,济慈云里雾里的不知什么状况。 看着面前和母皇长得一般的女子,脱口而出道:“母皇?” 女子激动地讲济慈抱起,眼眶中喊着泪水,吻在济慈的脸上,道:“济慈都长这么大了,济慈还记得母皇。” 济慈一脸的懵逼,看着段景延,他则是沉浸在其中的温暖场景中,济慈忍受着女子又是亲又是抱,不知道为何会有两个母皇。 直到阿曜带着一身戾气走了进来,正欲兴师问罪的他,看见女子的一刻,立刻也被俘虏了。女子走过来紧紧的将阿曜抱在怀里道:“阿曜,母皇好想你,日日夜夜都在想。” 阿曜顿时鼻子一酸,放下了所有的防备,变成一声大哭,他紧紧地揪住女子的衣衫,大声喊着:“母皇!母皇,你为什么要抛弃阿曜……” 直到看到敏感的阿曜认了此女子,段景延才放了提防之心,看着殿内一阵阵的哭泣之声,他的心在痛着。 手拂过易后的诏书,明明眼前的帝上就在那里,可是心里没有太多的欢愉,只剩下往日的执念。清晨面对姜瑶的一幕,让他的心揪心的痛着,痛的心慌。 但还是递给了康德,康德展开一看,瞪大了眼睛,小声对着段景延道:“皇上,这是要易后啊,皇后会如何想?” 这段日子以来,康德是清楚的,段景延是真的动了心的,无论是不是帝上,都是有情分在的,若是这诏书下了之后,情分还剩多少就不得而知。 “去吧。” 段景延也是清楚的,早晚这位分都是帝上的,若是在推迟等到南安国那边挑起事端,就一发不可收场了。 康德也不敢违抗命令,捧着诏书,往镜圆宫走着,心情从来没有这么沉重。 康德一路走进了镜圆宫内,刘尚仪走出来,忧虑的神情道:“是皇上有什么旨意了吗?” 他垫了点头,小声的问着:“皇后可在?” “刚睡下,喝了安神药,一时半会不会醒的,康公公宣吧,奴婢替娘娘接了便是。” 康德也没了法子,展开诏书,刘尚仪跪了下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寻回帝上,依照诺言,册立为后,居镜圆宫。乌兰国固伦公主姜瑶改封妃位,封号璟,迁居禧安宫。” 刘尚仪一个叩首接旨,“奴婢替璟妃娘娘接旨,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康德深深地叹了口气道:“璟妃娘娘的境遇,奴才也觉得很是痛心,刘尚仪可千万要劝娘娘想开的,后宫女子着实没有永久的宠幸,幸好禧安宫是新建过得,里面也甚是不错。” 刘尚仪一个苦笑,康德转身便走了出去,在长街上再次宣读着诏书,晓谕东西六宫。 她走进殿内的时候,正看见姜瑶呆愣愣的站在殿内,刘尚仪立刻走上前去搀扶着:“娘娘,您怎么起来了。” “旨意,我都听见了。” 姜瑶眼神中的淡漠,泛着泪光的涟漪,在其中滚动着,刘尚仪也不知该如何安慰。 “去,收拾下东西,什么都不要带,我们去禧安宫。” 姜瑶是个好强的人,刘尚仪点着头踩着眼角的泪水,收拾着姜瑶的一点东西,便扶着姜瑶走出了镜圆宫,走在长街上。 众嫔妃因为刚才宣旨,都从宫内走出来,此时看着姜瑶,犹如在看笑话一场。 “世事无常,一朝河东一朝河西,璟妃可知要看开一些的,如今正主回来了,可是要还回去的。这后宫果真爬的太快都没有好下场的。” 慎妃笑着眉眼看着姜瑶,姜瑶丝毫没有理会的往前走着,宋卿摸着自己的钗环,轻笑着:“哎呦,皇后娘娘……哦,不,如今是璟妃娘娘,皇上好歹还给了你一个璟子,也是念着情分的,当初是帝上妃位是所用的封号。” 姜瑶一个冷笑,墙倒众人推,她是第一次领教了,耳边奚落之语络绎不绝,浣安宫的宫门依旧紧闭着,裕安宫外贤妃手扶向姜瑶。 “仔细着自己的身子,切莫哀思伤身,这宫内的人一向如此,你倒势都恨不得过来踩两脚。宫里若是有缺的,就过来我宫里。” 日久见人心,姜瑶轻轻一握贤妃的手,一边感谢,但此刻她一句话也不想说,走进了禧安宫,远远没有镜圆宫的奢靡舒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