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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人家就笑,尤其是黄爱华,“这就是我跟你说的,不想干活想干事的小翻译。现在看来,她那活她是没法‘干好’的,所以才想着要干事。” 人才是真人才,但没放在合适的岗位上。 人家大boss没说话只看了秦主任一眼,秦主任就搭了一句话:“想着要干事,怎么选择了翻译?” 林雨桐没办法呀,“我学的专业能选择的方向并不多。” 嗯!这算是一种解释。 大boss看了林雨桐一眼,语气突然就严厉了起来,“年轻人,想做事是好的。可做什么样的事,想怎么做事,你有想过吗?” 这个问题很尖锐。在体制内,想做事,必然就是伸手要官了。有权利了,你才能去做更多的事。换言之,你这个想做事,其实在一定程度上是可以跟想做官划等号的。 所以,这个问题才更加不好回答。 林雨桐沉默了一瞬,这才开口的,“其实,当初考的时候没想那么多。要说想发,那就是想给父母挣一口气。我是农村出身,我父母是老实巴交的农民,要供养我跟我弟弟两个大学生,日子可以说过的非常艰难。而我母亲又因为年轻时候的一些遭遇,早些年精神上受到一些创伤,她在我出来工作以前,一直不能算是康复了。这样的家庭,若一开口说我有多远大的理想和抱负那都是骗人的。我唯一想的就是能有个安稳的体面的工作,能叫家里的父母安心,能因为我叫他们觉得骄傲,能我母亲的康复有一些有益的帮助,那我就去努力,就去尝试。没毕业我已经在翻译公司工作了,但是我的母亲为了她认为的铁饭碗,为了给我安置工作,出去求人。当她紧张的笨拙的跟人开口的时候……我拦了她的话,我说我要自己考,我能考上。考公的决定是很仓促定下来的。但既然答应了我母亲,我就努力去做,一直都没有多想。直到面试之后,突然发生了一件事,这让我有时间思考我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到了这个时候,也没法避讳,家庭问题该坦诚的说的。她就把家里同父异母的姐姐被人拐卖,牵扯到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这个更没什么隐瞒的,当初审查的时候应该知道一些,但这些不归这个级别的领导管,便是秦主任也是第一次听说。 林雨桐就接着道:“……这个案子,我亲自参与了。我亲眼见到了一些妇女尤其是残障妇女所遭受的一切。我想,除了妇女,除了残障人士,还有很多的儿童也在遭遇这这样那样的不幸。那时候我就想,我能做点什么,为了那些哪怕被解救了却仍然面临被家人遗弃风险的那些残障人士做点什么。我的大姑,我不清楚她是不是真病了,但我的母亲,当年确实是受了刺激之后精神有了问题。当年,若不是我的外祖父外祖母担心没了他们我母亲便没有依靠,就不会将那样的母亲嫁给我父亲。许是我母亲遇到了我父亲,半生辛苦却也没有朝更坏的方面发展,因此,我从没多想这个问题。直到看到那么多残障或是精神障碍的人遭遇到那么多不幸……我想,我们的社会是不是应该多一些保障。当然了,买卖人口,其根源在于贫穷。脱贫,我不知道能干些什么,但如果有机会,我希望能为妇女儿童,能为残障孤寡做一点事。” 家事应该是真的,后面说的这些话也是真诚的。 作为阅人无数的两位领导,听得出来这份真诚。也是因为心是真诚的,四爷突然之间觉得心口那地方暖了那么一瞬――桐桐这又是干啥了。桐桐说的确实是实话。社会发展到现在,她能做的事其实不多。但这个社会也总存在弱势群体,妇女、儿童、残障、孤寡,国家一直都在做,像是残疾,只要有残疾证,每月国家还会发补贴保证其生活。但除了最基本的生活保障之外,她想……应该还可以做点什么,至少能叫这些人的父母在闭眼的时候心能放下。 她就说不知道什么时候听来的一个故事,“……一个母亲生了三个智商有问题的孩子,母亲八九十岁了,临终前给三个儿子留下了几瓮的粮食,听到这个故事的时候,很有触动。我想,应该有一个接力棒,能叫像那位老母亲一样的人安心的把这样的孩子交托出去……” 想法很理想,却也叫人不免动容。 秦主任意外的看了林雨桐一眼,这是给刚才那个做事和做官的问题的最好的回答。 做事和做官两者的关系,要么是做事就需要做官,做官是为了更好的做事,他以为她会这么回答。但没想到这姑娘给出了这么一个答案。 做这些事,不是妇联就是残联,这些地方当然也算是官,但权力截然不同。你能说,做这些事是为了当官吗? 她说的东西没有一丝是假的,就这么坦诚的剖白在你面前。 果然,领导的表情不一样了,甚至称的上是慈和,还说了一句:“能常怀悲悯之心,那做事是做不了坏事的。” 算是一句肯定。 黄爱华含笑点点头,心里是有些意外的。她看了林雨桐一眼,然后起身跟大boss告辞,“你忙吧,让小林送送我。” 林雨桐就不知道啥意思了。她看向秦主任,秦主任只笑了笑,朝林雨桐示意,你先送老领导吧。 然后林雨桐只得跟着往出走,在办公楼里一直都没说话,一直等下了楼,黄爱华一边慢悠悠的走着,一边跟林雨桐说话,“是不是突然找你,觉得有些奇怪?” --